—— 在料理完夏天的喪禮以後,輕羽還是跟著南宮律回了皇城。作為醫治他的條件,她求他能放她走。而南宮律也答應了,但要她把孩子生下來。
一轉眼過去了兩個月,今年冬天的皇城似乎特別的冷,而且特別的難熬。
裕王府中,當初倍受冷漠的王妃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全府上下都對輕羽恭恭敬敬,就連雪玲也安穩了很多,好像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現在整個皇城的百姓也都知道裕王妃懷孕了,似乎她能活到現在並懷有裕王爺的子嗣是一件很稀罕的事,看來這第九位王妃真的與眾不同!
不過,在這榮華富貴的背後,總有一些看不見的心酸和難過,各種滋味也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近來太皇太后也病了,許是年紀大的緣故,這一病就每況愈下,令宮中御醫全都束手無策,所以輕羽這幾天會經常進宮來給她診治,可是一次也沒有與南宮澈遇上過,自從山莊一別,他們似乎真的恩斷義絕了……
每當她來這裡的時候,心情都很矛盾的,一邊想要知道南宮澈最近怎麼樣了,可是理智又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想他,若是可以,她不想進宮,不想來這個與他若即若即的地方……
「清靈……」太皇太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已經看她很久了,見她在出神的想事情,這才輕喚了她一聲。
輕羽恍然回神,目光還有呆愣,隨之又頷首回道,「對不起皇祖母,剛才你說到哪裡了?」
太皇太后微微笑了笑,臉色還有些虛弱,她說,「哀家看你也累了,早些回府吧……」
輕羽點了點頭,還說,「我明日再來看你。」
太皇太后又道,「不用了,哀家也好多了,你現在又懷有身孕,就不用來了。」
輕羽回道,「沒關係的。」
太皇太后一臉慈眉善目,越看她越喜歡,如今她又懷了南宮律的孩子,她的心裡也總算老懷安慰,還說,「律兒能娶到你為妻,真是好福氣。哀家將他交給你,就算走也走的放心。」
輕羽應道,「皇祖母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太皇太后倒是將生死看的很淡,如今她也一把年紀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他們兩兄弟。
她說,「律兒這孩子從小就不善表達,不過他沒壞心眼,記得先皇在世的時候,他也常誇他,說在孩子之中就老六最像他……」說起已經駕崩的兒子,太皇太后的神色也有些不同了,她突然歎息一聲,又道,「就因為他們父子太像,哀家怕是律兒會像皇兒一樣,讓哀家白髮人送黑髮人。」
輕羽抿起了紅唇沒有說些什麼,關於南宮律的解藥她已經在配置了,可是由於涉及的草藥太多,當日夏天也沒有留下詳細的藥方,一切都要她調試出來,至今也就查出了三味藥,還有七味藥尚在調配中,最少也要五個月的時間。
「青靈,哀家瞧得出律兒對你很中意,你一定幫哀叫照顧好他。」太皇太后語重心長道,說起南宮律來,她就是一百個不放心。
輕羽微微擰眉,只是說,「皇祖母憂慮了,王爺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也有些累了,便說,「哀家也有些乏了,你也回去吧,
輕羽扶她躺下以後,自己就離開了福壽宮。
如今這座宮殿她也不陌生,只是不管來幾次,她的心裡都是沉甸甸的,好像她是天生不屬於這種地方。
輕羽走的很慢,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鬟,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宮闈道裡,乍一看還會誤以為是哪宮的妃子呢!
南宮澈知道她又來了,想見她,卻又忍住了。
如今她已經懷孕三月,若是這個時候打掉那個孽種,也許還來得及,可倘若時間再久些,那就麻煩了!
南宮澈站在高處,看著輕羽離開,目光隨著她的步伐在移動。
「皇上,烏先生來了。」蕭逸上前啟稟,也知道這段時間,眼前的男人心情一直不好。
南宮澈這才收回了視線離開了閣樓,他只需再忍忍,只要等到南宮律的靠山消失,他就可以將那個男人千刀萬剮!
而裕王府,輕羽回來以後總是會先回房裡,等到換下宮裝以後才會去南宮律的房間。
如今天氣轉涼,他的身體也越漸虛弱,咳嗽中已經帶了一點血絲。
房門被輕輕推開,屋裡的暖意就直逼人的心房。
輕羽走了進去,又將房門關上,視線看了看屋裡,見雪玲今日居然不在。
她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往日她來給南宮律下針的時候旁邊都有人,如今就他們兩個,她就顯得有些拘謹。
輕羽想著,反正他也睡著了,不如等會再來。
於是,她又打算轉身離開,可是房門還沒有打開,榻上就傳來了聲音……
「過來吧!」南宮律說道,閉著的眼眸也微微睜開,似乎他沒有睡著,只是閉目養神的。
輕羽轉過身,眉心皺了皺,猶豫了幾秒才朝他走去。
南宮律的面色很差,蒼白之中帶著一絲倦意。
他屈肘坐了起來,視線停在她的身上問道,「皇祖母的情況有好轉了嗎?」
輕羽搖了搖頭,也沒有騙他。
南宮律則皺起了眉頭,目光落在床尾,幽幽道,「看來,他是等不下去了……」
輕羽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開口說道,「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身體才會……」
南宮律只是將目光又撇在了她的身上,就算什麼也沒有說,也能令人畏懼。
輕羽噤聲了,紅唇抿了抿,還垂下眼簾。
南宮律的目光一如剛才那樣,平平淡淡,口氣是也溫和的,但即使這樣她也怕。
「為什麼不說下去?」他反問一聲,也知道她是不想相信南宮澈想要謀害他們的親祖母!
「我幫你落針吧……」輕羽轉移了話題,她不想和他討論南宮澈的壞,在她心裡,他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