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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六章 思念 文 / 琳瀾亭

    出了皇宮,清瀾便命人往白老小院而去。想著自己今日又是兩手空空,轉而讓車伕先去西平街一趟。

    這裡祈峻倒是帶自己來過兩次,每次都是來用膳吃點心。清瀾想到這裡,不由有些怔怔,萬分思念起他來。不知他在營中一切可好?果然如婆婆所說的,他留在府裡的日子很少。

    以後他若遠征,一去經年,自己便只能獨自撐起王府了。微微闔下眼簾,清瀾心裡莫名有了些許愁苦。

    馬車依舊在聚仙樓後巷停下,清瀾吩咐沁雪下去打包一些名點小吃,帶上一罈子醉八仙。鬼使神差地,竟然略一猶豫,叫了同樣的兩份。

    待回過神,已見沁雪戴上帷帽,身影進了聚仙樓裡,不由淡淡苦笑,眼睛卻晶亮起來。

    沒多久,沁雪就重新上了馬車,身後跟著的小廝提著大包小包吃食便要往車上放。清瀾另外給了他賞錢,讓他送一份去郊外彪騎營裡。

    顧不得沁雪在一旁帶笑的眉眼,清瀾只做不知,吩咐馬車伕趕去小院。

    找到師傅時,他果然在籐架下一派悠然。一手執白,一手執黑,竟自個兒在下棋。清瀾不由眉眼皆彎,命人將食盒放下逕自退開。

    一邊打開食盒,將裡面菜品一一取出,一邊笑了起來:「師傅倒是好雅興。」

    白老聞言沒好氣的瞪了徒弟一眼:「明知為師悶著呢。只得自個兒樂,還來打趣我?」手指了指偏院,「那倆臭小子,這幾天湊在一起老嘀咕著什麼,神神秘秘的。今兒個一早,便一起出去了,單單撇下老夫一個在這裡下悶棋。」說得卻是言揚和法真。

    清瀾笑了笑,二哥與法真都是放蕩不羈經歷豐富之人,能湊到一起倒不奇怪。法真見不得光,二哥也有顧忌。出去只會比旁人更小心謹慎些,無需自己太過擔心。

    想起今日進宮之事,便趁著師傅飲酒品菜之際將自己的疑惑娓娓道來。見師傅微微顰起眉頭,清瀾隨即將茶包打開遞給他。

    白老嘗了口菜,搖搖頭:「瀾丫頭,還是你做的菜更合口些。」低頭輕輕聞了聞茶包,用手仔細翻檢了一下。「你去泡一杯來,讓為師試試。」

    清瀾點點頭,轉身讓沁雪取了熱水茶壺來,親手執壺烘茶。

    白老端坐在椅上,見清瀾手下輕巧,動作翻若蝶影般嫻熟,細細觀看卻暗合著一定旋韻。舒緩與輕快這兩種相反的感覺竟自然地融合在一起。極為玄妙,不由暗自稱奇。這徒兒悟性極高,難得是心智堅毅,可惜身體弱了些,怕是終生難入武道。

    不久,清瀾便小心翼翼地捧上一杯。白老觀其色香味,輕吸一口,方飲下一小口細細琢磨。

    清瀾屏聲凝氣。良久方見師傅將茶飲完,對著自己微微搖了搖頭,不由心中一鬆,自己也飲下一杯,卻是神情一怔。

    「怎麼?」白老見狀心知有異。

    清瀾微微顰眉:「似是與宮中嘗到的略有不同。」仔細回想了一番剛才的動作,卻是百般不解。似乎那股淺淡異香不見了,是自己適才在宮裡時味覺有誤嗎?

    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清瀾問師傅:「醫理有雲,凡婦人懷孕者血留氣聚,胞宮內實,故脈必滑數倍常。師傅,瀾兒說得可對?」

    白老聞言撫鬚頷首。

    「然有中年受胎及氣血羸弱之婦,則脈見細小不數者亦有之,但與微弱之中,也必有隱隱滑動之像。然否?」見師傅頻頻點頭,清瀾繼續道,「皇后娘娘年紀尚輕,望診之時氣色極好,既不是中年受胎,又非氣血羸弱,可為何滑脈弱顯?」

    「徒兒不解。又仔細把過雙脈,師傅曾教導,婦人妊娠四月,可辨男女。左疾為男,右疾為女,俱疾為生二子。娘娘左脈充盈劉暢,右脈細澀卻微疾。徒兒委實困惑不解,故而來請教師傅。」

    白老聽著也皺起了眉頭:「御醫院似說此胎為龍子?」

    清瀾微微頷首:「師傅所授之法比古書記載更為詳盡,瀾兒毫無經驗,自是按圖索驥小心探查,發現若按著尋常診斷雖暗合醫書,卻與師傅所教有些相悖。」盈盈大眼望向師傅,心裡有些擔心。

    白老頓時有了興趣:「既如此,明日我親自去趟宮裡。」轉眼睇向清瀾,「你個鬼丫頭,不會是變著法子要我進宮替你那姐姐探查吧?」

    清瀾淺淺一笑,十分坦白:「總之師傅去了那裡,多問多看,最好將四周全驗看一遍,徒兒這才放心啊。」俏皮地挽了師傅胳膊。

    白老搖了搖頭,鄭重看向自己徒弟:「這皇室之事,還是能避則避的好。」言語中意味深長。

    清瀾知道師傅是為了自己好,不由苦笑一聲。周圍所愛所關心之人,盡在皇族圈中,怎是自己想避就能避的?師傅追求的是大道,講究處事淡然不留心痕。這何嘗不是一種執念?自己秉持心中所想,但求親人無憂,同樣也是堅定得很呢。

    見左右也無事,便陪著師傅下來一盤棋。清瀾雖思維縝密,但畢竟棋力稍弱,多是以前宮裡教習嬤嬤教的,又對下棋實在興趣不大。屢屢落入下風,卻把師傅逗得大樂。

    清瀾這才發現,敢情自己師傅只要有人輸棋給他,心情就會大好。明明能一舉定勝負,便要欺負人,將自己棋子一個一個謀劃著吃掉。哪是什麼追求棋境的高人?適才卻在自己面前裝高雅裝深沉。如此一想,眼珠子一轉,便索性認了輸,教師傅下起五子棋來。

    這種棋路,老少皆宜,易學難深,才更適合自己師傅這遊戲人生的心態。

    白老果然眼睛一亮,只聽了清瀾說了幾條規則,便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上了手。先是有些腦子轉不過來,隨即很快就適應了這靈活多變的棋路。

    兩個都是很能謀算之人,竟一時殺了個難解難分。清瀾先是佔了利,後來卻被白老迎頭趕上,漸漸不支。眼見要輸,卻看到兩個人往這邊而來,正是自己二哥和法真。忙向師傅認了輸,站起身迎了出去。

    白老鼓起了眼,顯然是棋癮上來了,大呼不過癮,拉著那法真便入了席。

    清瀾自是關心二哥最近所為,只略微瞥了眼法真,見他留起了頭髮,竟也俊秀異常,稍一恍神注意力便轉移到了二哥身上。

    趙言揚今日一身錦衣,顯得身材勁挺風度翩翩,隱隱又有了昔日風流倜儻的影子。臉上的疤痕卻是隱然不見,不知塗了什麼被覆蓋了去,看著倒是黑了不少,想來是法真的易容手段起了作用。

    趙言揚看著笑臉盈盈眼帶關心的妹妹,不由心頭微暖,露齒一笑:「怎麼今日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妹夫來了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也三個多月未曾見到他了。清瀾臉色微黯:「剛從宮裡出來,想著過來看看你和師傅。」

    趙言揚若有所思看著她:「妹夫還沒回來?」

    見清瀾點頭,趙言揚蹙緊了眉頭,半響方道:「他若回來,你帶他來一趟小院,二哥有事要與他商量。」說到後來,口氣略有放緩。

    清瀾心裡有些詫異,聯繫剛才白老所提,頓了頓道:「二哥若是做生意,瀾兒也能幫些小忙,雖然不懂生意,總能替二哥拉些人脈。」

    趙言揚聞言笑了起來,輕輕敲了一下她腦袋:「你還懂人脈?怎不見你讓吳大柱替你做生意?」

    清瀾漲紅了臉,自己的確對生意一竅不通,也沒興趣。若不是今日看著二哥可能需要,她也不會主動提起。撫了撫自己額頭,這還是二哥頭一回對自己這麼親密。

    「男人的事,男人來辦。瀾兒,二哥總不能一輩子被你護著。」趙言揚輕輕揚笑,帶了些許玩世不恭,眨了眨眼睛。

    清瀾卻聽出了他言語中的認真。心裡鬆了一口氣,想比起前幾日滿臉沉重沮喪的樣子,這樣的二哥才是自己所期盼的。

    看過了師傅和二哥等人,清瀾方帶著沁雪回了王府。

    直到了軒峻居,細細問過冷香,也未見彪騎營那邊有信來,不由微微失望。算算日子,卻足有十日未有來信了。自己公公德瑞親王近幾日似乎也忙碌得很,輕易不露面,偶爾見到神色也透著肅穆凝重,看得清瀾也莫名擔憂起來。

    自看著天色漸晚,清瀾寧雲居和婆婆用了晚膳,和那對雙胞胎做了好一會兒針線,這才回了自己屋裡。一番梳洗後,便獨自上了塌,將暗格中的一疊書信取出,湊著油燈細細翻看。

    良久,幽幽長歎了一口氣,才吹了燈裹緊了錦被睡下。黑暗中,清瀾思索著眾多紛雜事,意識漸漸朦朧起來。

    半醒半睡間,隱約有一雙手將她抱起,連人帶被壓進了溫暖熟悉的胸膛。清瀾嚶嚀一聲,額頭似乎被親了幾下,些許潮熱的呼吸透在自己臉上,不由微微縮了縮,往裡避去。

    隱隱聽到了幾聲輕笑,夾著微咳,一陣暖流向身體四肢處蔓延開去,略冰的手腳頓時暖和起來。清瀾適意地舒展了身子,睡得愈發深沉。(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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