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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三章 成王兵敗 文 / 琳瀾亭

    接下來的事情顯得十分順利。北崢中軍於第二日趕到,陸陸續續過了河,休整一番後,隨即出發前往京城。

    有了皇城派出的接應之人,曉諭沿途各州各縣成王謀反事宜,但有妄動者以謀逆罪同懲。一路上十分順當平靜,畢竟成王勢力全聚集在皇城周圍,只以奪位為主。

    清瀾經歷耿家一事,暗歎戰事殘酷,政治更是醜惡黑暗,好好一家子就此分崩離析。想起啟程時,耿夫人率眾跪恩,言謝聖上皇恩浩蕩,恐怕夫人當時心中正在滴血,卻仍要作此態維護臨安無辜百姓。

    自覺疲累之極,清瀾便只在馬車裡歇息,聽著冷香將情報彙集稟報,少有出去。倒是莫子離和祈峻路途上隔三差五便來問候一陣,見清瀾確實有些無精打采,就少來打擾。

    祈峻是個魯男子,不解其因。莫子離一向心細如髮,卻是一通苦笑,顯得十分無奈。如今自己雙手確實不乾淨,手段也不見得光明,雖是世事必然,卻無形間與清瀾越來越遠。

    大軍順利過了梓州,卻突然接到了聖上在皇宮中遇刺的消息。雖然訊息立時被封鎖起來,知情者不免心中惶惶不安。祈峻立即下命大軍晝夜急行,以備不測。

    莫子離臉色更是陰沉起來,所想更為複雜。與祈峻之間除了清瀾外,更多了一層猜忌。

    大軍只顧加緊趕路,一直過了晏州、栗州,接近了皇城腳下。才有更確切的消息陸續傳來。聖上雖是不防,肩窩處被刺了一劍,甚是驚險卻是性命無憂。眾人皆暗暗吁了一口氣。

    大軍隨即原地休整一日,第二天一早再出發。

    晚膳後祈峻和莫子離都有了雅興。互邀對弈一局。清瀾執壺泡茶,冷眼旁觀,見二人皆言笑晏晏。似都有所得,不由暗暗歎氣。

    一個佈局縱橫開闊,使盡陽謀氣勢浩然,令人應接不暇。一個手段繁多無所顧忌,遠近落子,看似無意皆有可觀處。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見二人興致盎然還要再戰,清瀾不由掩袖打了個呵欠。盈盈告辭,自去休息了。

    二人見清瀾一離開,卻都罷了手。靜默半響。

    祈峻挑眉:「她更喜歡本王的棋風。」

    莫子離優雅地端茶,見祈峻站起來便要走,輕笑了一聲:「王爺的確爽直。卻不見得主人端茶定是送客。女子心思尤為難猜。莫某卻是知心人。」

    祈峻冷哼一聲,突然一劍隱現劈了棋盤:「勝負已定,何須再戰?」冷冷往暗處睃了一眼,自顧離去。

    「主子!」玄衣暗影從隱蔽處閃現,神情有些驚疑不定。

    「無事,他武藝的確在你我之上,有所發現也是必然。」莫子離揮了揮手讓他退下,兀自眼觀棋盤。良久方執起一子,歎道:「何處不可落子?只是……」白子在手中慢慢碾落成粉飄下。

    清瀾回到廂房。卻不曾梳洗休息,只推窗遠望,果見祈峻身影隨後而出。經過院子時,似有所覺般對著這邊回望了一下。

    清瀾微微頷首,回頭笑問身後的冷香:「你猜我此刻在想什麼?」

    冷香聞言皺起了眉,她只善於聽命可從不敢揣度主人的心思。半響方猶豫斟酌道:「小姐適才見莫公子和祈王爺在棋盤上廝殺相爭,頗為有趣?」她心頭道,多半是為了在小姐前顯擺棋藝。

    「你是想說他們在為我爭風吃醋?」清瀾搖了搖頭,「我們三人看似今日皆有雅興,沉浸於棋局中。其實都在思慮,皇上被刺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倒也罷了。若是真的……皇上本是龍體違和,此番元氣大傷,不知尚有春秋幾何?」

    聽著溫言細語,卻是大膽之極,冷香大驚失色,不由四處察看。

    「怕什麼?有這兩人在,院子裡清靜得很。冷香,你說,皇上是康健長壽對我等有利,還是……」清瀾眨眨眼睛,竟對著冷香調皮一笑。

    冷香一身冷汗津津,卻是吶吶難言。

    清瀾輕笑了起來,如今她已有七八分把握將冷香納入自己手下,情勢發展至此,信王妃已不會介意這等小事。這冷香平日裡雖是聽命,卻太不擅長用腦了。

    清瀾留下冷香一人苦苦思索,自行臨窗看起了史書。

    第二日大軍按時啟程,很快在天黑之前趕到了皇城下,與毅王兵馬順利會合。相約之下,毅王撤去北邊和西邊兵馬,由耿老將軍帶著北崢兵重新佈防。兩方軍隊將皇城團團圍住,與成王守城兵馬隔城相對,一時間皇城內外人心思變,各有肚腸。

    成王在自己府裡大發雷霆,手下各將和謀士都聚集一處,屏聲凝氣不敢妄言。

    成王五官端方,眉眼處像極了太后,四十不到的年紀,兩鬢處卻已是斑白,此時虎目圓睜,額頭青筋暴起。

    原是籌謀穩妥,才敢驟然發動,如今怎會漸漸落於下風?

    都是那莫子離,隱藏甚深,自己將愛女下嫁,許以日後王爵加身,如此錦繡前程都不曾打動他,反是向皇帝洩露了計劃,讓自己功敗垂成!蓉蓉平日裡看似聰慧,怎會沒瞧出枕邊人的心思?引來北崢大軍順利渡河,破了自己設好的局!

    可恨的還有那毅王,之前假裝答應自己按兵不動,卻是來得最快的那個。那抓到的雪凝郡主,竟是侍女易容改扮,可恨啊可恨!

    信王妃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好相夫教子,竟收羅了那麼多暗衛,還私自挖下暗道收容朝廷重臣。重重機關讓自己損兵折將,無功而返。信王兄真是找了個能幹的!

    又想到日前強攻不進宮裡,與母后斷了聯繫。陸慎那硬骨頭,竟然被皇上重用為金鑾衛統領。自己在他面前以成伯府上下百餘口人性命要脅,他都不為所動。自己一怒之下斬殺了他全家,宮外一時血流成河,他卻只冷笑一聲。大喝「殺得好」。

    自己屬下反倒被他氣勢所驚,士氣低迷,無奈之下聽從手下謀士建議。另外精心布了個天衣無縫的局。命久伏在宮中的暗樁發動,配合舒晴晴刺殺皇帝。那皇帝飲下迷藥一時手腳無力,一下被刺了個正著,卻被不知從哪裡冒出的陳良媛拚死相救,大聲驚呼之下陸慎帶人衝入。舒晴晴等人當時便被亂刀砍死,皇帝和陳良媛各中一刀,卻一個都未死。

    消息隱秘傳來時。成王當時就覺大勢已去。自己母后竟半點無動靜,全然不像事前約定接應幫助自己。身後後戚勢力也開始搖擺不定起來。

    自己怎會一敗塗地?

    成王爺臉色陰沉地快滴出水來,隱隱殺意在眉間湧動。眾人噤若寒蟬,生怕在此時一言不慎觸怒了王爺。

    「王爺,末將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一個紅臉膛的中年武將邁步上前。聲音洪亮有力。眾人聞言一驚,皆舉目望去,心道難怪。

    出聲者正是太后心腹輔國大將軍蔣凌,是太后一手提拔上來,深受成王看重。

    成王果然和悅了臉色,展眉道:「蔣將軍有何良策,但講無妨。本王正心急如焚,渴求佳音。」擺出一副納諫求賢之態。

    無怪乎成王如此作態,自己親舅舅承安侯最近也猶豫不定起來。唯有眼前蔣凌尚可期待。昔日一呼百應,今天卻近乎山窮水盡了。

    「王爺,眼下城外圍死如鐵桶一般,皇宮內又守衛森嚴經營得力,往日竟未看出陸慎倒是個將才。」

    聽聞蔣凌稱讚那冷面統領,成王不禁有些牙疼。嘴角一搐,勉強頷首贊同。

    蔣凌逕自上前一步:「末將認為,我等如今內外交困,如油煎火烹之勢,只可拚死一搏!」氣勢雄壯,聲音震得眾人耳邊隆隆。

    「末將附議!」

    「屬下誓死追隨王爺!」

    「蔣將軍沙場老將,在下願捨命跟從!」

    ……

    蔣凌話音剛落,下面便有大量附和贊同聲起。

    成王見眾人氣勢如虹,不禁也信心滿滿:「將軍實乃本王良助!不知可有何細策?」

    見蔣凌環視一周卻不說話,成王一下子會意過來,忙命眾人先行退下,容待蔣將軍與自己細細商議。

    這一商議,便是兩個時辰。蔣凌自昂首闊步領命而去。成王則面色沉凝,神色陰晴不定。

    翌日深夜時分,皇宮北門出被悄然打開,伺機一旁的成王兵馬順勢摸進。成王聞訊大喜,暗道蔣家人果然厲害,急帶人點燃火把,跟著先鋒人馬衝入皇宮之內。

    一路侍衛多有被射殺,驚得深宮處開始嘈雜混亂起來,先時謹慎試探的成王頓時心中一定,大吼一聲:「賊帝竄改先帝遺詔,竊國篡位,人人得而誅之!將士們衝啊,將賊帝一舉擒下!」謀反以來,打的便是這旗號。

    眾兵將一聽王爺號令,頓時舉了火把,放聲嘶吼起來,個個如惡虎般往深宮衝去。宮內美人財寶無數,王爺早已承諾誰搶到便算是誰的,利誘之下更是拔腿死命往裡跑。才經過兩堵高牆。卻見一條甬道寬闊不知通向何處,周圍竟然半個守衛都沒有。

    沖了一半眾人便覺有些不對,正驚疑至極,卻隱隱聽見地上嘶嘶聲,舉了火把一照,竟見幾道火線蔓延在腳下,有些見識的兵將頓時驚叫起來:「不好!中埋伏了,這是火線!」便抱頭往回跑。

    成王跟在後面,還未進入,本覺此路似乎從未見過有些古怪,隨即聽得裡面大喝聲,兵將頓時往後湧來,一時間被擠到了甬道外,頓時醒悟過來,大喝道:「不要亂丟火把!」

    已是遲了一步,裡面已是轟雷陣陣,火光一片。後面人馬也是一下子亂了套,互相踩踐奔逃。

    成王喊破了嗓子,卻無人聽他。正驚慌惱怒間,又聽人喊:「不好了!北門開了,北崢軍隊衝進來了!大家快逃命吧!」隊伍頓時更亂,哀號怒罵聲一片。

    成王斬殺了幾個逃兵,遠遠望見北門城牆處確實火光一片,思及是蔣凌守城處,此時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悲憤大呼道:「蔣凌賊子誤我!」便被親衛擁著往西城門逃去。(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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