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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六章 瞞天過海 文 / 琳瀾亭

    清瀾清醒時,身旁卻並無人影,恰如黃粱一夢了無痕跡,似乎並未有人陪伴安慰過自己。

    正怔愣出神,卻見冷香端著一個盤掀簾入內。

    乍見小姐已經醒了,冷香不由欣喜道:「小姐,您昏睡了一天一夜,可終於沒事了。」說著為清瀾墊上靠枕,小心扶起她倚靠在床欄,將一碗粥端過來小心吹涼。

    清瀾聽到自己平白耽誤了一日夜,想起前事不由心急起來,推開冷香遞來的粥,就想坐起,哪知手腳無力,頭暈目眩又倒了回去。

    「小姐您身體虛弱,穎親王交代您安心養病就好,不用著急。他陪了您一整夜,見您始終未醒,這才剛剛出去處理公務。您久未好好進食,又剛剛燒退,自然使不上力。這粥已經溫了幾次,您快喝吧。」冷香難得說了一大通,無非勸清瀾用膳。

    清瀾聞言有些恍神,果真是他陪了自己一整夜嗎?微微闔下眼瞼,端過粥來一勺勺慢慢嚥下,只覺這粥竟是分外香甜。

    冷香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暗道小姐性子果然堅毅,病成這樣,也不讓自己餵食。那五日夜,以小姐的弱質竟也能勉力支撐過來,心底對她更是心服口服。

    可惜自己出身信王府,終是不能與沁雪她們打成一片,也沒有她們這等福緣可以被小姐傾心以待。聯想起多日前林嬤嬤對自己的交待和撫慰,心中竟不由升起一陣悲涼。

    清瀾慢慢用完了粥,自覺正好有七分飽。卻見冷香又端過一小盅藥汁。觸手微溫,不多不少正是三口,又一碗清水放在自己面前漱口,旁邊放了一顆蜜棗和一小片切好的甘草。不禁暗暗頷首。冷香卻是外冷內熱細心之人。

    她多日來的黯然和看沁雪秋桂時的淡淡欣羨,自己都看在眼裡。可惜她的事情卻急不得,待來日見了信王妃。再做商議便是。

    「讓趙茂過來。另外,也請王爺抽空來一趟,有要事相商。」清瀾沉吟半響,吩咐冷香。

    祈峻知道自己手裡代掌了這樣一股力量,定是無計可施之下,才找自己想辦法。

    傾宇關之險峻,世人皆知。送嫁的路上自己也曾親眼見識過,靠強攻硬奪,將士定然十不存一,何況北崢只是打著救援旗號,未必能出死力相拼。更重要的是。時不待人。這樣的堅固堡壘,沒有三四個月時間是絕對攻取不下的。

    祈峻不久即趕到,見清瀾已然坐起倚靠床邊,用過了粥藥,面色好了許多,不由鬆了一口氣。

    環顧廂房一周,略一顰眉,冷香和幾個暗衛正侍立一旁,床榻上還攤著一張地圖。顯然是在商議正事。

    「王爺來得正好。清瀾正有些想法,可實在不瞭解關內情形。王爺既然派人多方打探,定有所得,可否告知一二?」清瀾含笑看向自己,眉宇間自有一股自信風采。

    祈峻微微失神,她可能自己不清楚。每當她專注於事的時候,身上總會洋溢著不一樣的光芒,那是與別的女子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機。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一開始便注意到了她,後來不免愈陷愈深沉迷起來。

    「王爺?」清瀾初病癒的蒼白上升起了一抹紅暈,他這樣直直盯著自己看,眼神幽深發亮肆無忌憚,卻是一點也不顧忌場合。

    祈峻猛一回神,見清瀾鳳眼盈盈如水,不由挑眉,嘴角彎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湊過去看了眼地圖,心內暗暗吃驚,如此詳盡的圖自己千方百計也未曾弄到。神色便有些複雜,私底下有傳聞信王府暗衛遍佈天下,無人可及,如今看來,卻未必誇張,至少在金國境內,皇上也要不時借助信王府耳目。

    祈峻臉色一肅,便將關內所知情勢一一道來。

    北崢自也有暗探潛入,只身份卑微,所能打聽到的事情不多。

    只知半個多月前有朝廷官員押送北崢救災物資入了關內,守備陳力一見有聖旨,自是熱情款待。而後欽差公佈朝廷調令,陳力等幾人恰在升職之列,一時大喜,關內眾人多有得知皆來恭賀。

    陳力則收拾行李,與幾個得到調令的同僚一起,隔日大清早便離開了傾宇關,趕赴京裡覆命。

    而後欽差不知何故,就此連同救災物資留在關內不走了。此時關內事務都由宣慰使司同知王侃之一肩挑起,等待新任守備到來。關內井井有條,不見絲毫異動,至於皇城驚變竟是無從得知。

    清瀾聞言與眾暗衛面面相覷。竟是如此瞞天過海,偷天換日,端的是好計策!

    想必如今王侃之和那所謂欽差已一手掌控了傾宇關,排除異己,至於那被騙走的陳力等人恐怕已是生死難料!

    沉吟半響,清瀾啟唇道:「為今之計,要讓關內尚能主事心向聖上之人早日得知真實訊息。我等方能裡應外合,一舉攻入傾宇關。要派人潛入金國境內不難,但傾宇關這堡壘卻是守衛森嚴……」想起姑母一家通過的羊腸小徑,想必祈峻也是派人如此過境的。

    清瀾轉而看向趙茂,示意他只管開口。趙茂會意,一拱手向祈峻道:「屬下在傾宇關內自有埋下的內線,如今之難,便是如何潛入堡壘之內,與之先取得聯繫,得知關內真實詳情。」

    伸手指向攤開的地圖:「傾宇關耗費霖文帝畢生精力築成,說是銅牆鐵壁也絲毫不為過。坐臥百丈險峰之上,且西面是絕谷蜿蜒直至西秦沙漠腹地,南臨一片漫無邊際的原始森林,有人馬而來,遠在半山腰下即可望見。滾木、巨石、燒油、亂箭等等,都能讓大軍傷亡慘重,無功而返。偏偏四周絕壁峻直,但凡草木枝籐皆曾以火燒之法除盡,無處可依難以攀爬,何況此時還是冰期……」

    言下之意,竟是無法暗中潛入?

    清瀾微微歎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祈峻,他也是一籌莫展。

    「無論如何,待我們行至山腳可再仔細觀察。」清瀾似是想起了什麼,輕展眉頭微微含笑,「可曾派人射大量傳單入內?將實情告知?」

    祈峻一愣,搖了搖頭,眼睛卻一亮:「只射入過一封國書。你說的方法甚妙,大可一試。至少可以讓關內人心動搖。」

    二人商議計定,隨即先鋒營啟程離開鞅薩鎮,往傾宇關趕去。

    「師兄呢?」清瀾被祈峻抱上馬車,才突然想起這初見面的師兄。

    祈峻聞言一沉臉:「走了。」

    「你是說他離開了?」清瀾睜大眼眸,有些不解,「我還未向他道謝呢。怎會這麼急著走?」

    想起剛才所見錦匣中的見面禮,清瀾不由有些怔忪。滿匣子竟全是金國和北崢都極為罕見的水晶,有白色、黃色、煙色、墨色、粉色、紫色等等,甚至有一塊紫水晶罕見的由內而外閃耀出紅色和粉色光澤,品質極高。但不知師兄是從何得來。

    見清瀾愣神,祈峻有些不滿道:「不過是些好看一點的石頭,你喜歡,我派人尋來便是。」

    清瀾不由抿嘴一笑。暗道你送的玉鐲玉珮,說到底也不過是石頭而已。不理會他一臉醋意,猶自奇道:「師兄一天到晚在外面跑,究竟在忙些什麼?」

    「哼!臭小子尋他娘子呢。」祈峻挑眉,似也是無奈,「自從十年前軍營中一夜夢醒,便嚷嚷著要尋他夢中人去。眾人怎麼勸都不聽,隔日便提著包袱不告而別了。」

    清瀾驚異之極,師兄竟是個情癡?可這聽著也太玄乎了吧。

    「沒找到?」

    「自然如此,本是子虛烏有飄渺之說。多半是編出來好名正言順開溜的。」為清瀾背後墊好墊子,蹙眉道,「你還是躺下睡吧。待會兒馬車裡顛簸得很。」

    身為主帥,祈峻從來與將士共甘苦,以身作則,此時也不好一直逗留自馬車裡。

    清瀾心裡暖暖的,柔柔一笑:「沒事,沿路無事,多睡了更是頭暈,我且坐一會兒,不舒服再躺下不遲。」

    祈峻聞言微微頷首,待要出去,卻又回過身來,自責道:「此行是我魯莽了,讓你跟著我吃苦。」

    「胡說!」清瀾掩住他嘴,卻被他緊緊握住柔荑,「與其留在京裡乾著急,不如回趟金國。本是我自願的……」說著見祈峻眼神越來越亮,聲音便小了下去,臉色微紅。

    祈峻捧住了她的臉,輕輕在光潔的額頭輕吻了一下,嘴角微翹,帶著笑意一彎腰跳下了馬車。

    清瀾摸了摸額頭的熱意,不由也輕輕一笑。

    當時送嫁時馬車緩慢而行,出了關到達鞅薩鎮足足用了兩三天。這一急急回趕,剛至戌時便到了山腳下。趁著夜黑,眾人紮下營帳,聽了軍令也不生火,只在黑暗中暗暗打量高不可見的傾宇關。

    看著極近,真要上山卻是要花費半日時間。在半山腰處恰好有一片開闊地,隨後便是蜿蜒山道,關上守衛可一覽無餘。

    眾人望著這天塹,不由長長歎氣。(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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