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討價還價,爭論不休。最後還是龔大學士從中調和,各退讓一步,決意由祈峻領兵,甄將軍為隨行副將,事情才拍板定了下來。
婧怡和清瀾等人在坤寧宮中早已等得心焦,眼看已經過了晚膳時分,正清宮猶大門緊閉。連宮中其他嬪妃也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好在正清宮大門一開,便被候著的侍從聞風報訊,婧怡及時趕來恭迎,將李萍兒等一干人等分別絆住。
皇上久經爭吵聲,精神已是極度疲累,見皇后滿面柔意溫聲問候,身上隱隱嬌媚芳馥,自是心情為之一舒,心下會意,一起往坤寧宮而去。
清瀾早已出了宮,坐在馬車裡,在宮門外翹首以望。見眾臣魚貫而出,為首一位老臣一把白鬚護養得油亮順滑,面容蒼老含威,有幾分面熟,便知是德瑞親王。
老王爺正與一個瘦弱文臣寒暄,二人顯得十分親密。祈峻跟隨在身後,神情肅穆,銳眼往四處打量。見到清瀾車馬時,眼睛頓時一亮。向德瑞親王低語了幾句,跟那文臣拱手辭別,便往這邊而來。
老王爺撫著須,目光炯炯,往這邊微微瞇眼遠望,似是笑了一下。
祈峻很快到了車廂邊:「怎麼還沒有回去?」頓了頓,看向一旁的吳大柱。大柱早會意下了車座遠遠退至一邊守衛。
「究竟如何了?」清瀾見祈峻躍上車座。急急問道。
「放心。我倆婚事自是依約照舊。」祈峻正色道。
清瀾臉一紅:「誰問你這個了?」卻知出兵之事牽涉太多,婚事更是秋風落葉搖擺難定,自己未嘗不是對前景存了幾分擔憂。見祈峻在昏暗夜色中顯得熠熠生光,卻是放下了大半心思。
「時候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到了小院慢慢再說。」祈峻交代身後侍衛帶著吳大柱騎馬跟上,自己一揮馬鞭,喲喝一聲,馬車緩緩離開了宮門外。
清瀾不由微微掀簾往馬車外張望了一眼,果見德瑞王爺在往這邊眺望,不由臉上發燒。被未來公公撞見這副場面。以後自己進了門怕是抬不起頭來。
「放心。我父王年輕時還帶了母妃上戰場呢。這點小事,他只會樂見其成。」祈峻在前面趕車,卻似後面長了眼睛一般,語氣帶了笑意。
茫茫夜色中,只聽得有節奏的馬蹄聲在街面上踢踏響起,明明喧鬧,卻又襯得四周萬分寂靜。
遠處災民簡易搭房中升起了裊裊炊煙。隱隱空氣中傳來淡淡飯香,一時間,清瀾也覺得飢腸轆轆起來,才憶起午後到此時,兀自緊張之餘滴水未進。
隨即肚子似應聲般「咕嚕」一聲響起,在靜寂的夜晚尤其響亮。清瀾臉一時紅透,卻聽身前男子似乎悶笑了一聲。
「這時節。客棧飯館多忙碌不堪。人多嘈雜,還是忍一會兒,到了白老小院便好了。」錚錚男子竟軟聲安慰自己起來,又壓低聲音道:「我已被授命領兵前往金國,你且放心。」
此處不是談此事的好地方,清瀾知他是刻意轉移自己注意力,不由心角某處開了一處柔柔的口子:「我很好,不礙事。」
兩人間一時靜了下來。望著祈峻高大寬闊的肩背。在夜色中愈發挺拔,清瀾不由發起怔來。
這段路走得比往日快得多。待馬車停下時,兩人竟不由都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兀自一愣,祈峻便將清瀾抱下了車,在她耳邊輕輕低語:「以後我就是你的車伕,一輩子的時間,路長著呢。」感覺到懷中嬌嫩的人兒臉頰發燙,不由輕吻了一下耳垂,小人兒的身子頓時一顫。
祈峻心中暗自發笑,臉上卻愈發正經,只眼睛洩露了些許笑意。真是個敏感的女子呢。
待將她放下,院前等候的沁雪才迎上前來:「小姐,您可回來了。」又轉而向祈峻施禮。剛才雖是黑暗中,可藉著燈籠自己看得清楚,小姐和未來姑爺竟然不顧禮儀,公然抱在了一起,小姐似是害羞了呢。
看著沁雪眼裡帶笑,清瀾不由瞪了她一眼,吩咐道:「晚膳備好了嗎?快呈上來,穎親王怕是要跟師傅小酌一杯。」轉而詢問般看向祈峻。
祈峻點了點頭,本是特意前來與白老商議的,她倒是通透得很。
晚膳擺好後,白老與祈峻方小聲商量起來,卻讓清瀾也陪坐一旁。
清瀾這才知曉事情經過,不想長公主在皇上面前竟也是這般跋扈目中無人,難怪剛才見祈峻胸前衣衫有些破損,露出了裡面的軟甲。更是驚歎瑞親王爺對公主的威懾力。
隨即聽到龔大學士的調解和說法,不由暗自一哂,竟跟自己和婧怡預料相似。雖不中,亦不遠,皇上端的打的是一箭雙鵰的好主意。
只是這一派兵,金國皇宮壓力頓減,將來局勢如何未必能如北崢皇帝之意。
「瀾丫頭!瀾丫頭!」卻是白老在喊自己,「快斟酒,看,杯底都空了。」白老若有深意地在兩人間探究,嘿嘿笑了起來。
清瀾臉微紅,自知想事情出了神,但不知二人看出來沒有。瞧師傅的意思,怕是誤會自己在想婚事吧。
桌下一隻暖實地大手覆蓋住自己柔荑,清瀾不由略顯慌亂的低下了頭,手輕輕抽出,卻又被緊緊握住,粗糙的指腹竟還在自己手心微微搓揉起來。
清瀾羞不可耐,渾身燥熱了起來,趁師傅低頭飲酒,狠狠瞪了祈峻一眼,卻見他面色正經如故,甚至有些故作驚訝地看向自己,不由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解恨。
祈峻自是強忍住笑意,只覺瀾兒瞪自己時秋水汪汪,甚是嬌羞可愛,與往日冷靜自持的樣子想比,別有一股小女兒媚意,襯著淺淺酒窩,愈發清麗不可方物。便悄悄地將腳往回一收。
清瀾見他兀自不放手,便又用力狠狠踢了一腳。
「哎呦!」卻是白老大聲抱腿跳了起來,「瀾丫頭,你好好地踢為師幹嘛?哎呦哎呦!老命被踢去一半了!」誇張的呼痛大叫。
清瀾臉如紅布,吩咐沁雪快去取藥酒來。沁雪不知桌下究竟,卻也感覺有些蹊蹺,聞言就要往藥房取藥。
「停停!老夫還是自己去吧,沁雪丫頭過來,扶著老夫,這藥還是老夫自己調配的好用。讓你家小姐好好與姑爺敘敘舊吧。老夫不作礙眼的人了。哎呦!哎呦!」臨走時還特意回頭沖二人眨眨眼睛。
清瀾好氣又好笑,被臊得不行,只跺腳撅起嘴來。以師傅的本事,怕是被猛虎踢上一腳都無礙,定是以為自己二人在私下裡打情罵俏了。
「都是你使壞!」清瀾轉而睇了祈峻一眼,卻是說不盡的柔美風情。
祈峻心中一動,將她抱在懷裡,撫摩著她柔嫩似水的肌膚,禁不住覆住她喋喋不休的櫻唇。
清瀾不由睜大了眼睛,鳳眸盈然,透著難言的嬌羞。
祈峻輕輕將她雙眸撫上,纖長的睫毛便在他手心裡微顫,癢癢的,令他不由緊緊收住她柔美的細腰,托起烏髮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人影漸漸合在一起,清瀾雙手被拉起緊緊圍著他脖頸,曲線不由被完全展露在他身前,祈峻眼神更加炙熱,舌頭深入唇齒,火熱甘美的甜意在二人唇齒間輾轉。
柔軟被大手高高托起,緊緊貼著他堅硬的胸膛,唇舌交纏被緊緊鎖住,比上次在河邊更加激烈纏綿。清瀾不由嚶嚀一聲,身體被輕輕一提,緊緊壓在他滾燙的身上。
感覺到腹間頂著的堅硬,清瀾忙不禁掙扎起來。
「瀾兒,你別動!」男子埋頭在自己胸前,聲音嘶啞難耐,「一會兒就好。」大手卻仍搓揉著自己飽滿的柔軟。
清瀾不敢稍動,臉卻越來越紅,身體愈發柔軟似水無力地倚靠著他,水眸睇向身上的男子。
「瀾兒,別這樣看我。」祈峻歎息一聲,終是放下了不安分的大手,兩人拉開一段距離,幫這清麗人兒整了整衣襟,輕攏了秀髮。
「瀾兒,我去奏請皇上將婚期提前吧。」祈峻似是一臉難耐的痛苦。
一句話卻將清瀾從旖旎情思中拉回了現時,忙不堪搖頭:「這傳出去成什麼樣子?」
祈峻也是一時感慨,自是知道不合世俗常理。二人能如此,已是大大逾矩了。若不是兩人經歷非常,恐怕都難以到達這一步。
昏黃的燈光下,男子頎長挺拔的身影將女子密密實實的掩住,映在窗紙上竟似一個人般。二人不由都癡癡怔愣了半響。看起來,似乎很是般配呢。
清瀾腦子裡不由冒出了「天作之合」四個字,想著這「合」字,臉色更是羞紅一片,面頰白裡透著粉意,比上了上好的胭脂更水嫩滋潤,恰如桃花盛開。
祈峻有些看傻了眼。逕自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清瀾奇道。
祈峻卻是搖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歎道:「此去金國路途遙遠,不知可趕得上婚期?你我一別,怕是要相隔多月了。」
清瀾也不禁兒女情長起來,抿了抿唇,似還感到上面陌生的麻意:「我會等著你凱旋。」笑意柔柔地抬頭看著男子。(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