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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章 金國驚變 文 / 琳瀾亭

    第一個收到消息並告知清瀾的卻是祈峻。

    他面色凝重,匆匆騎馬而來,直闖入清瀾房裡,將一眾丫鬟包括冷香都擋在門外。

    王榮抱肘倚立門前,兀自打量著一眾氣惱的丫鬟,見水蘭柳眉倒豎,睜大了眼睛狠狠瞪他,不由略感有趣地摸了摸下巴。

    清瀾正在房裡整理札記,見祈峻風捲而入,不由嚇了一跳,不滿地撅嘴,見祈峻滿臉肅穆,才驚覺事情有些不對。

    「怎麼回事?」

    祈峻卻是怔愣了一下,頗含興味地打量自己身形。

    清瀾這才想起自己午睡後尚披散著頭髮,外面僅僅披著一件外衣,見他直直看向自己飽滿鼓起的胸前,不由臉一紅,瞪了他一眼,背身將外衣穿好。

    回身卻見他露出淡淡的遺憾之色,只一瞬,便又回復了剛才的冷峻,似是自己眼花一般。

    「看樣子你還未收到傳信。」祈峻冷凝出聲,「金國救援物資卡在傾宇關出不來了。更嚴重的是,成王起兵謀反,圍困京都。如今皇宮裡內外交困,難通音訊。毅王遠鎮西南,聞變立即出兵回援勤王,只路途遙遠,而金國皇上至今生死未卜。」

    一個接一個驚雷在清瀾耳邊響起,直驚得她撐在桌邊,差點站不住腳。

    「怎麼可能?」清瀾一時難以置信。

    「吾國大災,正是內外交困自顧不暇,恐怕難以及時救援。又時值冬至,金國多有官員回京覆命等待調動。過節時分軍隊駐防難免鬆懈,此時發動卻是時機湊巧,令人措不及防。」祈峻一步步分析,一路騎來。他已對事情來龍去脈推測了個**不離十。

    清瀾一邊消化驚變,一邊暗自沉吟。如今最令人憂心的卻是金國皇上的安危。若是聖上和太子安好,能守住皇宮一個月。一切還有期望。

    冷不防突然想起一人:「那使臣劉大人可還在?」

    見清瀾一臉急切,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之處,祈峻不及細問,便吩咐門外王榮派人前去探查。

    兩人正要繼續商量對策,卻見冷香急闖而入:「小姐,宮裡急訊,讓您急速入宮。」

    清瀾看著冷香氣喘吁吁卻又茫然的模樣。心下頓時了悟,淡淡道:「你讓吳大柱備車,我們即刻就走。」

    「不用了,我帶你騎馬飛奔還快些。」祈峻插言道。

    清瀾搖頭:「越是此時,越要沉著。不能讓人看出端倪。至少消息如今還未在京裡散佈開,我們還有籌措安排的時間。」

    祈峻目露讚賞之色,轉而意味深長地看了冷香一眼。

    冷香已然臉色蒼白,宮裡先得訊息,小姐也已然知曉,自己卻全然一頭霧水,那自己執掌的暗衛豈不是一個笑話?心中不由一寒,卻仍機械般依命行事,這已經成了她的本能。

    清瀾自無暇安慰這被瞞在鼓裡的手下。眼前消息能封閉多久便是多久。只盼一切皆有轉圜的餘地。

    祈峻進了馬車,陪伴入宮。時至今日,二人已全然不顧未婚男女之防,只在車廂裡面色沉凝,各自尋思。

    雖站立角度不同,可主要利益卻是一致。二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眼。自是有了默契。

    馬車行至半途,一個侍衛打馬飛奔至王榮跟前低語了幾句,隨即見王榮皺緊了眉頭,騎馬到車廂旁低聲回稟:「王爺,那姓劉的已然失蹤不見了。」

    二人同時一驚,首先想到了一個可能。祈峻冷聲道:「暗中封鎖城門,派人繪圖鎖拿王府逃犯,不可大肆聲張。」頓了頓補充,「你親自去!」

    王榮一驚,知事情恐怕非同小可,正色道:「屬下領命,請王爺放心。」便打馬與那侍衛急行離去。

    清瀾眼中難掩憂慮:「我擔心此事一開始便是籌謀好的圈套。讓崢國皇上接聞救援訊息,大喜之下公佈天下,又阻截物資出關,北崢必然人心大亂,哪有心思再管金國之事?如今他一逃,此事便又明白了幾分。成王端的好心計!」

    祈峻將她摟入懷中,神情堅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萬事從來坎坷。何必多想?平了它便是。」

    清瀾聞言苦笑不已。祈峻身上果然多武將之風。但願情勢並未惡化到不可挽救之處。

    進了宮,二人便分了手。祈峻徑直去找皇上,相信皇上此時也有了耳聞。清瀾自去坤寧宮與婧怡商議。

    臨分別時,祈峻緊緊抱了自己一下,安慰道:「即便事發,孰輕孰重相信清醒者必有定論。當務之急,還是請皇后娘娘定下心來,坐穩中宮平定後方才是。我去奏請皇上下旨出兵回援。」

    言下之意,兩國盟約依舊。清瀾不由心神旌動,含淚抿唇,用力點點頭。

    祈峻輕點了她瓊鼻,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方轉身離去。

    清瀾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第一次有了可以依靠的微妙感覺。

    待入了坤寧宮,果見婧怡不復往日冷靜,坐立難安,不時用絹帕抹著淚。林嬤嬤正在一旁勸說,見清瀾進來,不禁長長吁了一口氣,眼帶憂慮地與眾侍從一起退下。

    「清瀾,你可知道了?金國……」婧怡見狀急急站起,拉住清瀾泣不成聲,「只恐信王府已遭受了不幸,母妃她……」。

    「胡說!」清瀾喝止她的胡思亂想,「若是王府出事,暗衛第一個就會知道回報過來。如今只傳出皇宮和京城異動,還沒有其他消息。怎可自亂了陣腳?」說著,想到毅王勤王之舉,趙府又一向支持皇上,不知大哥在此劫中是否安好?心下也不免擔憂起來。

    歎了一口氣,沉重道:「婧怡,如今你不僅僅只是一個女兒,一個妹妹,而是金國人的期望和依靠,我們必須堅強起來才是,哭泣傷心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婧怡漸漸止了淚,一陣苦笑:「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難免心亂如麻。暗衛消息傳來時,嬤嬤第一個告知了我。我第一就想到了信王府是否被毀,母妃父王、還有大哥是否已遭不幸,腦子便一片空白了。」

    清瀾搖搖頭:「你更該想到皇宮是否無恙,皇上或者太子是否安好?只要他們不倒,金國一時就亂不起來。我等身在北崢,當勸北崢皇上早早出兵救援才是。」

    婧怡頭腦方慢慢冷靜下來,喃喃道:「我兩國早有盟約,理當救援才是。」

    「此一時彼一時,若金國皇上不幸,那今後誰會繼承大統?北崢自然會趨向利益大同者。再說昔日聯姻未必不是阻礙重重,北崢朝廷內部也自有暗波洶湧。只怕被阻出兵不成,你皇后之位都難保,更別提保護信王府了,你我性命……」清瀾欲言又止。

    婧怡櫻唇微張,難掩震撼。她當時心頭只覺昏暗,一時未曾想得如此深遠。如今看來,金國皇上是否安好便成了關鍵?難道只能坐等消息?

    清瀾見她眼神惶惑悲哀,知她是想岔了,忙道:「眼下北崢出兵才是關鍵。毅王勤師北上,北崢南下,正好呈夾擊之勢,成王黨必定有所顧忌。如今只怕成王一黨籌謀多時,早有準備,說不定早已遊說了朝廷重臣,力阻皇上出兵回護盟國。」

    想到那姓劉的神秘失蹤,不由暗暗咬牙憂慮,面色一沉,又低聲道:「皇上若不幸,還有太子。太子若有不測,還能旁選皇親貴戚,總有人能僥倖得生。有毅王與北崢在,怎能讓成王生生得了全部好處?來日即便是瓜分也罷,總比一朝傾覆要好,只要守住北崢皇后的地位,總是有機會,信王府說不得也要借助你的力量求生……」

    話說到這裡,已是推心置腹。如此言論,說出去便是大逆不道。如今生死存亡關頭,清瀾已顧不得這許多。婧怡不早早想透徹,只怕還會延誤時機拖累了時局。

    婧怡一下子茅塞頓開,眼前覺得透亮,有了一絲希望和動力,她眼睛也熠熠生光起來。略一沉吟:「那我現在就去找皇上?」隱然間將清瀾當做了謀士一般。

    清瀾搖了搖頭:「此時急不得,反先洩氣示弱了。待皇上從正清宮回來,你自早早截住他迎到坤寧宮來,萬不可被她人捷足先登,多了變數。」說著若有深意睇向婧怡,「接下來如何,便看你能耐了。」

    婧怡聞言顧不得羞澀,靜靜沉思起來。

    正清宮內,祈峻也正與皇上商議。

    「事關兩國盟約,守望相助。臣認為此時應急速派兵前往,一則將卡在傾宇關的物資速速運回,二則師出仁義,應合天命,百姓軍民只會大大響應這彰顯國力之舉,轉移百姓視線,以前所未有的榮耀感增強抗災信心。」祈峻屈膝躬身道。

    皇上一襲明黃龍袍,淡然悠閒,含笑上前扶起祈峻:「你與朕私下是兄弟,如今左右無旁人。不必如此多禮。」

    二人臉龐相似,只祈峻身上多了堅毅殺伐之氣,皇上則肌膚略顯蒼白,一派斯文儒雅。

    祈峻低頭沉聲道:「禮不可廢。」

    皇上屈指將微不可見的輕塵從祈峻肩頭彈下,搖搖頭道:「峻弟認為,此時北崢出兵,可能在金國分一杯羹?」(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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