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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一章 情思情殤 文 / 琳瀾亭

    兩人之間頓時一陣沉默。

    只聽得天邊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伴隨著秋風颯颯吹動樹葉的微顫,這靜默漸漸瀰漫在二人身邊,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清瀾展顏一笑,方要開口,卻聽見一陣驚呼聲:「表姐!表姐,快過來看!」卻是小蒙恩揮動著手臂往這邊急速跑來,臉上猶透著一股興奮勁兒。

    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循聲望去。

    李子虞悄悄鬆了一口氣,用手撫了撫額頭,暗暗責怪自己適才怎麼會突然脫口而出,唐突了佳人。心中有些忐忑,臉上卻兀自展開了笑容看向蒙恩。

    小蒙恩聰慧懂事,很是體貼,別人對他好些,他便顯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不難想像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眾人只對小蒙恩愈發出自內心的憐惜起來。

    「表姐!白師傅給我做了紙鷂,是他親手做的哦!你看多漂亮啊!」小蒙恩又蹦又跳,異常興奮。自從知道師傅是不能亂認的,小蒙恩便改口在前面添了一個「白」字,顯得既親熱又不失規矩。

    清瀾也曾勸過師傅乾脆收下他做小徒弟,從小教導醫道。白老頭有些心動,卻仍是搖了搖頭,道是本門最重品行悟性,蒙恩太小,尚未能見心明性,有一技傍身反而會阻了他修身。如此一來,只能待他長大些再說了。

    清瀾替他擦了擦汗,笑道:「那你還不將它放到天上去?」看向一旁的紙鷂,不由有些驚異。白老頭的手藝真是不賴,這紙鷂畫得十分精緻美麗。令人愛不釋手。

    「白師傅說,這紙鷂要一對一對的,才不寂寞,讓我來尋你一起放。」小蒙恩晃了晃大腦袋。似也有些不解。

    清瀾聞言黛眉微揚,師傅這是什麼意思?自從搬到這小院來,愈發顯得怪異了。也從不替自己擋了男客拜訪,反而熱情指路。如今這話也是借小蒙恩說給自己聽的吧?

    不由心下歎息。師傅是那日聽了自己對未來的打算,想開導自己吧?有些感動,便低頭對小蒙恩說道:「今日天色正好,表姐陪你一起去放紙鷂。」轉而看向世子,「不知世子可願相陪?」

    李子虞聞言大喜,自然應諾。

    清瀾只想著人多熱鬧些。便又喚了眾丫鬟們一起尋來紙鷂放上天空。一時間碧藍的天上升起了各式紙鷂,蝴蝶、蜻蜓、仙子、鴛鴦等等,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遠處,白老頭躺在扁豆架下的椅子上。兀自撫鬚搖頭。

    用過午膳後,清瀾便被宮裡來人急召進了宮裡。

    才到坤寧宮,便見婧怡揮退了所有侍從,隨即一把抱住她。

    「你是個沒良心的,一離開別宮,便像放飛的小鳥,半分都不曾惦記過我。也不來看看本宮。」一邊抱怨,一邊隨口帶出了「本宮」的字眼。

    清瀾上下打量她,只覺婧怡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臉上洋溢著小女人的動人風情。面色紅潤,櫻唇透粉,便放下心來,取笑她:「可不是怕打擾帝后談心嗎?」

    婧怡便用水汪汪的柔波睇她。清瀾有些招架不住,故意捧心道:「小女子可不是皇上啊。哎呀!受不住了。」

    婧怡臉一紅,嗔道:「就只有你敢這般取笑我。」說著便歎了一口氣。「人道高處不勝寒啊,我如今方能體會一二了。」

    清瀾不由看向她。這麼說宮裡如今太平不少了,眾人也對婧怡開始畢恭畢敬起來,不然婧怡哪有一番閒情這般感歎。

    婧怡見清瀾好笑地看著她,一番作態便有些掛不住了:「好了好了!別取笑我酸了。林嬤嬤都與我說過了,此番還真要感謝你替我擺平了那邊。」說著下頜往西麵點了點,眼神透著慧黠。

    清瀾拉住她的手:「我也沒做什麼,是你母妃的人手十分得力。好在你不嫌我隨意插手。」

    婧怡反握住清瀾的手,神色有些複雜:「母妃當日怕我一時情動心軟,對皇上全盤托出,才只大略說了些暗衛的情況,便交與林嬤嬤負責。」咬了咬唇道,「嬤嬤於我來說不是旁人,正是我的奶娘。從小便小心護持我的安危。清瀾,你不會怪我瞞著你吧?」

    清瀾笑了笑,暗道果然如此,只搖頭:「你我之間何必這般客氣。在我心中,即便你做了皇后,還是我的金蘭姐姐。」眼神清澈看向她。

    婧怡聞言臉紅了一下:「好啦,是我心有芥蒂啦。就你最敏感了。」只語言間微有表露,便被她發覺了,只怪二人之間太熟悉了,「見你如此能幹,一出手便讓那邊兩位安生下來,甚至也震懾了一眾嬪妃,心中著實驚歎不已。若是我學得你三分,母妃就會對我放心多了。」

    清瀾握緊了她的手,神情有些複雜,女子之間的友情最是詭譎難測,最怕多思多疑,莫不是林嬤嬤在她面前說了什麼?

    便笑道:「我能想盡辦法護著你,便是回去面對雪凝姐姐也能抬頭挺胸了。你又何必多想?周圍能有這麼多愛護你的人圍著你,擔心你,為你分憂解難,這也是你為人純善,眾人願意跟隨你的緣故。這便是你的長處。」

    婧怡果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良久方歎道:「清瀾,是我狹隘愚鈍了。想不到昔日看到書上所寫,令我最唾棄之舉,如今也會發生在我身上。」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終道,「自從遇到崇郎後,我便患得患失,自覺變了許多。如今感覺連奶娘對我也與往日有些不同了,愈發敬畏起來。來日,你可不要也對我這般生疏客套才好。」

    清瀾皺了皺眉,崇郎?是皇上的名吧?竟與婧怡這般親近,若是真心對她好也罷了,只怕……不由有些憂心起來。

    說起心上人,婧怡立時顯得歡快了許多:「他對我很好,你放心。他還在我面前誇過你,說你才貌雙全,智謀不凡,是位奇女子呢。」眼神稍稍有些異樣。

    清瀾嚇了一跳,站了起來:「婧怡,你可別嚇我。皇上怎麼會突然說起我?」

    婧怡見清瀾面色蒼白,半點無驚喜之色,不由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怪起自己,怎能輕易相信他人,對自己好姐妹心存猜忌起來,便有些慚愧自責。

    老實說道:「是皇上問起我旅途中事,他也略有耳聞,知行途艱險,才會關心詢問。我自然就漸漸說到了草原遇狼一事,他才對你倍加稱讚。」言語頓了一下,「我看皇上的意思,似乎對你能入住你師傅的小院,頗為驚奇。對你師傅,多有欽佩感激之意。」便眼神疑問地看向清瀾。

    清瀾兀自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師傅的事,我不願多打聽,自然也不知曉。師傅對我十年真心的好,我自能感覺到,才對他視作親人百般信任。師傅若有所求,我自無不從。」

    婧怡聽出了清瀾的意有所指,抿了抿唇嗔道:「我自也不是毫無保留,這男女之情我也還留存了一份小心。你且放心好了。」

    話題一轉,竟說起了雪凝:「也不知雪凝如今過得如何?你大哥為人這般老實,定是被她欺負得不敢做聲。」想像起來那情形,便自得的樂了起來。

    清瀾不由也思念起大哥來,出來了這麼久,不知他可安好。

    見清瀾神情征然,似是出了神,婧怡也不由歎了一口氣:「我們三姐妹中,如今就剩下你還是未嫁之身,你既然不願入宮,可有打算?要不我且在年輕有為的文武中幫你留意?」竟好心拉起紅線來。

    清瀾好笑道:「回皇后娘娘,小女子自覺單身愜意舒適得緊,還未曾有此打算。」

    婧怡一撇嘴,沒好氣道:「你年紀不小了,早日考慮才好。」頓了頓又道,「總要有個相知的人,疲倦難過時可以倚靠。」

    見清瀾兀自笑著搖頭,婧怡急道:「難道你還想著莫子離不成?」她隱約知道清瀾的書稿是托他付梓雕版出書的,總覺得清瀾說起他時神情有些異樣。想起莫子離相貌極為清俊,又文采斐然,恐怕清瀾對他芳心暗許也是可能的。

    婧怡便憂心地顰眉道:「你可知,莫子離已經在我們行經草原之時,便與成王府的蓉郡主定下了婚約。二人親事將近,也就在今年冬天。」聽到暗衛來報時,正是初遇狼群,清瀾失蹤之後,婧怡一直擔憂清瀾去向,便忘了此事。如今才想起,早該告訴好姐妹了。

    清瀾笑容一滯。

    在婧怡的憂慮的眼神關切下,清瀾不知何時自己踏出了坤寧宮的宮門,只慢慢沿著紅色高牆往宮門外踱去。

    婧怡必是以為自己愛上了莫子離,此刻傷痛不自禁了吧。

    其實哪裡是如此,只是感歎所謂滄海,所謂誓言,所謂真情,都抵不過時間流逝,如眼前秋葉,隨風易落。

    「你怎麼回事?走路都不看嗎?」

    猛然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便聽得有人在耳邊訓斥。

    清瀾忙低頭連聲道歉,逕自離去。

    祈峻皺眉看著她的背影,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冒冒失失的?正欲繼續邁步,忽然瞥見自己胸前一點濕意。

    猛然回頭,難道,剛才她哭了?

    宮牆處已無人影。

    深鎖眉頭,一揮手,在附耳過來的侍衛耳邊低語了幾句。侍衛隨即應命而去。(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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