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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二章 丫鬟計議 文 / 琳瀾亭

    清瀾回到小院,一連幾天只在房裡練字。時不時地召冷香入內,一商量便是兩三個時辰。

    眾人初時並不覺異樣,只道清瀾入宮後,又有了新的責任需擔起。清瀾雖不開口,可幾個隨身丫鬟都能覺出身邊多出了一些身手敏捷的侍衛,似還在不停更換中。

    冷香作為知情人,更是驚詫小姐近日來對暗衛所做的大番調動。

    以前雖也多有變革,可自己也看得出來,小姐對此並不十分上心,只抱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態度,得過且過著。雖有之前的精彩出手,也似只是小姐隨意所為,出動的也並非是本府暗衛,只是與穎親王手下略微合作了一把。

    可是近來,小姐卻詳細地給自己寫了份條陳,讓自己向林嬤嬤主動匯報多日來的安排和變化,申請在北崢發展人手,尤其在當地人中細細擇量,留作最底層的情報探子。

    又申調了不少資金,將情報線往金國和西秦,甚至海瓊延伸開去。

    冷香拿著冊子,只是犯愁。她還從未見過這般龐大的計劃和如此詳細到個人的行事準則。更新奇的是,小姐將計劃列成了圖表,發展到哪個時期哪個階段,應該有何種變動,更是一目瞭然。

    小姐果然是個情報天才,自己已對她深深欽服。執掌暗衛半生的老人也未必能有小姐三分創意,而且似乎看起來還是頗能成型見效的。

    小姐是想大力發展北崢暗衛嗎?可這筆極為龐大的資金卻令人十分為難。

    冷香只得將東西原樣承報上去。卻讓接手的林嬤嬤目瞪口呆。兀自揮筆上奏:「老奴見此目眩神搖,不能自已,唯佩服二字而已。王妃神目如炬,老奴萬不可及一。只錐心而泣,奴掌暗衛二十餘載,竟不如一豆蔻女子,深愧跪地南叩不起。」猶豫了一下,終下筆繼續道,「老奴深恐憂懼,如此奇才不為我等掌握。必要除之以防不逮,望王妃詳慮深謀。老奴遙望涕泣俯首上。」

    寫罷兀自長歎一聲,有不捨也有惋惜。將此信和小冊子抄件以絕密加急件的方式急速送出,等待回信。

    清瀾不知這番舉動竟引出了如此動靜,也將自己陷入到了危機中。

    昔日的小心謹慎,不露鋒芒已盡數被她忘去。只覺身邊如今的安定下也是暗波洶湧,不可久持。只想守住這一方寧靜祥和,不再失去。

    莫子離於她而言,是傷懷,也是警告。

    清瀾不由苦笑,自己還真是漸漸入了榖留了不該有的情思。雖是不多,卻也感傷。真是信了他離別時的誓言了呢,自己於謹慎中何嘗不也渴望著一份真情?

    所幸淺嘗輒止。雖痛也不過淺入肌膚。更多的卻是失望和冰冷。

    暗衛已經傳了消息回來,比婧怡說得更詳細上幾分。

    成王府蓉郡主和世子多次暗示,昔時狀元莫子離只以官小家貧推托。後成王爺親自為莫子離加官進爵,以文曲星下凡之名為心腹造勢,莫子離升任翰林院領講,領二品俸祿。成王爺的威勢盡顯無遺。

    莫子離順利掌過莫家族長之位,隔日便重新拜祭過生父,隨後操辦一干物品上門向成王爺誠心求聘蓉郡主。

    兩家皆大歡喜。就此定下了婚約。

    莫子離寸功未立,卻被如此破格提拔,京城裡便盛起了裙下之臣的譏諷言論。

    整件事傳到清瀾耳裡,不由歎息。當日便知子離既能捨得清名,未必就不能捨棄自己的婚姻,尤其對於男子來說,功成名就之時,妻妾便如身上衣衫,除舊換新自是理所當然。

    便是自己前世,這樣的男子都不缺少,何況是這以男子為天的今生。

    清瀾在屋中兀自自省,卻不知外面眾人皆已知曉。

    原因還在於冷香進宮跑了一趟,卻被婧怡看到,截住問長問短了一番,冷香這才明白小姐近日來的異常所為何事。

    女子在這方面有著難以想像的同仇敵愾之心,向來不多嘴的冷香,回了小院終究忍不住義憤填膺地告訴了最為穩重的沁雪。

    沁雪雖然素日穩重大方,卻是心底裡最關切心疼小姐的。小姐昔日走來一路艱難,一步步都含辛帶淚,即便來到北崢,可憐的小姐也是一心為他人著想。何況沁雪更清楚當年與莫公子頻繁接觸的一幕幕,說莫公子是故意耍弄小姐,那是不可能的,唯有負心薄倖一種解釋。

    沁雪不由悲從中來,掩面涕泣不止。水蘭和秋桂聞聲而來,自是從沁雪嘴裡問了個水落石出。

    小丫鬟們自從跟了小姐,從未有一句訓斥喝罵,只有關心愛護,手把手教會了她們讀書認字,算賬識藥,管人管事,個個都是伶俐聰慧的,比了旁的丫鬟,從來就只有高出一截,十分出挑,每日裡心心唸唸了小姐的好處。如今但看小姐鬱鬱不樂,都自責痛心起來。

    秋桂濃眉一挑,喝道:「傷心什麼?回去捅他一刀子,我倒要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熱乎的?」自從回到了白老身邊,她學武愈發入了門道,越來越有江湖女俠的風範,頗讓自己哥哥頭疼。

    水蘭出落得高挑美麗,手長腿長自有一股嬌柔體態。一把拉住秋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何必髒了手?且去問白老取了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

    話音森森,眾丫鬟卻都頷首贊成。

    可歎清瀾未想到,只是長了丫鬟們的見識,來日竟培養出一干巾幗來。

    白老素不管事,但在自己小院裡,也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少有能逃過他耳目的。一眾小丫頭們才決定交由水蘭回去動手,只摸到藥房門邊,便被他發覺了。

    小丫頭們神情看著可不對勁啊。白老摸摸長鬚,不由想起了昔日小師妹要謀害他人時也是這副表情,不由渾身打了個冷戰。可不能由著她們。

    白老頭插了手,一干女子便眼淚汪汪地睇向他。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白老也苦了臉。

    原來丫頭近來躲在房裡,竟是為了這種事情。自己好心拉郎配,卻不想她原來已經有了心上人,還是個薄情背信的,丫頭眼光可是不怎麼好啊。

    這該怎麼辦?白老頭也犯起了愁。

    兀自咕嘟咕嘟蒙頭喝酒,把一眾丫鬟們晾在一邊。

    還是沁雪想的通透些:「小姐如今必不願意我們回去為她出頭,倒還不如想辦法讓她開懷些,忘卻那人。」

    秋桂默不作聲。水蘭更是歎道:「我何嘗不知小姐不是狹眥報復之人。只是替小姐嚥不下這口氣而已。何況什麼能令她開懷,水蘭愚昧得很,實在不知。」

    沁雪煩憂更甚:「小姐身子又不好,如此下去,怎麼得了?……」

    「砰!」突然一陣脆響,眾人都嚇了一大跳。循聲望去,赫然是白老。

    「您又怎麼啦?」秋桂有些沒好氣。一起待的時日長了,便知這白老頭最是不愛規矩,倒是與小蒙恩沒大沒小,瘋玩瘋鬧的時候多。與他客氣了,反而會被他捉弄一番,也只有小姐能與他有來有往,絲毫不怵。

    「小丫頭們,老夫想到了!」白老自顧撿起了酒葫蘆,搖了搖,咕嘟喝了一口,甚是自得,「正好帶你們家小姐去北邊林子一趟,為她尋藥治病。」

    眾丫鬟們不由面面相覷。

    「嘿嘿!你們太小,不懂的。這世上奇藥無數,大多只在森林深處,有一味藥正好對你們小姐病情大大有利。只是要當即服下才能將藥效充分利用。此藥無法保存,又影蹤渺現,才不被世人所知。只有老夫博覽群書,見聞極廣,才能窺其奧妙一二……」

    聽著白老頭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自吹自擂,幾個小丫鬟用眼神互相徵詢了一下,隨即眉開眼笑地撲上前去。

    一個為白老頭捏肩,一個為他捶腿,剩下秋桂抿了抿唇:「我去為您把酒葫蘆裝滿了。」說著拽了他手裡的酒葫蘆就一溜煙地往回跑。

    「這丫頭!」白老手裡突然一空,頓時有些不適應。幾個女娃裡,就這丫頭最憨傻些。葫蘆那麼多,還死心眼地非得搶自己手裡一個。

    罷罷罷,難得秋日悠閒,又有乖巧貼心的女娃娃們伺候,且浮生半日邀周公下棋去,便舒展身子,哼哼睡去。

    清瀾待在屋子裡練字,尚不知道自己日後行程已經被一老眾小們定了下來。

    待知道時,已是隔日。苦笑一聲,卻也感動,眾人關心擔憂著她,自己又何必再為旁人傷情?自是點頭應下,為入林大作準備。

    清瀾此番特意去了宮裡一趟,告之婧怡自己的去向,省得她又擔心埋怨自己。

    婧怡聽說此番至少要一個多月,只當清瀾去散心,也勸她去風景名勝之地遊覽。清瀾只得實言相告,婧怡才知自己這位好妹妹身上身具寒毒,卻是自娘胎帶出來的寒症,不由大驚失色,寒症對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麼,婧怡自是十分清楚。既是埋怨她不早說,也殷殷告誡她此番要小心行事,即便一時找尋不到奇藥,自己也會為她再設法云云。

    囉嗦叮囑了好一陣,才放清瀾離去。算算日子,等清瀾回來,恐怕隨嫁隊伍也快要離開了,不由沉吟一番,喚了玲瓏來,附耳低語了幾句。玲瓏點點頭,隨即出了宮。(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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