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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 神秘老者 文 / 琳瀾亭

    清瀾讓水蘭去學館為自己請一天假,又另雇了一輛馬車返回趙府。

    門房見大小姐去而復返還帶回一個老頭,不禁有些詫異,私下裡偷偷報與劉姨娘。

    清瀾也不在意。生死一搏,就在此時。若大哥無望,自己也失去了依靠,在這大族內必會舉步維艱。

    一路領著老者行來,暗自觀察。早覺得這位老者殊異常人,見他邁入趙府不見絲毫拘謹,反如同主人一般,閒庭信步,不經意間展示出久居上位者的氣勢。

    清瀾微微疑惑,心中卻更有把握了。

    待至祖母屋裡,見祖母正醒著,於媽媽在一旁服侍著用早膳。見到清瀾,祖母顯得有些驚訝。

    「祖母,這位是……」清瀾方才記起匆忙間不曾問過老者姓名。

    「呵呵,老夫姓白,一向浪跡行醫不欲人知,巧遇令孫至誠相邀前來為其祖母看病,掐指一算確是有緣,方決定前來。怎麼不見大公子?」老者此時語氣倨傲氣勢非凡,一副世外高人形象。

    「原來是白先生仙遊到此地,您指的可是老身的長孫趙言琦?」祖母開口相問,有些口齒不清。

    「正是。老夫尋到貴孫女,才帶我來至此處。哼,貴府門檻太高,一個小小姨娘都能擋住大夫了。」活靈活現的真似見過劉姨娘一般。

    祖母臉上有些掛不住:「先生勿怪。實是老身病弱無力理家,委屈先生了。」一邊吩咐於媽媽將大公子帶來相見。

    「老夫人且把手伸出來,老夫要把脈。」一副命令的口吻。

    老夫人近些年身體虛弱不堪,御醫也看不出什麼,只叫靜養切勿操勞,卻不見好轉。見這位老者氣勢非凡,也有心一試。

    白先生搭著脈搏,久久不語。直至趙言琦進來也不曾結束。

    清瀾向大哥打了個手勢,兩人出去通了會兒氣,又輕輕進來立於榻邊。

    白先生似有所覺,放下手問道:「老夫人可否把當日情形複述一遍?」

    老夫人點點頭,言語與於媽媽所述一般無二。

    白先生撫鬚道:「如此看來。老夫人確是風邪之症無疑。當日若老夫人您用過午膳後稍事歇息或走動半個時辰再躺下,想必就不會有此一劫了。」

    「哦?可有什麼說法?」

    「養生之道,首重血氣通暢。您剛用過午膳,腹中飽食,正使血氣集中於腹部。卻又急著平躺入眠,更易使血氣凝結有失均衡。故而引發風邪。如此說老夫人可明白?」

    老夫人思索一番:〞甚是清楚。老先生真乃高人。〞

    白先生神色淡然:「老夫還需您往日藥方和藥渣一觀。」

    老夫人與於媽媽對視一眼。

    於媽媽問:「敢問先生,是發病前還是發病後?」

    白先生一揚眉:「一起取來。」

    於媽媽彎腰退下。過了一會兒,便帶著一包東西進來。

    白先生先看了藥方,又仔細查驗藥渣。用筷子在藥渣中搗了幾下,又聞了聞,還拿起一物來嘗了一下。

    眾人面面相覷。

    半響,又問:「就這些嗎?半年甚至更早之前有沒有換過藥方?」

    老夫人和於媽媽訝異:「先生神算,半年前老身換了章御醫來看,確實換了藥方。」吩咐於媽媽再去取來。

    於媽媽找來一張藥方,交給白先生。

    白先生神色微凝:「老夫人脈息左關弦沉,右關沉滑有力,肝胃氣道欠暢,蓄有積熱,是以眼目不爽,食後嘈雜。這是導致風邪的主因。」停了一下,又道:「章御醫所開藥方謹擬古方調胃承氣湯調理:酒軍八分,元明粉六分,甘草五分,水煎數沸,空心溫服。酒軍即大黃,元明粉即芒硝,均為峻瀉之藥,意在通便導滯。此藥方甚好。」

    卻又沉重的看了老夫人一眼:「此藥方見效快卻有失溫和,故而章御醫又開了些溫補藥以補足元氣。這是兩帖藥需先後服用,為何煎藥之人卻混在一起?」

    老夫人臉色大變,正欲開口,卻見白先生揮了揮手,繼續說道:「如此一來,這藥喝了便沒有效果但也無傷大雅。因此老夫又問取前一張藥方觀看。想必這個藥方老夫人已服用了至少兩年了吧?」

    老夫人已是佩服之至:「正是,已有三年多了。」

    白先生卻遲疑了一下,看了左右一番。

    老夫人會意,屏退所有僕役,僅留下於媽媽和言琦兩兄妹。

    「先生但講無妨。於媽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僕,絕不會外洩。」

    白先生點點頭:「這藥方不錯,藥也是好藥。不知老夫人從何得來?」不待老夫人作答,又道:「老夫周遊各國也曾為達官貴人診治,曾見過一張同樣的藥方,卻是用在皇家一幼童身上,十年後此子竟行若老人,鬚髮皆白。老夫人可明白其中含義?」

    眾人大驚,老夫人扶著於媽媽的手,臉色蒼白:「先生,此事為真?」

    白先生被質疑也不動怒,只是點頭:「千真萬確。我也曾仔細研究,發現此方的確大補,卻是耗盡精氣和潛力。」

    老夫人沉吟半響,終道:「老身有些疲累,先生可否在府中逗留幾日為老身診治?」

    「呵呵,老夫人客氣了。您目前並無大礙。老夫也有妙法治癒,還要多虧了令孫和孫女兒,老夫才能再見此等疑難雜症。」說罷,旁若無人一般,自顧著向外去了。

    清瀾見狀告辭了祖母,逕自跟上,讓人叫趙總管安排好茶點和住宿。

    見白先生已自己在側廳坐下倒茶喝,便上前輕聲問:「白先生所言當真?」

    卻見他瞪眼:「我是神醫!怎會看錯?還有,你怎麼也叫我白先生?寒磣的緊,叫我白老頭就好,聽著就親切。」自己尚回味著咂咂嘴。

    清瀾從善如流:「白老頭,那你看能治好嗎?」

    「嘿嘿,女娃娃果然上道。能治是能治,不過你祖母年紀大了,也就能將養著再多活個幾年了,唉,不好說啊,畢竟傷了元氣。瀾丫頭,我看你跟我走吧,反正這府裡也凶險的緊,我瞧你挺順眼的,如何?」

    清瀾無語。

    這頭老夫人讓言琦先回房。

    自己坐在榻上,神色陰晴不定。

    突然「乓」的一聲,摔掉了身邊的茶壺。於媽媽屏聲凝氣站在一旁,卻已紅了眼,終忍不住跪下:「老夫人,是老奴的罪啊,竟未察覺……」

    「住口!你且站著,總有一天,我定要那賤人生死不得。我避入佛堂,忍氣吞聲,她尚且不放心,就休怪我了。去查那煎藥的人,定與那賤人有關。快去!」

    「是。」於媽媽領命。

    趙容誠回府後知道有位神醫來訪,老夫人命人款待之事,便換了一身常服去見白先生。

    交談之下,只覺此人見聞廣博,醫理深厚,舉止灑脫卻進退有度,氣度非凡,對儒學和民生都有精闢見解,更是吃驚不已,疑似世外高人。

    白先生卻一直對言琦和清瀾讚不絕口。趙容誠聞絃歌知雅意,順水推舟的放了言琦回翠竹苑。

    當日,趙府下人中便有傳言,是大公子特意為老夫人請來了神醫,大公子誠孝有加,必是那小丫鬟嫁禍云云。又有人說,那小丫鬟是受人指使,意在敗壞大公子名聲,讓他無法參加考試,大公子是祖母親孫,沒有理由會害祖母。流言種種卻都暗指劉姨娘。

    倚柳居中,劉姨娘大怒,狠狠扇了玫紫十幾個巴掌:「你是怎麼辦事的?不是說那小丫頭一死,萬事無漏嗎?怎麼門房來報那老頭進府,你卻不曾告訴我?白白便宜了那小子!」

    想著不解氣,又摔碎了一個瓷壺,讓玫紫跪在上面。心中既害怕又憤恨,如今府裡傳言對自己突然不利,不知是誰傳出來的。不可能是老爺,他一向信任自己。若是那兩個兄妹,哼,好戲還在後頭,遲早有你們果子吃。但若是老夫人……

    竟不由顫抖起來。不會,老夫人有她的忌憚,應該不會。

    如此一想,稍稍放下心來。只恨那賤人早進門,自己堂堂外戚,貴女身份,竟然只是一個妾。如今都沒有臉面見昔日姐妹。老爺也是個沒主意的,早早將自己扶了正,有太后撐腰,還不早就青雲直上?

    恨只恨自己命苦,想著咬了咬牙,哼,決不能讓那兩個賤種好過!

    清瀾與言琦兩兄妹此時卻在抱頭痛哭,言琦發誓定要出人頭地,有朝一日離府讓妹妹不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隨後幾日,白老頭用針灸推拿之法幫助老夫人康復,幾日下來,老夫人明顯感覺好了許多。

    又喝了幾貼藥略作溫補便停了藥。按照白老頭所說,老夫人體內毒性沉澱,應該服用藥膳適當飲食緩緩化解,做一些運動有利於舒經活絡,也能加速藥效吸收。

    清瀾對此頗能理解,是藥三分毒,祖母喝了那麼多年的大補之藥,相當於慢性毒藥,只能慢慢疏導。

    白老頭見清瀾領悟迅速,又對藥理頗有幾分興趣,有時便有意的分析給她聽。清瀾仔細記下回去加以整理,漸漸倒也累積了不少。

    一個教得起勁,一個學得有趣。不覺已到童生考試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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