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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七章 進 宮 文 / 燕裳

    翌日,初夏的清晨,天日亮得較早。弘歷睜開眼,微微轉頭,就見身側的令嬪酣睡的嬌顏。露在衣衫外頭的肌膚,白皙綿軟,透著紅潤的光澤。柔軟的身子散發著溫暖的氣息兒。濃眉輕輕一蹙,旋即便鬆開。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高無庸聽著寢室內傳出的動靜,立即帶著宮人進屋,為皇上更衣。

    聽著動靜的令嬪亦是起身下床,見皇上腰帶上懸著的荷包還沒有掛上,走上前去,向著一邊小太監手裡的托盤,探出柔細的手指。

    小太監迅速的抬眼看了眼令嬪,低聲喚了句,「皇上!」弘歷淡淡地瞄了眼,低聲道,「退下吧!朕自己來!」至於令嬪僵住的手指,卻是再未給個眼神。極是溫柔的拈起荷包,懸在腰帶上。

    「皇上!天色尚早,奴才著人給您做些吃食來?」收回指尖,微微笑了一下,柔聲道。「不必了!」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已帶著隨扈的宮人離開了寢室,留給她的只是個冷淡至極的背影。

    臘梅端著洗漱的溫水過來時,見到的便是主子坐在炕床上,氣怒交加的模樣。面色潮紅,胸脯起伏個不停。「主子!」硬著頭皮,輕輕喚了一聲。就見主子陡然橫來一眼,那眼神端得是狠辣,夾雜著深深得不甘。

    不過是個半死不活的人,生生得在她們這些后妃中豎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高牆來。從一個婢女到如今的地位,從一個人人瞧不起的奴才,做到了宮中人人羨慕的主子,這期間,她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哼!本宮倒要瞧瞧,誰才能笑到最後!

    弘歷下朝後,便回了養心殿,處理各地傳來的折子。斜飛的濃眉,待看到浙江巡撫上奏的折子時,便深深得皺了起來。白蓮教真是剿殺不盡。竟然又在浙江等地蔓延開來。去年。兩江鬧了洪災,這白蓮教趁勢發展教眾。若這巡撫說得不假,連著駐軍裡頭也有著白蓮教眾,若再不阻止。白蓮教的勢力定要動了大清的根基。到底派誰去查比較好呢?鋪著厚厚的明黃的錦緞的案桌上傳出悶悶的篤篤聲,是他的指尖在一下一下不停的敲擊著。

    高無庸站在他的身邊,充作木頭人。不一會。宮門口守門的太監,躬身走了進來,離著弘歷御案十來步時。行了禮道,「稟皇上!和親王求見!」

    放下手裡的折子,弘歷略微挑了挑眉頭,這時候,弘晝過來做甚?他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宣!」

    弘晝笑嘻嘻一步三晃走了進來,馬馬虎虎的甩了下馬蹄袖子,道。「臣弟見過皇上,皇上吉祥!」也不待弘歷叫他起身。便站直身子,呵呵一笑,「皇兄,臣弟有些話想與您單獨說說,這…」四下環顧了一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退下吧!」弘歷是瞭解這個弟弟的,面上看著糊塗,毫無皇家風範,事實上,卻是個極為能幹的,又擅謀略,腦子也是靈活的。什麼事兒交給他,總能辦得漂漂亮亮的。對著這個弟弟,防範還是有些的。更多的還是信任多些,而他的確從未辜負自己的這番信任。

    高無庸看了眼主子,見主子沒有任何表示,便知他也是需要退出的,片刻間,三希堂中的侍候的宮人們已然退得一乾二淨。

    「說吧!」弘歷溫和的瞄了他一眼,只覺弘晝面上的笑容說不出的猥瑣,「收起你那難看的笑容!朕瞧著不舒服!」

    弘晝不高興地捏了捏鼻子,什麼叫猥瑣的笑容,他這叫做幸災樂禍好吧。眼珠一轉,想著四哥等會見著那個東西,不知是個什麼表情?如此一想,心氣兒便平了不少。

    「四哥,臣弟給您看樣東西!」緩緩從袖袋中取出個紅色絲線懸掛的一小巧的圓形柱狀物來,這物事通體黃色,泛著玉色光澤,竟是質地極好的田黃石。弘晝故意將動作放得極慢,足以弘歷瞧見這掛墜分明是一枚小印章,眸子迅速的滑過一道不知名的光芒,薄唇微抿,狹長眼角微揚,緩緩得伸出手掌,五指微微一勾。

    乖乖地將那枚印章放在他的手裡,真討厭,對著這樣的四哥,自個總是沒法反抗,萎靡頹廢的低著頭僵在弘歷的桌前。

    「人帶來了麼?」不一會,弘歷低沉悅耳的嗓音迴盪在空曠的屋子裡。隨手將掌心的印章放在了桌面上。

    「在外頭候著呢!」弘晝納悶得瞅了眼皇兄,怎麼這般平靜,一點也不激動呢。「您要見見她麼?」

    「既然來了,就見見吧!」

    不一會,就見十七八歲的姑娘走了進來。穿了件紅色的旗袍,外罩著件紅色的坎肩。烏眉大眼,黑黑的眼珠子咕嚕嚕得轉個不停。見了自己,也不下跪,歪著腦袋,不說話,看起來倒有幾分天真。

    「我說,姑娘你見了皇上怎麼不行禮呢!」弘晝在一旁提醒道。

    「您就是皇帝?」小蝶傻乎乎得開口道,大大的眼睛撲扇幾下,滿臉的純真。「朕問你,這枚印章可是你的?」弘歷拈起那枚黃色的印章,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是的啊!這可是我娘給我的!」小蝶睜著大眼,認真的說道。黑黑的眼眸裡溢起幾分水意來,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傷心的事兒。

    「哦!」弘歷微微一笑,只輕輕得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週身慢慢散發著駭人的氣勢,漆黑的瞳仁亮得如同星子,無絲毫暖意。「朕再問你一次,這枚印章可是你的?」

    小蝶光潔的額上忍不住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下亦如揣了頭小鹿,砰砰跳個不停,膝蓋處忍不住想要彎下來。暗暗咬了咬牙,強自撐著站立。良久,傳來低不可聞的聲音,「是,這枚印章是我的!」

    手指輕叩桌面幾下,沉吟了半晌,忽然喚道,「高無庸!」

    「奴才在!」隨著皇上的喚聲,高無庸不一會便出現在弘歷的跟前。

    「你將這個姑娘帶到長,」立時頓住,又開口道,「帶去延禧宮。將這枚印章一同帶去吧。若令嬪問起,便將印章給她瞧上一瞧,應是會明白的!」

    「喳!」高無庸垂眉,拿捏著個恰好的態度,對著小蝶道,「姑娘,請跟咱家走吧!」

    小蝶抬眼望了望皇帝,便迎上他略帶審視的目光,心下一凜,立即低下頭來,躲開他的目光,緊緊跟在高無庸的後頭。離開了令人窒息的養心殿。

    「皇兄,您要不要查查!」這姑娘一口京腔說得極好,壓根聽不出山東那一帶的口音來。

    「你說呢?」弘歷輕輕一笑,道,「除了那年,朕與你一道出了京城。還有什麼時候離京的?」

    弘晝想了想,猛得一拍腦袋,「瞧我,都忘了這茬!既然如此,那臣弟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舒宜爾哈最近怎樣了?」

    弘晝只覺整個背上的汗毛全部豎起來了,整個人如同炸了毛的貓,充滿了戒備。「皇兄,怎得忽然提起臣弟的丫頭來了?」可憐見的,這麼些年,整個和親王府上,只得了這麼個寶貝女兒。兒子倒是不少,偏偏生不出女兒來。幸好,當初嫻主子打消了皇兄的主意,不然,他可就沒有女兒啦。

    弘歷被弟弟的模樣逗笑出聲,「瞧你,哪像個皇家王爺!朕不過問問。好歹,」好歹蘇宜爾哈與她是那般的親近。即便為了大清和親,他也會為蘇宜爾哈挑個好的才是。後頭的話,他卻是嚥了下去。「好歹,她也是朕的親侄女不是?你也知道,朕到了如今,不過才三個格格。咱們大清的格格不是那麼好做的啊!」

    「臣弟明白的!」弘晝低低的道,他怎麼會不知道。當出,皇兄想將女兒抱入宮中撫養,看著好似安撫貴妃,實則卻是為了日後的和親。這麼些年,他們一家子能與蘇宜爾哈度過,已可算是偷來的。蒙古那邊有多少王爺貴族,而他們大清皇室才有幾個格格?

    作為皇上最為親近的弟弟,他其實早就做好了女兒遠嫁蒙古的準備。

    「唉!你明白就好!」弘歷長歎了口氣,擺了擺手,放他離開養心殿了。放鬆身子靠在椅背上,他的五兒,最疼愛的女兒亦是要遠嫁的。不過,依著她的性子,想來定不會吃虧的。腦中浮起五兒機靈嬌俏的小模樣,不由得露出笑意來。

    過了幾日,宮裡的人都知曉了,延禧宮多了個塔娜格格,皇上喜愛的不得了。連著去延禧宮的日子都多了起來至於這個塔娜格格的身份,則是蒙古某個台吉戰死後留下的遺孤,皇上為撫恤功臣,特將其遺孤恩養宮中。

    小蝶哦,現在叫做塔娜了,只覺自個來到了天宮。每日不僅可以吃得飽飽的,還有那麼多人伺候著自己,更兼有個漂亮像個仙子的娘娘對著自己噓寒問暖。這幾日,連著走路,都覺著自個在飄著。

    心中的那點隱隱的愧疚,早已被著富貴奢華的生活迷住了眼,拋到腦後去了。在延禧宮乖乖待了幾日,生性好動的小蝶,便受不了了,鄰令人帶著她去御花園中玩耍。

    遠遠的就見御花園中一株開著極為漂亮的花朵的植株,想著這幾日令嬪娘娘對著自個關懷備至,便思著摘幾朵花去插在花瓶裡,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宮人阻止不及,好動又有些功夫底子的塔娜已是毀了許多枝椏。塔娜看了看,也沒覺著有什麼好在意的欲走。轉身欲走時,就聽著一道稚嫩卻滿是威壓的聲音。(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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