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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五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 文 / 俠客維尼熊

    渡邊跑了。塗霸天大光其火。

    一大早,猛龍廳裡眾頭目齊聚。那兩個看守渡邊的嘍囉則站在當中的地上。

    塗霸天面沉似水,一拍椅子扶手,問道:「牛順、毛愣子,你給我說,這人你們是咋看的,咋就能讓他跑了?」

    牛順苦著個臉,說:「回稟司令,昨晚上我和毛愣子就喝了兩碗酒,不知咋地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就讓那個日本人給跑了。」

    塗霸天說:「喝酒?誰讓你們喝酒的?」

    牛順說:「就是司令你讓人給我們送過去的酒菜啊。」

    塗霸天又一拍扶手,說:「放你娘的屁!老子啥時候讓人給你們送酒菜了?再胡說八道,拉出去斃了你!」

    牛順連忙哀聲道:「司令,你老可千萬別動怒,聽我說你就知道是咋回事了。昨晚上我和毛愣子吃過晚飯後吧,隔了一會兒就聽見門外頭有人說你們倆看守這個鬼子辛苦了,司令讓我給你們來了酒菜,擱在外邊了,你們自個兒開門出來拿吧。我和毛愣子聽了特高興,打開門一看,見門口果然放著一些酒菜,卻見不著人。我們喊了兩嗓子,問是哪個弟兄送來的,也沒人應聲。我們一想,既然是司令讓人送來的,那咱們就端進去吃了吧,別浪費了。於是我們倆就把酒菜端到了裡邊,沒想到一人喝了兩碗酒就睡著了。其實,我們倆這酒量吧,喝個七八碗一點問題都沒有。這事我咋想咋覺著邪門,難不成那酒特別的烈?」

    塗霸天審視著牛順,覺著他也不像說謊的樣子,但還是問道:「毛愣子,是這麼回事嗎?」

    毛愣子連忙答道:「對對,就是牛順說的那樣。當時,我還納悶呢,不知道這位送酒菜的兄弟有啥急事呢,咋連個照面還顧不上打呢?也沒往別的地方想。」

    塗霸天暗自沉吟,這可他娘的真是咄咄怪事啊。有人竟然冒著我的名給這倆小子送酒菜,這不是分明把這倆小子麻翻了,然後把那個日本人放跑了嗎?要這麼說的話,這山上就有人暗中勾結日本人,雖說我也不想為難這個日本人,可是背著我把他放跑,豈不是太不地道了嗎?這倆小子糊里糊塗的,恐怕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把他們打死也沒啥用。關鍵是還得把這個放走日本人的傢伙找出來。他敢背著我幹這種事,準是生了二心,這人讓我揪出來非滅了他不可。

    這時於有根說:「五爺,依我看一定是有人冒著你的名給這倆小子送去了酒菜。而且在酒裡下了藥,把這倆小子麻翻了之後,把這個日本人放跑了。」

    塗霸天說:「嗯,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不知道這人是他娘的是誰。」

    李二嘎往塗霸天跟前一湊,說:「司令,這事可得好好查查,這是哪個狗日的干的,簡直是狗膽包天,完全不把司令你放在眼裡,這還得了嗎?這事就讓我去查吧,逮著這個狗日的,立馬給司令押過來,是該殺該剮,就憑司令一句話。」

    塗霸天雖然覺著這事很讓他光火,但卻遠沒有意識到對自己有多大的危害性,就點頭說:「李二嘎,那這事就交給你了,務必給我查出來這個內奸。」

    李二嘎說:「得令。」腆胸迭肚轉身出了猛龍廳。

    於有根指一指牛順和毛愣子,說:「五爺,那這倆小子該咋處理?」

    塗霸天說:「這倆小子雖說糊里糊塗的,被人給算計了,但還是難免疏於職守的責任,拉下去,一人二十鞭子,以儆傚尤。」

    早有幾個嘍囉上來,把牛順和毛愣子拉到外邊,辟里啪啦給了這倆人一通鞭子。

    姜三娃在猛龍廳裡至始至終冷眼旁觀。他和老李還為這事擔心呢,不想一夜之間渡邊就跑了。看來這山寨裡肯定有人和日本人暗中勾結無疑了,只不知此人與日本人勾結究竟要做什麼。但肯定沒安好心。

    姜三娃和塗金花從猛龍廳裡走出來。姜三娃問她:「金花,這個山寨裡是不是有人和日本人來往密切?」

    塗金花說:「我沒覺著有誰跟日本人有啥來往啊。」

    姜三娃說:「看來這人隱藏挺深,你都沒看出來。」

    塗金花說:「那你說這人到底是為啥放走那個日本人?難道是為了錢?」

    姜三娃說:「是為錢,也不光是為錢。」

    塗金花說:「那你說這小鬼子拉攏這個人到底是圖啥?」

    姜三娃說:「我估摸著他是圖你們寨子這四百多人馬和四百多條槍。就是說小鬼子恐怕是盯上你們這個山寨了。」

    塗金花說:「小鬼子想收編我們?」

    姜三娃說:「有可能。所以你得跟你爹說,要小心了。」

    塗金花見姜三娃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忽而撲哧笑了,說:「要我說啊,那個小日本跑就讓他跑了吧,只當咱們根本沒有抓住過他。他小鬼子要是敢來咱這兒鬧騰,非收拾狗日的不可!」

    姜三娃見塗金花根本就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心知他們這些土匪日日只在山裡,與外界少有接觸,頗有坐井觀天的自大之感,就說:「反正這事你們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小鬼子詭計多端,既然瞄上了你們山寨,準沒安好心。」

    塗金花說:「我爹說了,我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要是敢來,那就是活膩了。咱們這牛背嶺,進可攻退可守,管保讓他們有來無回!」

    姜三娃跟鬼子、偽軍大仗小仗打了有幾十仗了,很瞭解鬼子的習性,知道他們一向都是沒有二心不起五更,不會無目的的溜躂。哪個地方出現了他們的影子,哪個地方便少不了一場血雨腥風,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塗金花。

    塗金花見姜三娃只顧低頭沉思,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說:「沒事,天塌不下來。我都不怕,你怕啥?就算山上有人暗通小鬼子,他也翻不了天!咱不說這煩心事了,走,咱去溜躂溜躂。」

    姜三娃只要一和塗金花拉手,仍免不了臉紅,就問道:「上哪兒溜躂?有啥好溜躂的?」

    塗金花小臉一繃,心道說別的事看你挺來勁的,人家想跟你說會兒悄悄話吧,你就偏問些個傻了吧唧的問題,於是沒好氣地說:「能上哪兒溜躂?我說去靈霄寶殿轉轉,你有本事帶我去嗎?」

    姜三娃搖頭:「我還真沒那本事。」

    塗金花輕輕掐了姜三娃手背一下,說:「哎呀,你可真木啊,人家想和你說會兒話嘛。」

    姜三娃說:「說就說唄,你掐我幹嘛?再說了,你不是不想聽我說那些個煩心事嗎?」

    塗金花說:「姜三娃,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你要再這麼著我可真生氣了。」

    姜三娃咧嘴一笑說:「好好,你說溜躂溜躂咱就溜躂溜躂,這總行了吧。」

    塗金花這才轉怒為喜,說:「討厭,非得惹我生氣不可。」

    就這樣,姜三娃被塗金花拉著手走進了山上的松樹林裡,在一塊青石上,倆人坐了下來。姜三娃筆直地坐下,塗金花緊挨著他坐下,身子就往他懷裡倒。姜三娃連忙站了起來,塗金花身子一閃,兩手扶住了大青石。

    塗金花叫道:「姜三娃,你屁股底下有釘子是咋啦,站起來幹啥?」

    姜三娃說:「哦,我……我是瞧見那邊那棵樹上有只松鼠。」

    塗金花心裡邊這個氣呦,心說這姜三娃咋一點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呢。她伸手使勁拽姜三娃的衣服,想把姜三娃拽到石頭上坐下。可哪成想,姜三娃愣是站著紋絲沒動,宛如立著的金剛相仿,驚怒之下,亦對姜三娃這般鐵打的身板暗自讚歎不已。

    塗金花說:「你就知道看那個松鼠,那松鼠有啥好看的?難道除了松鼠,就沒有別的好看的了嗎?」

    姜三娃說:「還有啥好看的?你告訴我。」

    塗金花說:「你坐下,我告訴你。」

    姜三娃側臉一瞅,見塗金花的手已從他的衣服上拿開,就又直挺挺地坐了下來。塗金花這回可沒容姜三娃再站起來,身子順勢往姜三娃身上一靠的同時,倆胳膊摟住了姜三娃。姜三娃知道老躲著也不是個事,便沒有再躲,可這心裡實在是撲通亂跳,慌得厲害。

    塗金花眼裡霎時充滿脈脈的柔情,問道:「你說我好看不?」

    姜三娃目不斜視,說:「你……你,哎,你看,那兒又有只松鼠!」

    塗金花真不高興了,直起腰來,噌的拔出匣子槍,扳開槍機,指著姜三娃的太陽穴,厲聲說:「姜三娃,你咋是這樣的人呢?你老跟松鼠較啥勁呢?」

    姜三娃嘿嘿一笑,說:「你瞧你咋把槍掏出來了,這可不好啊。這要是在我們隊伍裡,那可是要受處分的。快放下,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塗金花說:「好好說?你一會兒一隻松鼠的,讓我咋跟你好好說?」

    姜三娃說:「不是我一會兒一隻松鼠,那邊那棵樹上確實又有一隻松鼠,真的,我不騙你。」

    塗金花說:「從現在起,不許你再說松鼠的事,你要再說的話,我……」

    姜三娃說:「你要咋地,是不是給我一槍?」

    塗金花說:「我……我把林子裡的松鼠都打死,一個不剩!」

    姜三娃心中不住暗笑,說:「我就不信你能把這林子裡的松鼠都打死。」

    塗金花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把槍收回來,扭過身去哼哼唧唧地抹起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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