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丘使者眼眸一瞇,眼前說話的女子雖然模樣普通,可是舉止中自有一股高貴之氣,說話時聲音溫柔從容,讓人心生好感。
堯月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微微頷首,「我便是善水公主。」
青丘使者冷冷一笑,「你就是那做下惡事的善水公主?」
堯月自從走到這人群中央,就被周圍的仙子妖女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那鄙視的眼神和向下的嘴角都顯示著對堯月的不屑。
此類種種惡言惡語,她早已經習慣了。
堯月淡然回應,「正是,我就是親手殺死青丘鳴玉的兇手。我就是善水公主,那個惡人,被包庇苟活至今的善水公主。」
「阿月!」東海龍王在身後暴喝,「胡鬧!你已經不是什麼公主!回來!」
身後被人猛地一拉,堯月看到了父王怒氣橫生的臉。
千年未見了,堯月幾乎以為父王已經厭棄了自己,可是現在看來,父王為她這個不孝的女兒殫精竭慮,頂住了無數的壓力。
堯月眼眶濕潤,動了動唇,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後只說出了一句話,「父王,就讓阿月嫁過去吧。」
東海龍王緊緊拉住自己從小捧著手心裡長大的女兒,看她滿臉堅決,心痛地眼裡幾乎滴出血來,「你可知道這青丘帝君是什麼樣的人?他手段了得,我這樣把你藏著,也還是被他逼迫到了這樣的地步!你嫁給一個死人,遲早也會被他們折磨死啊!難道說我這個東海龍王,非要把我的女兒推入火坑才能保全自身嗎?我若是連女兒都保不住,當這個龍王還有什麼意思!」
龍王已經痛苦的失態了,不管不顧地將心中所想當著青丘使者說了出來。
堯月心頭如刀絞一般,急急喚了一聲,「阿爹!你是東海龍王,王者應該守護臣民。堯月知道自己沒有做過一件公主應該做的事情,唯有現在嫁去青丘了!」
龍王還想再說什麼,堯月抬高了聲音,「父王,東海子民何辜!父王難道能把阿月藏一輩子嗎?」
龍王臉色一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堯月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如同小時候那般喚著始終疼愛自己的父王,「阿爹,保重。請代女兒照顧鬼車。」
「堯月,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贖罪嗎?我看你是越發蠢笨了!」站在高台上的晏黎冷笑出聲。
「贖罪?我的罪能贖嗎?反正我活著跟死了的他有什麼分別?或者我還能寬慰鳴玉所牽掛之人。」
她冷然一笑,站了起來,輕輕拂了拂玄色衣角,轉身走向青丘的儀仗隊伍中,途徑那口水晶棺材,腳步微微一頓,那水晶棺材裡面居然還躺著一個少年。
少年眉目如畫,長眉斜飛入鬢,睫毛長而密,彷彿一隻輕盈的蝴蝶停在了少年的眼眸之上,好像隨時都會翩躚而去。
讓人不敢打擾的同時,卻又希望這雙蝴蝶能夠飛去,好看看這張臉的主人會擁有一雙如何攝人心魄的眸子。
他的膚色就像是她曾經在月圓之夜在崑崙山巔看到的聖雪蓮花。
這是何人?
為什麼明明躺在水晶棺材裡面,卻讓人覺得他不過是靜靜地睡在了裡面。
堯月覺得自己約莫是第一次見到他,卻無端端地對他有種熟悉感。
「這位便是我們帝君的第九子,鳴玉公子。」
青丘使者見堯月神情疑惑,主動開口解釋,「為表求娶心意,帝君特意囑咐抬了鳴玉公子的棺來迎娶。」
堯月呼吸一窒,再也不敢看那少年,快步走向了狐族備好的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