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堯月進了轎子裡面,就感覺進入了一片黑暗,轎子用肅穆的玄色妝點,跟習俗中的婚嫁全然不同。
她靠在轎子裡,知道自己此去青丘恐怕凶多吉少,那青丘帝君也不知是作何想法,要娶她這個兇手做兒媳婦。
想到這裡,堯月無力的靠倒在靠枕上,眼前閃過冰棺裡少年的臉,心情沉鬱地幾乎要擰出水來。
當初她怎麼就下得了手,殺了那樣絕世獨立的少年?
怪不得,怪不得一向有風度的狐族會這樣不死不休地跟東海作對。
昏昏沉沉中,轎身忽然停了下來,堯月下了轎,發現自己現在身處在一片茫茫冰原之上,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
這裡不是青丘。
堯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幾分受不住這入骨的寒意。
傳聞中青丘四季溫暖如春,粉色桃花長林遍地,而這裡,除了紛紛揚揚的雪便是冰。
青丘使者忽然匍匐在地,朝著正前方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臣等參見帝君。」
那雪光中忽然綻出一道金光,一個天青色廣袖寬袍的男子驟然出現在白色冰原之上,他負手而立,背對著所有人。
「人可帶回了?」
說話的聲音暗啞低沉,跟這冰原上的寒風一樣冷。
「帶回了。果然如帝君所說,東海龍王百般推諉。也正如帝君所說,幸得若妘公主相助,否則花神晏黎從中阻攔,也不會這樣輕易將善水公主帶回。」
狐族帝君微微抬首,沉吟不語,青丘使者們立刻退後,整個冰原上瞬間只剩下了堯月一人站在狐族帝君身後。
狐族帝君慢慢轉過身,讓堯月詫異的是,他的臉上居然帶著一個十分可怖的面具,將整張臉遮蓋地嚴嚴實實,只能看到他的一雙眸子,如同天光水色,又勝過寒冰璀璨百倍。
只是他眼神中打量的神色太過尖銳,如同尖刀般鋒利。
「你可是自願來的?」
聽到這話,堯月忍不住冷笑一聲,「事到如今,願與不願,有何區別?堯月雖然魯莽驕縱,可卻不是蠢。除了來青丘,這世間哪裡還有堯月的容身之所。」
剛才這一君一臣在她面前毫不避忌地談話,堯月就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千年時光人心涼薄,她縱然不明白當初的侍女初塵為何這樣逼她,可,為著疼愛她,為她所謀者深遠的父王,她也應該來。
至於晏黎,已經愛錯了,就不要再錯了罷。
青丘帝君冷笑一聲,語氣輕慢,「願與不願,不是你們東海能決定。」
堯月垂首不語。
「孤命你從今以後呆在這冰海海底,日日夜夜陪著鳴玉。」
「好。」
「孤命你日日奏安魂曲,用你龍族的眼淚煉成最純的鮫珠,保存鳴玉的屍身。」
「好。」
堯月毫不猶豫的態度引來青丘帝君打量,「你可知道練就鮫珠的後果?」
堯月將目光從鴿灰的天空裡眷戀不捨地收回,平靜地看著青丘帝君,淡然回答,「輕則修為散盡,重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死?你以為你死了,就能救回鳴玉?死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我不會讓你死。」
青丘帝君冷厲地說道。
堯月抬頭看向青丘帝君,她已經準備好了,要殺要剮都是遲早的事情。
青丘帝君卻沒有再說,只是陰測測地盯了堯月一眼,「我會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