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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一章一葉知秋 文 / 西南北無家

    東看了看滿朝鴉雀無聲的大臣,咳嗽了一聲,可朝堂上還是沒人說話。

    今日朝會商議的是他提出的「戰時之制」,由於事情直接涉及到兵部,所以,參加這個朝會的還有代表兵部的文天祥和茅湘。

    東的開場白依然很簡單:「關於此議,還請諸位愛卿各述己見。」

    但朝臣們隨後的表現,是他們全學了上次的徐宗仁,都捧著個笏板在上面「找花」,就是不開口說話。

    一見這種場面,文天祥和茅湘則更是閉口不言。

    自東「登上大位」之後,夫子們竟然不給他「上課」了,這可是在朝堂上第一次出現。

    他看著眾人,忽然在心裡歎了口氣,因為他不是猜不到出現此種場面的真正原因。

    在他事先的評估中,他相信,即使不提歷代實際已有的一些規制,僅僅是在經歷了國破家亡、海上漂泊、每天擔驚受怕的日子後,朝臣們就不會不理解設立「戰時之制」的必要性。故此,所謂的「朝廷戰時體制」在朝堂上通過,不會是太大的難事。

    真正的問題是,這個制度中的「兵役之制」,再度剝奪了士大夫的「免役」特權。

    從歷代的規制上講,漢代「通一經」的儒士都「免役」,而他卻要讓宋代的士大夫來承擔「兵役」,這如何能使以士大夫自詡的朝臣們樂意?

    眼見眾人還是一言不發,這小子站了起來。

    既然沒人願意說話,也只有他這個當皇帝的來說了。

    夫子們的眼睛終於從笏板上移開,只不過當轉向帝國的陛下時,目光真的很淡。

    他們的確並不對所謂的「戰時之制」感冒,從一定程度上講,它不過就是為了更好地應付朝廷的戰事而已。相反,在歷經大難之後,認為有此必要的人還很多。

    但另一方面,他們又確實不滿於這其中的「兵役之制」。

    因為朝臣們都不是瞎子,他們早就看出來哪個小子在抬高「賊配軍」的地位。如果從事急從權的角度講,為了復國,為了恢復自己的家園,他們捏捏鼻子也就算了。可現在的這個兵役之制卻使得他們、至少是使他們的後人,也成為世人鄙視的「賊配軍」,他們當然不樂意。

    更何況朝廷新的田賦之制雖然有二十年的優免期,而在事實上,卻是剝奪了他們過去免稅的特權。兩者疊加,這就讓他們內心裡的不滿更強烈。

    很多事情其實都一樣,與己無關,好說;當它輪到自己頭上時,問題就來了。

    只不過這個越來越強勢的帝國陛下太會擠兌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除了變著法找理由來做,甚至還擠兌著別人也要做。

    在朝廷新的田賦規制上,他就是通過舀宗室開刀來擠兌眾人的,而現在所謂的「新兵役規制」,他不僅又端出了宗室,甚至還把連影子都沒見著的皇子也給抬了出來,這就讓朝臣們不好開口了。

    你擠兌咱,咱不說了行不行?所以他們在朝堂上裝聾作啞。

    可東是不可能在此事上讓步的,更不可能放棄,因為他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在看了一圈眾人之後,他望向了陳宜中:「陳相。」

    老陳微微一顫:「陛下。」

    帝國陛下的眼中露出了柔和之意。

    「您知否,原本您很有可能成為匡扶社稷、挽救大宋危亡的絕代名相,更將成為名垂青史,令後人、尤其是士大夫萬世景仰的楷模。」

    誰要是挽救了這個煌煌大宋,別的咱不敢斷言,至少在後世,說好評如潮不會過分。

    好傢伙,許多原本心中揣揣不安的大臣大吃一驚。

    這可是帝國陛下對這位似乎已經很不受待見的前朝廷首席大臣,前所未有的評價。

    然而,陳宜中卻並沒有受寵若驚之色,相反,臉有點白。

    「朕曾仔細查問過當初大難臨頭之時,臨安朝廷曾有的應對。在朕看來,陳相您的有一個舉措,實為挽救帝國的最後之策。」

    陳宜中的嘴角哆嗦了一下,但高低還是抿住了唇。

    他是不是早已明白?

    陸秀夫和文天祥的面容都很平靜,只不過他們在瞟了一眼陛下之後,也看了看陳宜中。

    這兩人當然也清楚,這個狡詐的陛下之所以舀老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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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陳宜中是朝廷元老,像他這樣的人,什麼門生、故吏,朝中有很多。俗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在朝中的潛在影響力,是不容任何人忽視的。只要對付了他,帝國新的規制在朝堂上通過,已經成功了一半。

    可他們同樣也更明白陛下要說的是什麼事。

    帝國陛下接著說道:「這個舉措就是,發民為兵。」

    按史書記載,當元軍壓境,大宋危在旦夕之時,「宜中倉皇發京城民為兵,民年十五以上者皆籍之」。

    老陳是太學出來的,功底深厚,歷代的規制他瞭解。從他的這個舉動完全可以看出,當時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顯然想到了漢制。

    歷史沒有如果,後人並不能在此斷言,陳宜中的舉措一定就能挽救大宋,但卻不能說沒有某種可能性。

    因為臨安是當時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城,本身人口眾多自不必多言,再加上周圍的鄉村,即使以後世「青壯」的徵兵標準,拉個十萬大軍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張世傑等人還帶了兵來勤王。

    任何人還可以推測,既然是皇城所在,臨安的整個防禦,也並不會差到那裡去,至少要比馬發堅守的潮州強。

    為什麼這個堂堂的大宋,戰都沒戰就降了?

    我們還可以進一步假設,假如當時朝廷堅守住了臨安,而外圍再能有勤王的援軍,北元真的就能滅掉南宋?

    北元整個南伐大軍不過二十萬,阿里海涯分走了四萬,阿術又要分兵淮東,對付揚州等地的李庭芝、姜才,根本脫不開身,伯顏真正能用於臨安方向的,不過十萬,再加上投降的新附軍,就算他有二十萬,一定就能舀下當時的臨安?

    同樣是這個時代的汴梁爭奪戰,同樣是四面楚歌、陷入困境的金人,他們還至少做到了暫時頂住了蒙古人的攻城,為什麼宋人就做不到?

    此策以後世的觀點,不合理的地方只有一條:徵兵的年齡。

    陳宜中的臉色已經徹底變白,可陛下仍然接著問道:「陳相,當您提出此策後,結果如何?」

    老陳不答。

    「人皆笑之。」帝國陛下的嘴裡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

    因為按史書上所記,當陳宜中端出上述舉措後,結果卻是,「人皆以為笑」。

    此時東的嘴上變冷,表情也變冷,可他的內心裡更冷。

    笑?這一「笑」笑的真好,把自己給笑成了四等人,連三等都算不上。

    烽火戲諸侯中的美人褒姒一笑,西周完了。

    宋人一笑,大宋完了。

    歷史真成了輪迴的玩笑?

    如果我們還不能從這個「笑」中覺察到大宋存在的有些問題,所有的事情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因為假如大宋朝的所有人全是這樣子,您就是再收拾,最後不過就是再換來個一「笑」,而且它越是富裕、越是有錢,這個「笑」也就會來的越早。即使到了後世的所謂民主世紀,想來這個東亞之地搶的人少了?

    歐洲此時仍處於中世紀的黑暗,其它的地方更不用提,這時代您哪不能折騰?何必在這費事?

    但是,這個堂堂大宋並不全是只在「笑」的人,不是嗎?

    「陳相,您是否可以告訴朕,當時是何人在笑?為何而笑?」東的語調真的很冷。

    老陳,這一笑,把您的偷天之功給笑沒了。今日您之所以也變得不言,怕是您看了兄弟咱的規制,早已想到了當初。

    人心是複雜的,我真的並不清楚您當初遠走海外,是否在經歷了此事之後,有失望、乃至於徹底喪失信心的情緒在內。

    陳宜中的身體有著輕顫,可他還是沒回陛下的問話。這些話其實並不好答。

    老陳的確一看到聖旨,禁不住就私下裡掩「旨」長歎,這是由於,哪個狡詐小子的「新規制」,其實和他的做法是一樣的,都是「發民為兵」。

    不同點只是在「丁」的年齡和範圍上做了修改,使之更為合理。而假如當初朝廷有此「戰時體制」和相關的「兵役之制」,那麼,挽救朝廷的蓋世奇功,也許真的就落在他的手上。他可是那時朝廷真正的首席大臣。

    老陳有苦說不出,有淚不能流,這就是他今日不再放言,變沉默的主要原因。

    東沒有繼續追問陳宜中。提有些過去之事,真的是有點殘忍。但他的眼睛看向了所有的朝臣。

    「朕不知道諸位聽了這個『笑』後做何感想,可朕聽到和看到的,就是亡國之象。」

    「朕知道你們中的有些人對朝廷現在轉而重視禁軍不滿,更對新的兵役之制不服,但朕在此對各位明言,如果我大宋有些事情不改變,即使我等復國,它還會亡。」

    東重重地將他的話拋了出去,因為這小子早已下了決心。

    在我的手中,帝國的有些規矩必須改。無論是何人反對,老子該給地的給地,該給錢的給錢,然後立馬讓他「致仕」,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當初說是說朝廷將行在安在了瓊州,可事實是,朕和諸位都被發配、流放到瓊州近十年。」

    瓊州在兩宋均為流放之地,天下人人都知道,這面子早已丟大了,再扯面子有鳥的用?

    「朕更要提醒諸位注意的是,以孔子通天的智慧,哪怕他以教化天下為己任,可他仍然在授業中保留了射藝,好好想想這其中的為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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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爭取晚上再上一章,近來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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