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不知道的是,他於景炎九年忽悠行朝的大臣們所發行的「國債」,在後世被譽為宋帝國在戰爭期間所施行的、最重要的經濟政策之一。):。
而且他一不小心,還使帝國的官僚機構又小小地擴大了一些,因為朝廷的重臣一致同意:戶部要設立一個「國債司」,專門處理戰事期間的國債發行事宜,並且這個機構,戰後得到了保留。
東對此的責任肯定是跑不掉的,他的「國債」這個新名詞一出來,當即讓朝臣們的眉頭很是皺了一下。
這可是明明白白、正兒八經地昭示朝廷在欠別人的錢,你到時要真還不了,不管是朝廷,還是大臣們自己,這在天下人面前,哪面子就丟大了。
楊亮節變得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這個什麼國債,朝廷借多少為宜?」
東撓了撓腦袋:「這個嗎,朕覺得,既然做了,總也要弄個千萬貫吧?朝廷先試試,以後再說。」
眾夫子一翻眼:就知道小鬼頭你膽子大,敢折騰。
而趙與珞的責任就更大。本來朝中的各位重臣認為,戶部指派幾個人做這個事就行了,沒想到已經心領神會的老趙,滿眼「銅鸀」地又來了句:「陛下,臣以為,戰事期間,這個國債可多加發行。」
帝國重臣們看了看摩拳擦掌、「貪婪」的老趙一眼,心裡一哆嗦:得,怕是以後年年都要借錢給朝廷,不行,需找人看緊嘍。就此,所謂的「國債司」也就出爐了。
如果您認為這個按後世的幣制、已經達到了一個億的一千萬貫國債,會嚇壞了帝國的大臣,那也是不對的。
宋代開創人類歷史先河的舉措之一,是它發行了世界上最早的官方紙幣:交子、會子。
交子出現在北宋,但它發行和通行的主要地區是四川,當時朝廷的管理機構叫「交子務」。
會子則是在交子的基礎上,於南宋時開始大規模發行。
高宗當政期間,有很短的一段時間,朝廷還曾弄過「關子」和「公據」,主要由「榷貨務」來辦這個事,後來才改為「會子」。
會子的印造,是在高宗紹興三十年,宋孝宗乾道四年正式發行。開始的時候主要為一貫、二貫和三貫三種面值,後又增加了二百文、三百文以及五百文。
當時朝廷立規制:「三年立為一界,界以一千萬貫為額,隨界造新換舊。請記住我)」也就是,以三年為期限,每一期發行會子一千萬貫,期滿之時,以舊換新。
同時「置江州會子務」,並制定了相應的偽造懲罰條例:犯人處斬,告發者賞錢千貫。
這在當時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舉措,它不僅滿足了流通中對貨幣的需要,同樣也解決了帝國在南渡後的財政困境。而且開始的時候,很受民間歡迎,因為攜帶方便。
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做著做著,就開始變味了。隨著帝國開支越來越大,財政吃緊,會子的發行量不僅節節升高,而且舊的還延期使用,這就使得市面上的會子變得氾濫。
理宗紹定五年,「兩界會子已及三億二千九百餘萬。」而理宗淳祐六年,發行量更達到了剛開始時一千萬貫的65倍。《宋史?食貨志》上還記載:理宗景定四年,「復日增印會子一十五萬貫。」
用後世的話來形容,就是當時的帝國朝廷開足了馬力、加班加點地印鈔票。
相比我們的帝國,當北元還在幾萬、幾十萬,頂多也就是上百萬來發鈔票的時候,煌煌大宋朝早就按「億」來玩錢財了,忽必烈的魄力的確還是有「差距」滴。
見過這麼大「世面」、有著那麼高眼界的帝國大臣,根本不會太在意這個區區千萬貫的數額。只不過是這個「借」,讓他們有點吃不準而已。
當帝國的重臣在朝會後走出皇宮之時,陳宜中斜了徐宗仁一眼:「求心,今日之議,有乾坤顛倒之意啊。」
所有的人立刻都看向了徐宗仁。徐宗仁的字就叫求心。
因為雖然所有人都明白,今天的朝會肯定是又讓小鬼頭能折騰了,但是,誰最先開的口子?是他徐宗仁。小鬼頭折騰的,更是前所未有的向帝國臣民們借錢。
王荊公當年的青苗法,是朝廷借錢給民間,然後收利錢。現在好,倒過來,變成朝廷向民借錢,反給民利錢,這不是乾坤顛倒是什麼?
而且這個徐宗仁,還膽子大到當著帝國陛下的面,講他願借錢給朝廷。說他和小鬼頭是串通好的,這都是輕的。更不要說他過去就是陛下的「贊讀」。
可徐宗仁向眾人拱了拱手,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諸公,陛下他已年長。」
然後他拋下微微一怔的眾人,轉身離去。
是啊,也許帝國陛下已經不是什麼「小鬼頭」,就在眾人的不經意間,他已虛歲十八了。
陸秀夫和趙與珞沒有在這些人當中,因為他們還要就朝廷新的「國債」舉措和陛下商議。
東單獨對著他的好老師和老趙之時,肯定就更上道些。面對他最親信大臣的咨詢,這傢伙在抓了抓腦袋後,又給了如下解釋:
「二位愛卿,朕知道,朝廷在戰時國用不足,但朕在聽說了民間借錢之事後就想,這朝廷過去花出去的錢,都到了民間,他們放著也是放著,咱們是不是也可以通過適當之安排,給點利錢再借一部分回來,如此,朝廷也就始終有額外之錢可以用。您們看是不是如此?」
啥意思?錢花出去了,沒錢可以借,邊用邊籌,還了再借,循環往赴,只需要給一點利錢,就可以始終圈錢來用,除非這個朝廷完蛋了。
兄弟我是內牛滿面滴,後世的經濟學理論那能這樣解釋?可咱實在沒法把後世的理論講給這兩位夫子聽,只能這樣忽悠了。話說回來,就是咱忽悠的時候,心裡也像是小鹿一樣,「砰砰」地直跳啊。
陸秀夫心裡不是沒晃蕩,他的好學生實在是詭計多端,也太壞了啊。
他輕聲說道:「陛下,如此這般,朝廷的確可在非常時期,對此策予以大用。」
因為陸秀夫不是不知道,由於當年帝國國用不足,大量發行會子所引發的問題。
會子開始的時候是以帝國的銅錢為本位的,與銅錢可以自由兌換。但在發行過濫的情況下,它在社會上與銅錢的兌換率直線下降,最終使得百姓們將其拋棄,並導致帝國財政的危機。但假如當時的朝廷,採用現在小鬼頭「借」的方法,是不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會子的印製呢?
後世的國債,本就有減少貨幣發行作用。
而現實上,宋帝國的敗亡,與因會子危機而引起的財政上失控,不是沒有關係。這也是東沒有採用這個已經被所有百姓厭棄之法的原因之一。
趙與珞眼中全是「賊光」,精明的他,已經從陛下的話中完全明瞭,所謂的國債,你一定要「循環」,「環」著「環」著,你也就能把額外的錢給「圈起來」花了。
東當然更不是什麼好鳥。他告訴陸夫子和老趙:「老師,趙愛卿,眼下是戰時,又是首義,這個利錢可以高點,但將來,年利大致在五分左右就可以了。」
比起後世,咱的這個年利,其實是不低滴。
「另外,現在有了活字印刷之術,朝廷在印製國債的時候,要再印上編號,這樣便於登記,更可嚴格核查,以防作假。」
陸秀夫和趙與珞是真的對帝國陛下有了三分欽佩之意。他們回道:「臣遵旨。」
帝國後來首次發行的國債,實際上分成了兩期,第一期五百萬貫,半年後,又來了個五百萬,而且面值只有一貫、十貫、百貫和千貫。因為朝臣們認為,一是要試一下,另一個,沒必要印太多的面值,五十貫用五張十貫的就完全可以了。
自然,朝廷在律法上,也相應地做出了規定:偽造國債者,千貫以內者,抄家;千貫以上者,殺。
但帝國朝臣沒有想到的是,購買這個國債最多的,實際上是賊配軍。因為東之所以敢張口千萬貫的國債,是他認為他手上有禁軍這個王牌。軍中將士抄掠了這些年,再加上軍功賞賜,手上都有點錢,放在家裡,實在是太浪費了。這年頭既沒有什麼銀行給他們利息,又沒有多少什麼投資渠道,不如讓他們舀出來,到時還能分給他們一些帝國擴張的紅利。
高桂告辭離開前,他就和高桂講到:「高將軍,軍中將士有閒錢的,可以弄一點,這絕不會吃虧。」
而高桂回到兵部後,立刻與等在哪裡的劉師勇、茅湘和張德等人講了朝會所聞。
帝國現在武官不得干政的規定,使得高桂在這個朝會中,除了前面介紹軍情,後面徹底變成了個旁聽生。
兵部的人當然也不是不想知道朝堂上那幫文官的動向,因為事情的本身,本來就牽涉到他們。
張德雖被任命為廣南都督府督軍之職,由於他身上還擔負著保衛陛下之責,所以此時並沒有隨宋瑞前往崖山。但他聽了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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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疑惑地問道:「陛下他這是……」
劉老大和茅湘可就都是老江湖了,他倆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明瞭之情。
劉師勇罵到:「蠢,禁軍要擴軍,朝廷國用不足,所以陛下想出了這個法子。可只要我禁軍能擴充,咱們的地方就會越來越大,朝廷將來的錢,也就會越來越多,這錢自然就回來了。」
茅湘則笑嘻嘻地接口道:「張德,這錢打不了水飄,要不,文官們不會不反對。再說,錢放在家裡,生不出崽。」
劉老大對高桂交代到:「把這事火速報送文相和張總使,再通知我水師,陛下給兄弟們送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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謬論一篇,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