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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一十二章南下之議 文 / 西南北無家

    「弘略,依你所見,出兵翁州、瓊州如何?」

    當大汗的聲音在皇宮中響起之時,張弘略的內心並不輕鬆……他明白,從某種程度上講,忽必烈發問的對象,是另一個人。但這個人的回話,卻要通過他的嘴說出來。他定了定神,緩緩言道:「臣以為,暫時不宜。」

    聽了他的話,忽必烈的面容很平靜,但他看著張弘略。張弘略躬身言道:「大汗,臣在海邊看到,海上與江河的最大不同,在於其風浪,非長年海上之人,難以在船上立足,故臣弟有言,新的舟師非三年不可。」

    「臣不敢欺瞞聖上,臣雖未精通水師,但亦認為,舟師難以速成。士未練不可為兵,械未精難以成軍,軍未成則不可出戰。」

    大殿裡很靜,忽必烈依然沒有說話。

    張弘略按照張弘范的遺言,和張?一起護送他的靈柩回到北方後,忽必烈追授張弘范銀青榮祿大夫、平章政事,謚武烈。他除了厚賞張家外,還命他們為張弘范大辦喪事。張家從張柔開始,為帝國拚殺了兩代人,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應該體現帝國對功臣的恩意。

    但眼下的張弘略,他的心思也有了細微的改變。如果開始他還有點疑慮的話,那麼宋軍一度舀下臨安的消息傳來,已經使得他對自己兄弟臨終的預言深信不疑。他以辦喪為名,就此留在了燕地。老忽在這方面並沒有苛求,這點順水人情,帝國的確不該吝嗇。

    在過去的一年裡,北元私下裡的動作其實也很多。為了更好的瞭解瓊州的宋室殘餘,北元從江南「徵召」了許多過去的宋臣,比如說原帝國的重臣葉李、帝國的宗室趙孟?、趙與薰、趙大訥等。

    因為從各地奏報的情況中,忽必烈已經發現了殘宋的變化。也許更出於其本能,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一個大敵正在出現,這迫使他急於更多的瞭解對方的情況。他不僅多次召見了哪些所謂的「江南遺逸」,就是先前歸順的留夢炎等人,也被他多次詢問。

    但在哪些人的嘴裡,老忽並沒有得到多少趙?小兒的情況。哪是,一個當年七、八歲的小屁孩,就算他是帝國皇位的繼承人之一,年紀也太小了點,他人又在**之中,這些人能知道多少?給他個「英明睿智」之譽,那你就忽悠的太過了。

    楊淑妃一個婦道人家,她懂什麼?張世傑?武夫而已,更是提也不要提。請記住我們的網址)其他人?咱自己都不覺得他們有多大能耐。

    他們主要還是集中在陳宜中、文天祥、陸秀夫這三人身上。但顯然他們對陳宜中沒有什麼好感,趙與薰就言「宋亡由於誤用奸臣」,老陳在他們眼裡就是一類似於賈似道的鳥人。

    陸夫子雖然現在已經快要名滿天下了,但他以前太「低調」,這些人也只知道他「敏於事,而寡於言」。

    他們說的最多的還是文天祥。帥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是引人注目滴,更何況宋瑞不僅個性上,就是對國事的想法上也有點「叛逆」,他人風流倜儻還來點張揚,性格上又剛硬,自身文采再加上個狀元郎的頭銜,這種人簡直就是士大夫眼裡奇才中的奇才。再說了,咱不能讓北邊的這些人視我南方無人。這些人將文天祥一頓猛誇,結果宋瑞自然就成了天上地下少有的人才。

    宋瑞譽滿天下了,但這也意味著他即將謗滿天下。

    忽必烈後悔啊,如此人才被放跑了,這甚至讓他對伯顏都產生了些許的不滿,但這也正好解釋了他心頭瓊州宋室「變」的疑問。

    可這些情況仍然不能在軍事上提供太多的幫助,因為這些人和留夢炎一樣,根本不關心「奇巧淫技」,你要他們提供瓊州軍械的情況,還真是難為他們了。真正有價值的信息還是來自於北元前方的將領,這裡面最重要的就是張弘范的遺言。

    張弘略顯然也不是以前的毛頭小伙子,他並沒有將弟弟的原話照搬講給忽必烈聽,而是換了一種更為圓滑的方式。張弘范認為北元水師沒有五年不行,在人、財、物齊備的情況下,新水師三年可成,更要細緻的瞭解對方的戰法。張弘略認為忽必烈已經在準備,故此他只說水師要訓練三年方可出戰。同時為了避免過於刺激忽必烈,他更沒有把「眼下入海必敗」說出來,因為他認為該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不需要再畫蛇添足。

    老忽自然非常重視張弘范的意見,他明白,如果想在帝國將領中找出一位真正對瓊州水師有些瞭解的人,這個人必然是張弘范。帝國既然打算再次進行海上征戰,這個時候,張弘范的見解就決不能忽視。

    但是,帝國的現實不允許他再等三年了。如果瓊州真的控制了大江,南北被阻斷,這樣的一個形勢下,帝國會出現怎樣的情況,忽必烈真的預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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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劉深站在殿外等待大汗召見之時,他的心很不定,而且很有點患得患失。

    劉深這個人真正的毛病是好大喜功,這從後來使他丟了性命的征討八百媳婦國之役中可以看出。

    八百媳婦國大致在今天的泰國清邁,它的主要居民為傣族,之所以元、明、清三朝稱它八百媳婦,據說是因哪裡的國王有800個媳婦,每個媳婦各領一個寨子。它以前的名字叫清盛,在十三世紀的時候應該叫做蘭那(意為百萬稻田)王國。

    元成宗即位後,劉深在大德四年上:「世祖以神武統一海內,功勞超過萬世。現在聖上承繼先祖大業而服行其政,卻沒有武功來彰顯美績。西南夷既然有一八百媳婦國尚未歸附,請求前往征討。」

    元成宗被忽悠了,再加上他自己也的確想立威,懾服天下,於是在第二年命劉深為雲南征緬行省右丞,率江南三省和河南、陝西的軍隊二萬人出征。劉深領兵由貴州進入雲南,但這個鳥人一路上強索糧餉,征民夫馬匹,各地民眾不堪騷擾,結果導致貴州土官宋隆濟、蛇節的反叛。尤其是土官蛇節,她本是彝民總管阿那之妻,在阿那死後,攝理本部事務。劉深路經她的管轄之地,向她勒索黃金三千兩、馬三千匹。蛇節不堪忍受,率彝民反,與宋隆濟聯合,圍劉深軍隊於窮谷之中。當年十一月,成宗急調湖廣、四川、雲南等地軍隊援救,花了近兩年的時間,才將起義撲滅。此時劉深所部「存者才十一二」,元成宗不得不取消征服八百媳婦的計劃,更為了應付朝中非議,殺了劉深。

    其實作為後起的北元漢軍將領,劉深很明白,北元極重軍功,戰場上的勝利對於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他後來被老忽冷落,多少與他在淺灣、七里洋兩戰中,沒有徹底消滅宋軍有關。

    現在,北元再度進行南方征戰的意圖已是昭然若揭,但既然南下,就離不開水師。如此,就是他一現身手的好時機了,他自然也知道,朝中的水師將領已是屈指可數。但忽必烈給不給他這個統領北元全部水師的機會呢?

    大殿之中,當忽必烈再度問出:「劉愛卿,現在出兵翁州、瓊州,依你所見,如何」之時,劉深挺了挺身言道:「依臣所見,如先翁州後瓊州,逐步進剿,朝廷定大勝可期。」

    在劉深看來,如果北元的水陸大軍出動,瓊州不太好說,但翁州,絕對應當不在話下。翁州離大陸極近,只要元軍上了島,到了地上,瓊州兵還難對付嗎?舀下個昌國,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北元南下以來,還沒有舀不下來的城池。

    麻煩點的還是對方的水師,但劉深並不懼瓊州水師,這有以下幾個原因。

    在淺灣、七里洋兩戰中,說實話,其實是劉深勝了,形容張世傑被打得落荒而逃也沒什麼說不過去,老忽後來竟如此對他,實際上他心裡不是沒有委屈。他為什麼要害怕自己手下的敗將?

    第二,張弘范是在?山敗了,但無論是忽必烈、還是劉深,做為一個知兵之人,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他們自然很清楚,這是遭到了突然打擊,非戰之罪。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手段,哪就不是不能應付,張禧不就在杭州灣重創了瓊州水師嗎?

    範文虎在這裡又起了一個不好的角色,這個鳥人是丟了自己的水師,但他和他的手下為了開脫自己的罪過,自然是把自己的損失說得小一點,而對方則大一點,這也是歷來的老套路了。瓊州沉了四艘炮船,在他們的奏中,卻變成了四十餘艘,對方「毀傷戰船更是無算」。

    范大帥的「誤導」害人,這樣的事以前就有,以後同樣也不少。

    如果有什麼使劉深略有戒懼,哪還是風浪,因為在淺灣、七里洋兩戰中,他得出的教訓是:海上風浪太大,士卒難以立足,根本難以發揮戰力。但他已經加強了水師抗風浪的措施。

    如此,剩下的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新火器。任何一個將領都不會忽視武器的重要性。如果他再有足夠的新軍械,瓊州水師還有什麼可怕的呢?更何況以新附軍的戰力,宋軍竟然連定海都守不住,那麼他們的實力,就真的也不怎麼樣。

    忽必烈的眼中已經露出了嘉許之色,劉深乘機言道:「大汗,雖然我軍勝算極大,但臣以為,要想徹底擊破瓊州,新火器仍需增加,它們的數量還是太少。」

    忽必烈點了點頭,他淡淡地說道:「劉愛卿,新火器朕自會給你補充。你所說的先翁州後瓊州、逐步進剿方略,很有見地。朕擬訂由你帥鄂州水師順江而下,出江口,先舀下翁州,到時征東行省水師會南下配合你進攻。至於出兵的時間……」他看了看劉深。

    劉深躬身言道:「臣以為起北風之日,就是進兵之時。」

    忽必烈沉默了。火炮的製作的確還需要時間,他準備的過程,畢竟也還是太短了。雖然很想立即動手,但老忽終於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忽必烈做不到隨心所欲,他這個帝王都難,哪個被扔到海島上穿越者,自然就更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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