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陽坡靈礦、斜谷靈礦、雁鳴峰靈礦,這是南懷府境內最大的三個靈礦,再加上秦越從簡良手裡『訛』過來的銀山靈礦,如今升陽宮的日常靈石消耗裡,有近三成都是由這四大靈礦所供給的。其中,雁鳴峰靈礦位於南懷府東面,距離虎牙嶺較遠,因而此處駐守的修士也不少,有百多人,坐鎮統領名為段和,是位金丹後期修士。
作為指揮百弟子的大型靈礦坐鎮統領,段和不僅每月拿到的月俸高,在雁鳴峰的積威也甚重,平日裡他帶人巡視靈礦,都是昂首闊步走在最前面,架勢十足,但是今天他的步履卻顯得十分謹慎心,甚至可以有些戰戰兢兢。
在得知聖羽門打算暗襲雁鳴峰後,司凝煙只得先將天魔教的事放在一邊,即刻命言闕帶著孫旖月、陸懷、還有楊茂三位壇主趕來支援。如今四位元嬰修士到雁鳴峰差不多快半月了,卻不見有任何風吹草動,急脾氣的言闕多少顯得有些不耐,面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身為執法堂主,言闕不僅轄制五壇,更掌控整個升陽宮的刑責戒律,看到他臉色陰沉,段和心裡不緊張才怪。
在礦內巡視了一圈,言闕忍不住回頭對身後的幾人道:「如此苦守太過煩悶,你們心看著,我出陣去巡視一番。」
陸懷等幾人知言闕心裡有火,所以有心勸阻也不敢出聲,一旁心候著的段和趕緊施術催動開啟了陣門。言闕御空而起,身形上升數丈後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伸手一翻,一枚已經出現裂紋的信符出現在他掌中。與此同時,陸懷、孫旖月和楊茂也各自摸出了一枚信符,其上的裂紋和言闕手裡那枚一模一樣。
幾人面面相覷,孫旖月忍不住疑問出聲:「奇怪,總壇為何要急召我們回去?難道雁鳴峰不管了麼?」
楊茂皺眉搖頭道:「不會的,一定是又出了什麼變故。」
半空中的言闕一揮手:「不用猜測了,我們立即返回虎牙嶺!」
……
楊茂的猜測沒有錯,事情的確是出了新的變故,就在言闕他們於雁鳴峰苦等的時候,升陽宮的另一個大型靈礦斜谷靈礦遇襲了。接到警訊後,司凝煙立即命關義夫率領荀寧緊急馳援,言闕一行趕回虎牙嶺的當天,關義夫那邊最新的消息也同時傳回到升陽宮。斜谷靈礦駐守弟子共七百四十二名,全部被殺戮殆盡,現場除了滿地鮮血和屍體外,找不到任何有關兇手的線索。(.)
「不是目標是雁鳴峰嗎?怎麼會這樣?」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孫旖月震驚了。
「難道陶家父子告訴我們的是假消息?」陸懷開始懷疑。
「一定是!」林源出聲附和道:「陶家父子故意用假消息將我們的注意力引開,其目的就是為了聲東擊西。哼!我一直就懷疑這兩父子有問題,大夫人為他們的安危著想,幾次勸他們離開聖羽門來升陽宮,可他們總是不願意,分明就是心裡有鬼。」
「不會,他們不會是那樣的人。」言闕雖然此時心裡已是怒極,卻不相信陶亦然會那麼做。
「是麼?那為什麼雁鳴峰沒有遇襲?言老,人心隔肚皮啊!誰敢保證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林源覺得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
「不定這其中另有原因也未可知……」言闕有心辯駁,奈何實在想不出什麼來證明。
見言闕語氣含糊辨證無力,林源暗自冷笑,心我也不逼你下不來台,且看大夫人如何。
對這個問題,司凝煙心裡已經有了一些判斷,此時見他們不再爭論,便道:「雁鳴峰為何沒有遇襲,這件事目前還不好斷定,不過要陶家父子故意給假消息我們,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根本沒必要。」
到這,司凝煙將目光轉向林源,道:「林壇主,你的推斷看似有理,實則不然。試想,如果聖羽門原本就打算要洗劫斜谷靈礦,而陶家父子也不是真心站在我們這邊的話,他們只管悄悄動手就是了,反正我們也不知道,何須再多此一舉地讓陶傑來報假信呢?所以我認為這事肯定沒那麼簡單。」
言闕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就是這樣,屬下愚鈍,還是大夫人想得細緻。」
一直皺眉沉思沒出過聲的祝廷閣這時道:「大夫人得的確有理,不過如果陶家父子給的消息沒錯的話,那就明聖羽門是臨時改變了下手的目標,可聖羽門為什麼要改變目標呢?屬下認為陶家父子極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哎呀!要真是這樣,陶家父子豈不是很危險?」楊茂大驚。
司凝煙面色也變了,起身急道:「馬上傳信給河間府的弟子,要他們立即將此事告知陶亦然。」
「是!」一旁候著的執事弟子應聲急步離開。
望著執事弟子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司凝煙忍不住長歎一聲:「唉~!只怕是來不及了……」
五日後,河間府傳來消息,聖羽門執法堂對外宣稱查出了大批隱藏於縹緲峰的奸細,不過聖羽門仁者心懷,不願行大肆殺戮之事,除了將領頭的一對父子陶亦然和陶傑梟首示眾外,餘者及親只是驅逐離開河間府。這個消息傳到南懷府的當日,升陽宮巡查弟子於虎牙嶺十里外一處醒目的山崖上發現了一個木箱,打開一看,裡面赫然擺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陶家父子。
「聖羽門欺人太甚!」看著木箱內陶家父子的頭顱,言闕氣得一拳砸在身旁茶几上,由整塊巖玉雕刻而成的茶几頓時變成了碎片。
「這邊以偷襲的卑劣手段殺了我們數百人,那邊卻故作大地將原萬壽宮千餘門下放生,以對外標榜其正道領袖的仁義,真是無恥之極!」楊茂也是怒不可遏。
「我們現在太被動了,這樣發展下去十分不妙。」荀寧出自己的擔心。
「荀壇主得是。」林源接過話道:「升陽宮建派不久,根基還不穩,連續遭此打擊,門下弟子不免人心惶惶,長此以往,門派岌岌可危啊!」
聽到林源這麼,孫旖月道:「林壇主這麼未免過於危言聳聽,不過區區兩三個靈礦而已,何以談到動搖門派的根基?」
面對孫旖月的質疑,林源冷冷一笑:「看來孫壇主手段高明,對屬下訓教有方,以至於玄水壇弟子都對你信心十足,林某可沒有你那麼大的本事。」
「林壇主,聽你這口氣,是青木壇的弟子現在對門派心存懷疑了?」言闕突然插話問道。
對上言闕,林源口氣可不敢放肆,答道:「倒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但確實有一部分弟子心存疑慮,而且……」
「而且什麼?快!」言闕最煩這種話吞吞吐吐的。
偷偷瞄了主位上的司凝煙一眼,林源才道:「而且我聽門內有不少弟子都覺得宮主閉關太久了,以至於他們都開始胡亂猜測,有的甚至還猜測宮主是不是走火入……」
「放屁!」不等林源完,言闕便瞪眼罵了起來:「是哪個王羔子的?」
「言老不要動怒。」林源擠出一個笑臉:「這種話傳來傳去的,誰曉得是從哪裡開始的,不過我聽到後都已經制止了。」
「林壇主,我怎麼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司凝煙出聲了。
林源乾笑著解釋道:「大夫人執掌升陽,平日裡千百件事等著您裁決,哪有空來理這些事,再他們也不敢傳到您那裡去。」
盯著林源看了一陣,司凝煙道:「宮主修煉的功法特殊,這事整個升陽宮無人不知,所以他閉關的時間異於常人是正常的,無需因此大驚怪,有那瞎琢磨的時間,倒不如多多修煉。」
林源忙應道:「大夫人得是,屬下也正是這麼對他們的。」
司凝煙微微搖了搖頭:「林壇主,訓教弟子有時候光是不夠的,升陽宮厚待門下,但那是對待守規矩的忠誠弟子,至於那些敢出言犯上還屢教不改者,唯有殺一以儆百!當然,如果林壇主宅心仁厚狠不下心的話,我可以和沙長老還有言堂主商量一下,考慮換一個人來執掌青木壇。」
聽到這話,林源嚇得一哆嗦,趕緊彎腰作揖道:「屬下御下無方,以至於出了幾名不肖弟子,還請大夫人恕罪!稍後屬下便會嚴懲他們,以後萬萬不會再出這樣的事!」
「如此甚好。」司凝煙面色稍霽,轉而對眾人道:「陶家父子因為我們而遇害,這事升陽宮不能不管。」
「不錯!這個仇一定要報!」言闕一表態,大家也都跟著點頭。
「嗯。」司凝煙微微頷首,接著道:「對付聖羽門是遲早的事,這事不是一時間可以做到的,先暫且不提。當初陶道友之所以不肯來虎牙嶺,原因你們都知道,他是擔心帶入聖羽門的那些萬壽宮弟子的安危,所以,我認為我們如今最該做的,是將被聖羽門驅逐出來的那些萬壽宮弟子和家眷接到虎牙嶺來,以告慰陶道友在天之靈。」
「大夫人所言極是。」
「正該如此。」
「不錯,應該將那些人安頓好。」
……
見到大家都沒有意見,司凝煙便對言闕道:「關長老尚未返回,以防萬一,這事只怕還得麻煩言堂主再走一遭。」
言闕急忙站起,抱拳道:「大夫人這是哪裡話來?屬下這就去。」罷,轉身就走。
「言老且慢!」林源急將言闕喚住,又向司凝煙請求道:「屬下願隨言堂主一道前往!」
荀寧這時也站出來道:「眼下修真界不安寧,天魔教和聖羽門都在打我們的主意,為妥善起見,還是多去個人,屬下請行。」
「也好,就請二位雖言堂主一道前往。」司凝煙點了點頭,接著又提醒道:「還有,萬壽宮的人裡面有很多都是沒有法力的凡人,你們可多帶些弟子,一路也好照應。」
言闕讚道:「大夫人真是心細如髮,屬下醒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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