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太皇山的路上,林小福將他在南疆的一些見聞告訴了秦越,其中,陰陽教的情況讓秦越很感興趣。這陰陽教原本只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門派,但在最近這幾百年卻不斷壯大,並陸續吞併了周圍一些比較弱的修真門派和部落,已逐漸成為南疆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據說該教中出入的修士很雜,好像什麼樣的都有,這只從那些修士的衣著上便可看的出來。
林小福在南疆十年,遭遇的唯一一次危險便是遇上了陰陽教的兩名元嬰長老,他們居然攔住林小福問他是不是秦越的朋友。在脫身後,林小福一直想不明白陰陽教的人是怎麼知道秦越,又是如何知道他與秦越是朋友的。
秦越也覺得很奇怪,不過他暫時不去理會這些,而是先詳細問了一下『靈胎重生術』的施術過程,可惜所得的信息卻很少,因為整個過程中,林小福基本上都是與席婉蘭分開兩隔壁的,到最後時還暈了過去。醒來後他找不到施術的攝魂覡,一打聽才知道,由於此禁術對施術者的元神損耗很大,所以那名攝魂覡在施術完成後就閉關靜養去了,只留下一句話:術法已經成功,但陰司鬼靈已經纏上了獻祭者的元神。
「他就沒說明該如何才能清除鬼靈?」聽到這,雪兒忍不住問道。
「沒有。」席婉蘭替林小福回道:「我們也向黑水部落的大長老打聽過,但他的回答是不知道,又說發生這種事是正常的。說是既然想救活我,就必然要與陰司作出交換,施術的攝魂覡作為靈媒,也只是一個中介見證人,並沒有力量去左右陰司的決定。」
「想不到巫教的法術這麼詭異。」秦越緊皺眉頭:「這個問題可能會很麻煩,你們應該等到那位攝魂覡出關,好好將這件事問個清楚的。」
「我也是這麼說,可他就是不聽。」席婉蘭幽怨地看了林小福一眼,接著對秦越道:「他說這麼多年不見你出現,可能是你當年為了救他,自己卻沒能成功逃走,所以急急忙忙就往回趕,要找殘月教報仇。我當時就勸他說也許是你遇到什麼事給耽擱了,但他就是不信,說是你既然已答應陪他來南疆,就肯定會來,除非是出了意外…」
「好了好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了?」林小福打斷了席婉蘭,滿不在乎地對秦越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沒覺得被鬼靈附身有什麼大問題,倒是還多學會了『幽冥遁術』和『噬靈』兩種神通,不然我也沒這麼快進階元嬰中期境界。」
林小福越是這樣,秦越心裡越是不安,想了想後突然一拍腦門:「我怎麼忘了他?」
「你這是幹嘛?」林小福他們都被嚇了一跳。
「先停一下。」招呼大家停下遁光,秦越將沙戰天喚了出來,介紹道:「這位是我天符宮的首座長老沙戰天,沙長老,這二位想必你聽我們說話時已經都認識了,他叫林小福,是北極天符宮的執法修士,她是席婉蘭,是小福未過門的妻子。」
「老夫沙戰天,見過二位!」說罷拱手一揖,能和秦越稱兄道弟的人,沙老鬼可不敢怠慢。
「沙長老,婉蘭有禮了!」席婉蘭紅著臉扭身盈盈一福。被介紹為林小福的未婚妻,她心裡甜絲絲的。
和席婉蘭想比,林小福就完全是兩種表情了。沙戰天剛出現他就嚇了一跳,神識很自然地掃出,結果眼睛馬上瞪圓了。等聽到秦越作介紹時,『沙戰天』三字才一入耳,他差點沒嚇得跳起來。
『殺神』沙戰天?近三千年來中州最富盛名的魔頭?居然被秦越收做了跟班?我的娘喂!不是真的?林小福腦子完全懵了,但方纔神識探查的結果又非常清晰的告訴他,眼前這老頭的修為根本探不出,這是什麼意思?出竅期啊!
「師兄?你怎麼了?」席婉蘭看到林小福失禮,急忙扯住他的衣袖搖了搖。
「啊?哦!」林小福這才醒過神來,趕忙朝著沙戰天長長一揖拜下:「後生晚輩林小福,拜見沙前輩!」
「這是……」席婉蘭看到林小福行如此大禮,頓時傻了眼。要知道以林小福如今的身份,就算在北極天符宮,也沒有幾人能受得起如此大禮,這禮節再重一些可就是下跪磕頭了。
那邊沙戰天更是嚇了一跳,心說你這麼搞可就亂套了,我如果受了你這個禮,宮主豈不是也成了我的晚輩?這哪裡使得?我老沙再狂也不敢在宮主面前擺譜啊!
「林執法,快快免禮!」沙戰天急忙一揚手,直接用法力將林小福的腰給扶直了:「林執法與宮主兄弟相交,老夫怎敢妄稱前輩?還請直呼老夫名字即可。」
「這…」林小福望向秦越。
秦越笑道:「你知道我是最討厭禮法教條的,既然沙長老如今已是升陽宮的長老,我們大家平輩相稱便是。」
「宮主所言極是,老夫生平也不喜歡惺惺作態,林執法以後可千萬莫要再行如此大禮了。」沙戰天隨聲附和。
「既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以後便喚一聲『沙長老』。」林小福這會兒心境也略為平復了些,他心裡更好奇的是秦越是如何收得這麼一位傳奇人物的。
知道他心癢癢,秦越也就不賣關子,大略地將自己在輪迴谷的遭遇說了一遍,聽得林小福是眼饞不已,同時也得知沙戰天如今已變成了一名鬼修。
「難怪你和雪兒都進階這麼快,原來是得到了這麼一套功法啊!」林小福自己身為天靈之體,在修真路上唯有在突破出竅期時會有一劫,這已經是天大的幸運,所以他對秦越得到那些寶物只是羨慕而已,唯有對『龍鳳造化功』有些意動。
秦越一聽他這麼說,哪會不知道他之所想?遂戲笑道:「且莫急,等到你和席姑娘大婚之日,我將此功法送一份給你便是,不知道二位對此賀禮滿意否?」
席婉蘭紅著臉將頭埋到了雪兒肩窩處不說話,林小福則乾咳了一下,辯說道:「你瞎扯什麼呢?我幾時急了?」
「哦,看來你們都不滿意,那我再琢磨琢磨,看看另外選什麼送。」
「咳!」林小福一聽急了,又乾咳了一聲:「不用這麼麻煩,其實…其實這個也挺好。」
「撲哧!」雪兒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即她的臉也紅了起來。
秦越本打算再逗弄林小福一下,忽而想到還有正事沒說,便問沙戰天:「沙長老,小福的情況你也都聽到了,這個鬼靈附身會不會對他有危害?」
「危害肯定是有的,不過危害的程很難說。」說到這,沙戰天問林小福:「林執法,可願意讓老夫一探究竟?」
林小福毫不猶豫上前兩步,向沙戰天伸出右臂,笑道:「請。」
「無需如此。」沙戰天示意林小福放下手,跟著目光一凝,兩縷綠煙從他發著幽光的雙眼中冒出,在空中很快合為一縷,飛向了林小福的鼻孔。
林小福只覺一絲涼意鑽入鼻腔,鼻子忽然有些癢,好懸沒打了個噴嚏。接著這絲涼意便進入了他的身體,開始在筋脈內遊走起來。
沙戰天臉上一開始浮現出驚異的表情,隨後逐漸平靜,進而又皺起了眉頭。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縷綠煙又從林小福鼻孔內飄出,於空中一分為二後回到了沙戰天的雙眼之中。
「阿嚏!」這次林小福實在是忍不住了,爽爽地打了個噴嚏。
「怎麼樣?沙長老。」秦越急切地問道。
「想不到林執法竟然是五根俱全的天靈之體,五行靈力在體內生生不息,無限流轉,真是奇妙啊!」沙戰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讚歎了一番,之後才向秦越道:「回稟宮主,林執法體內的鬼靈只怕是陰司悍鬼,陰氣極其強大,屬下的靈引無法靠近,這事看來十分棘手。」
聽他這麼一說,席婉蘭心急了:「請問沙長老,會有什麼後果?」
沙戰天沉吟道:「如此極陰之氣附於人身,肯定會消耗寄主的元陽之氣,長此以往,等到寄主的元神虛弱,它便可強行佔之,轉客為主,到時人就會被完全控制,成為鬼靈的傀儡。」
「這麼說起來…似乎像是奪舍?」秦越疑問道。
「嗯。」沙戰天點點頭:「和奪舍差不多,只不過時間會很長,至於是多久,則要看寄主的修為和靈根。林執法為天靈之體,具有最強大的靈根,所以那鬼靈想要完全控制林執法,所用的時間會更長一些,或許數十年、或許數百年也說不定。」
「這樣還好,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尋求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秦越稍稍放心。
「這也不一定。」沙戰天又峰迴路轉地道:「陰氣長時間的侵蝕是一方面,但可能造成元神虛弱的情況卻有很多,比如受傷,如果林執法受到重傷,說不定即刻就會被鬼靈得逞。」
「哦…難怪……」秦越想起了之前在和楚滄雄他們鬥法時,林小福身上透出的暴戾之氣,看來正是因為林小福受傷吐血才凸顯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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