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今次總算是見識到了林小福口中經常念叨的精魂符的威力,且不說攻擊力如何,只看虛空中這十二尊金光閃閃的神?,再感應一下此刻這片空域中澎湃激盪的靈力流,便足以令人震驚色變了。
「速速助老夫結防禦陣!」
楚滄雄沉聲暴喝,將其他的同門從驚駭中喚醒,跟著手中法印一變,霹靂雷神劍的劍身上一道藍光閃過--啪!炫目的白色雷光在劍尖處炸開,一片雷網從天而降,將七位七仙門元嬰修士罩在了其中。
童笑天和那四名元嬰護法見狀,立即於空中盤膝坐下,各自結印向著雷神巨劍遙遙點去,五道真氣光束透指而出,將霹靂雷神劍的劍柄與五隻手連在了一起。雷光網上的霹靂轟鳴頓時聲勢大振,響徹整個空域。
唐烈沒有這麼做,而是向赤焰葫蘆打出一道法訣,無數紅霞頓時從葫蘆嘴噴薄而出,漫天張開,片刻間便鋪滿了雷網中的千萬孔洞,與雷網共同構築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雷火屏障。
「殺!」林小福暴喝一聲,雙手變換如風,轉眼間便打出了十二道法訣。
受法訣一催,虛空中十二位金光巨神齊齊將手中法寶一揮--辟啪!十二道金雷一齊轟擊而下,卻只發出了一道雷聲。
轟隆!!
一聲巨響驚天動地,金光、雷電、火焰,四下迸射,翻捲的氣流以霹靂雷神劍為中心,如洶湧的波濤一般向外衝擊。
秦越頭頂的誅鬼、弒仙二劍自動感應護主,同時射出混沌之氣,黑、白兩道劍芒飛速交叉剪切,巨大的衝擊波剛剛靠近秦越便被絞得粉碎,一絲一毫都無法穿透。此時的秦越就像是站在驚濤駭浪之中,任憑風浪捲擊卻屹立不倒。
雪兒最是乖巧,一見到金雷轟下就躲到秦越身後去了,此刻她正探出大半個頭來欣賞天神之威,臉上無半點緊張,全是一副好奇的神色。
相比於秦越的氣定神閒,雷網中的七人可以說是狼狽不堪,除了修為最深的楚滄雄和唐烈外,童笑天等五人嘴角都已溢出了血絲。這還是得楚、唐二人扛下了大部分攻擊,不然只怕已經有人重傷不起了。
「哈哈哈哈!」林小福放肆地狂笑,他面色蒼白,眼中卻陰氣大盛,手中法印含而不發,高聲戲問道:「六丁六甲陰陽神符,共六輪雷擊,每輪十二道天神金雷,試問爾等還能扛幾輪?」
楚滄雄渾身真氣鼓蕩,身上的藍袍看起來就像是個風囊,他已經被轟出了火性,嗔目大喝道:「只管來!六輪之後,老夫若不死,今日便是你這娃娃的死期!」
「哼!將死之人,猶自嘴硬!若是六輪不能將爾等轟殺,不勞你動手,我立即自裁與此!」說罷,林小福一咬牙,手印放開,便要再次打出法訣。
「住手!」秦越一閃身擋在了林小福身前。
「你這是幹什麼?」林小福的目光看起來陰森可怖。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殺人了。」秦越的聲音很平靜。
「可是他們要殺我們!」
「不會,至少今天不會了。」
「但是以後呢?現在殺了他們,可免除後患!」
「不可殺,他們不應該死。」秦越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這是婦人之仁!」林小福仍在堅持,眼中那兩點幽光在瞳孔中如火焰般跳躍。
「總之你聽我的,住手!」感受到林小福身上透出暴戾的氣息,秦越語氣愈加強硬。
「罷了!這終究是你的事。」林小福收起心訣,情緒看起來相當不滿:「早知你如此優柔寡斷,我又何苦浪費這張精魂符。」
由於林小福斷開了神識,六丁六甲失去了屬主後很快就化為點點金光,消失在空氣中。楚滄雄和唐烈也隨之撤掉法力,神情複雜地收起法寶,烏黑厚重的天空重又恢復了明朗。
秦越眉頭緊皺,沒有去接林小福的話,而是轉身對楚滄雄道:「楚宗主,今日暫別,若七仙門不服,只管來尋本宮。」說完收起雪兒,回身拉著林小福便離開了,只留下一乾麵色凝重的七仙門修士面面相覷。
飛行不多時,便見到席婉蘭迎面而來,遠遠看到林小福便高聲問道:「師兄,你沒事?」語氣中滿是關切之情。
林小福一看到席婉蘭,眸子中的戾氣頓時收斂了許多,加速迎上前去抓起她的兩隻玉手,道:「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幸好遇到了秦公子。」席婉蘭白皙的臉頰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雲。她本就是個極易害羞的性子,雖然重生後與林小福之間早已互表心跡,這幾年來兩人在一起也有不少卿卿我我,但在熟人面前被林小福如此忘情地捉住雙手,著實令她羞澀不已。
見到兩人相互間如此關愛,秦越心裡十分高興,把之前因為擔憂林小福陰司鬼靈纏身,終將成患的陰霾暫時丟到一邊,上前笑問道:「不知幾時可以向二位討杯喜酒喝啊?」
席婉蘭一聽,臉更是紅得像是熟透了的柿子,低下頭說不出話來。林小福則笑答:「原本日子是定不下來的,但既然你小子沒死,那麼我也不用替你報仇了。」說著低頭去問席婉蘭:「婉蘭,我們現在就回天符宮,待稟明師公後我便娶你,如何?」
這林小福於男女情事方面是個生手,問這種問題也不知道揀個氣氛合適的時間,居然當著秦越的面就問,還問得如此直白,席婉蘭心裡縱然是千願萬願,卻叫她如何好意思作答?偏偏秦越在一旁看得有趣,既不肯避開也不出聲解圍,直把個席婉蘭窘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在還有一個雪兒。
一溜出來,雪兒就來到席婉蘭旁邊,將她的雙手從林小福手中搶過來,然後瞪眼道:「林小福你個笨蛋,這麼問席姑娘叫她怎麼好意思答你?」還在仙浮山還未化形時,她便和林小福經常鬥嘴,此時說話自然不會客氣。而她當年隨秦越住在北極天符宮的那段時間裡,席婉蘭不時會來找林小福,所以兩個女人早就相熟了。
「呃…」林小福一愣,馬上就醒悟過來了,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對雪兒乾笑道:「嘿嘿,好久沒見,想不到雪兒已經突破九階了,進境真是好快啊!」
「那是當然,離十階也不遠了呢!」雪兒得意地一揚下巴:「我這十多年可是和公子一起……」說到這,臉頰忽然一紅,沒了下文。
「一起?你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林小福一頭霧水:「你臉紅什麼?」
秦越自然知道雪兒為何臉紅,心裡不住在偷笑卻也不得不替她解圍:「小福,雪兒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啊?幾時的事?」
「已經有十年了。」
「噢……」林小福恍然大悟,繼而眼睛一瞪,裝腔作勢地指著秦越道:「好你個秦越,我說這十多年你死到哪裡去了,害我還以為你死了,一門心思要替你報仇呢,原來你小子是沉醉到溫柔鄉里爬不出來了呀!」
「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雪兒紅著臉白了林小福一眼:「公子當年是要去南疆找你的,不料被七仙門的司空長風他們設下陷阱圍住,後面雖是僥倖逃出,卻又被吸進了輪迴谷,一直到前幾日方才脫身出來的。」
「還有這等事?」林小福驚訝。
「的確是這樣。」秦越點了點頭:「當年若不是雪兒捨身相救,只怕還真是要勞煩你為我報仇了。」
「哼!若真是如此,我會讓整個七仙門為你陪葬!」林小福眼中凶光再現。
秦越心頭一暖:「無需如此。」
「怎麼?莫非你認為我做不到?」林小福的表情很嚴肅:「就算我一個人不行,還有天符宮,別忘了你可是天符宮的客卿。」
「呵呵,我怎會不相信你?但是有些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的。」秦越相信林小福說得出做得到,但要讓章公白為了他這個掛名客卿,不遠萬里的從北極殺來中州,未免太不現實。
「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林小福傲然一笑:「或許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到那時,北極將是我天符宮的天下!」
這到底是天靈之體與生俱來的雄心壯志,還是陰司鬼靈附身之後的野心勃勃呢?秦越看不清,他發現,席婉蘭的眼中看不到對林小福霸氣外露的欣賞,反而是充滿了深深的憂慮。
「還是別證明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輪迴谷出來的,不要再咒我死了。」秦越笑著岔開話題:「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歇息一下,你將在南疆的所見所聞都給我說說。」
林小福想了想,道:「如果你沒事的話,不如陪我去一趟太皇山。」
「太皇山?你要回天符門?」
「嗯。」林小福點點頭:「回去看看,那裡是師父一手創建的,我不能丟下不管,如果他們願意,我打算帶他們一同返回北極。」
「好,我們走。」秦越自然是要跟著去的,他必須要搞清楚林小福被鬼靈附身後會有什麼危險。從這一陣的接觸來看,林小福的性格明顯比從前暴戾了許多,但秦越卻不敢肯定這到底是因為修為大漲後的改變,還是被鬼靈所控制後的身不由己,這個問題令他很是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