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司凝煙一聽到這話,俏臉頓時變得有些蒼白。本來頗為自信的以為能贏下這盤棋,不料卻輸了,還讓對方這麼譏諷自己,一向高傲的她何時有過這樣尷尬?此時她心中的自尊與委屈強烈糾纏著,難受極了。
「師姐,你一定是在讓著我?嗯,這個地方也不適合下棋,太陽就這麼曬著,頭都給曬暈了…」
司凝煙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著,本來明亮烏黑的大眼睛裡,此時已經泛起了一層淚光,連鮮紅的嘴唇都給咬出了白色的牙印。看著她,秦越的心裡忽然有了種疼的感覺,便急忙說話來安慰她,又找來台階給她下。
哪知秦越不說還好,這一說反而更糟糕了。本來是安慰人的好話,但此時的司凝煙正處在激動之中,這番話在她聽來,倒反而像是在說反話、在嘲笑她了。
「我承認這次你下贏了,我並沒有讓你,你也不用說這些話來氣我,現在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司凝煙的臉色愈加的難看,連說話彷彿都帶上了寒氣。
真是越說越錯,秦越現在心裡都後悔死了,只恨不得拿塊三品靈石把自己另一邊眉骨也敲破掉,哪裡還想得到該要問什麼。
司凝煙見他不說話,便站了起來,也不看他,冷冷的道:「是你自己不問的,可不是我不答。」說罷,轉身架起遁光飛走了。
秦越就這樣傻傻的坐著,看著司凝煙衣抉飄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遠處,他覺得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也隨著那道倩影飛走了一樣,忽然變得空空的。
完全沒了下棋的心情,秦越一路鬱鬱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剛在床上躺倒,就感覺到門禁被觸碰,接著便是一陣擂門聲。開門把曹子期放了進來後,秦越一句話不說,又躺回了床上。
「秦越,你這是怎麼了?咦?你的眉頭上是怎麼回事?」秦越的反常舉動立即引起了曹子期的好奇,再仔細一看,他便發現了秦越眉骨上結痂的傷口。
秦越也不起身,就這麼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把昨天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曹子期聽完,得知自己錯過了一場好戲,大呼可惜。
秦越又將自己準備和李為仁聯手殺妖的事講了,問曹子期是否敢去。聽到有金丹修士相助,再被秦越說話一激,曹子期自然說不怕,於是此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這時,秦越才想起問曹子期最近幾日的行蹤。
原來,兩天前,曹子期接到家裡的傳信,要他回去一趟。曹家在七仙城是修真世家,但是近兩代就出了他這一個天賦靈體的修真獨苗,所以家族裡對他的寄望很高,更希望他這一支能早日開枝散葉,這次叫曹子期回去,就是叫他去相親的。
秦越一聽才來了些興趣,可是任由他怎麼問,曹子期除了說是一個水宗女修之外,其它便再也不肯多講了,反倒是來追問秦越悶悶不樂的原因。實在受不了曹子期的糾纏,秦越只得將之前和司凝煙下棋的事說出來,又順便問了一下司凝煙的情況。
曹子期以為秦越想打司凝煙的主意,便賊笑道:「嘿嘿,你小子倒是會選,凝煙師姐可是我們七仙門這一代弟子中最美的兩個女修之一,不僅人生得美,修煉的天分也很高,去年就已經築基成功,進階到煉氣後期了。據說她至今還未滿十歲,暗地裡喜歡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哦?那…她沒有中意的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七仙門裡,敢向她表明心跡的,據我所知只有兩人,一個是丁希也,另一個就是龍登雲師兄。」說到這,曹子期用一副戲謔的眼光看著秦越,笑問道:「怎麼樣?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你還有信心麼?」
「哼!這兩個人很了不得麼?我看凝煙師姐根本就不喜歡他們。再說了,我又沒想著和他們爭什麼,就算他們很了不得又與我何干?」
曹子期見他這麼說,將臉色一整,一副十分誠懇的表情:「嗯,你說的不錯,其實呢…我挺理解你的。」說完,還用手拍了拍秦越的肩膀。
秦越給他氣得直翻白眼,想到方纔他說的話裡有個問題,又問道:「聽你的口氣,難道她今年多大年紀你都不能確定?」
「呵呵,不止是我不確定,很多人都不能確定。凝煙師姐很少出現在人前的,她的修行一直很神秘,我除了知道她是瑾瑜仙子的關門弟子外,其他的都不太清楚。」
「她是宗主的弟子?不對,若是宗主的弟子,論輩分豈不是我們的師叔嗎?」秦越疑問道。
「那是因為我們水宗的宗主瑾瑜仙子在輩分上比門主他們矮了一輩,和她一樣的還有火宗的唐宗主。」曹子期解釋道。
「哦,難怪瑾瑜仙子看起來那麼年輕呢,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曹子期聞言頓時大笑起來:「哈哈,秦越,你這腦子還真是奇怪,怎麼一時聰明一時糊塗啊?瑾瑜仙子已經是元嬰初期的修為了,可能才二十多歲嗎?」
「可她看起來就是那麼年輕啊,就算是駐顏有術的話,也不會超過四十歲?」
「你也知道駐顏有術?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種靈丹叫『駐顏丹』?」曹子期收住笑問道。
「不知道,莫非這駐顏丹吃了就能不老麼?」
「正是,不過我聽說煉製此丹的主藥已經絕跡,所以如今已經無法再繼續煉製了。」
「哦,真是可惜了。」
想到如此奇妙的丹藥竟然絕跡了,秦越心裡也有些遺憾。不過這麼一折騰,他也忘了之前鬱悶的心情,想起了有關煉製高階法器的問題。
「子期,你和楚逢的關係怎麼樣?」秦越問道。
似乎沒想到秦越會突然問起這個,曹子期有些詫異的答道:「我們兩家算是世交。」
「哦,那他這人可以信任嗎?」
「嗯?你這麼問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總得先告訴我是什麼事?」
想到以後曹子期也會知道的,秦越便不再瞞他,將自己要為師報仇,以及打算通過楚逢,找雷宗的煉器師煉製高階佈陣法器的事都說了。
曹子期聽完後先是擂了秦越一拳,才責怪道:「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麼?幹嘛不早告訴我?雖然我家這些年沒落了,但是人脈還是有些的。近年來我們七仙門和殘月教經常起衝突,據說殘月教經常出面的便是他們的四魔使,我可以幫你打探一下這方面的消息的。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嗎?」
曹子期的話讓秦越心裡一陣溫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瞞著你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憑自己的力量報仇。」
曹子期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按照你的說法,你的仇家極有可能就是殘月教的屍魔使,他可是金丹初期的修為,而且他還煉有兩具毒煉屍,就憑你整天在山坡上堆那些石頭、泥土什麼的所謂的陣法,就想去誅殺他,真的和送死沒區別。秦越,我還是勸你加緊修煉,別再浪費時間折騰那什麼陣法了,至於報仇…還是等你結丹之後再說。」
秦越聞言,淡淡的一笑,道:「結丹?呵呵,我也想呢,就怕我有時間,我的仇家也沒時間等。這仇我是一定要報的,不管用陣法行還是不行,我都要一試。如果失敗了,我便以死來謝我的恩師!」
秦越的語氣雖然很平靜,但他那堅定的眼神,卻能讓人感受到了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
兩人認識這麼久,秦越總給曹子期一種懶懶散散的感覺。別人都在瘋狂修煉的時候,秦越不是在擺弄他的石頭、土堆,就是抱著個棋盤自己和自己下棋,甚至偶爾還拿出簫來吹上一曲。一直以來,曹子期就認為秦越是一個比自己還要懶的傢伙,整天就知道混日子。今天,他第一次在秦越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信念。
「好,既然你心意已決,我會盡力幫你打聽有關屍魔使的消息。另外,楚逢那裡,我先幫你去問一下,他是雷宗宗主的族孫,雖然不是嫡親,但是想找本門器堂的煉器大師幫忙,應該還是沒問題的,關鍵是看他要什麼報酬。這小子你別看他長得憨厚,其實比誰都不傻。」
秦越聽完,奇怪的問道:「既然他有這樣的人脈關係,為什麼店舖裡不接高階材料呢?」
「呵呵,你小子整天就知道擺弄你的陣法,七仙門好多東西你都不去瞭解一下,城裡的所有店舖只准接六階以下的妖獸材料,這是門規。」說罷,見秦越似乎還要再問,連忙道:「別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你喜歡追根問底的話自己去想,不然你就去問門主好了。」
秦越拍了他一巴掌後,才笑道:「不是要問你這個,我是想說我要報仇的事,你不要再和其他人說,我不想自己的私事為外人所知。」
曹子期皺眉道:「這可就有些麻煩了,你要用七階以上的妖獸材料煉製法器,不說出原因的話,恐怕楚逢是做不了主的。其實我覺得你要報師仇這件事,就算有人知道也沒什麼影響,我們七仙門本來就和殘月教是對立的。」
秦越不可能告訴曹子期,自己是因為擔心被追查出身懷魔道功法才這麼小心的。他想了想,道:「反正我現在只是要先要弄清楚一下是否可行,如果楚逢可以有辦法煉製的話,等到我有了足夠的靈石再去和他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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