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人停下了遁光,眾人才看清來者是位身穿青衣的中年人。秦越認識他,此人便是那個塞了大把靈石和丹藥給他的童笑天。
此時童笑天的臉上,沒有那天送東西給秦越時的溫和笑容,反倒是一臉的肅穆。他一降下地面,便對丁希也道:「師弟,你怎麼又跑來水宗胡鬧了,現在師父正到處在找你呢,快回去。」此話雖有責備之意,但語氣中卻透著關心。
聽了童笑天的話後,丁希也便不再言語,鐵青著臉帶著一大幫人就走了。臨走前他似乎有什麼話想和司凝煙說,但最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水宗的宇文辛此時見勢不妙,也趕忙跟著一起溜了。
見丁希也一行人走遠了,童笑天這才換上了笑臉。先朝李為仁點了點頭,然後對司凝煙道:「凝煙,很久沒見到你了,你的修為提升了不少呢。」
司凝煙盈盈施了一禮,道:「童師叔謬讚了,凝煙資質駑鈍,修行進展實在太慢。」即便是面對著童笑天,司凝煙的語氣聽起來也沒有多少暖意。
「呵呵!凝煙你太過謙虛了,如果你都算駑鈍的話,本門的年輕弟子裡面,怕是再難找出幾個聰慧之人了。」
說罷,童笑天轉而對秦越微笑道:「今日之事,是我師弟私自跑過來的,家師在得知後,立即命我前來阻止。幸好他沒闖出什麼大禍,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交代呢。秦師侄,你沒什麼事?」
秦越道:「多些童師叔關心,弟子沒事。」其實他心裡想的是:「怎麼沒事?沒見到我眉毛上有血嗎?這次少說也該給個千把塊靈石補償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怨念太深,童笑天的目光真的在他眉骨的傷口處掃了一眼,然後才道:「沒事就好,這次我師弟回去就會閉關,你不用再擔心他來胡鬧了。」
就在秦越有些失望的時候,童笑天突然改為了傳音對秦越說道:「秦師侄,家師對於我師弟一再來影響你修煉感到很過意不去,為了彌補你修煉的損失,家師決定,每月另由木宗發一份月例給你,而且是按煉氣後期弟子的月例發放。到時會專門有人給你送來,不過希望秦師侄千萬不要告訴他人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說罷,他也不等秦越再說什麼,回頭對司凝煙笑了笑後,便架起遁光離開了。
秦越和童笑天的那番對話,都被站在一旁的司凝煙和李為仁聽在了耳內,兩人心裡此時都震驚不已。
李為仁非常清楚,若不是今天這種場合,以童笑天的身份和金丹後期的修為,看見他根本連個頭都不會點。可就是這個七仙門第二號人物的大弟子,竟然會如此客氣的和一個煉氣中期的弟子說話,而且他的語氣裡明顯就是在討好秦越,李為仁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而司凝煙也明白,童笑天和自己客套,大多也是因為丁希也的緣故。她實在想不通,秦越這個入門才三個月的少年,是如何令童笑天對他這麼客氣的。
童笑天走後,秦越見司凝煙似乎是有什麼話想問自己,便滿心期待的等著她出聲,哪知她看了看旁邊的李為仁,卻沒說出來,只是轉身向李為仁施了一禮便離開了。搞得秦越十分失望,心裡恨不得一腳將李為仁揣進幻陣裡去。
司凝煙和李為仁都想不通童笑天的行為,秦越自己也沒想通,但他不會為想不明白的事煩惱,他只願意去想能想通的事。比如現在,他就正在為自己想通了『五行困陣』的變動之法而欣喜不已。
回到自己的小屋後,秦越趕忙將之前改動成功的『五行困陣』記錄下來,由於增加了攻擊的能力,秦越另外取了一個名字,叫『五行殺陣』。
幸虧有今日的事,秦越被打倒後在地面滾那一下,撞到了那根佈陣用的木樁。巧的是,木樁倒下的方向正好壓在了幻陣的『生』門之上,結果破而後立,結陣成功。若非如此,秦越很難會想到必須要將陣法的『生』門堵死,變陣才會成功,這件事對他今後放開固有的思維,自行創造陣法有了很大的啟示。
第二天,秦越本想去找曹子期的,他對選擇為師報仇所需要的陣法有了個大概的想法,不過有些事還要向曹子期這個『百事通』求證一下。誰知去到曹子期的小屋卻發現他不在,秦越只好又來到了山坡處。
在草地上躺了一會兒後,無所事事的秦越乾脆坐起身來,取出了棋盤和棋子,開始打起了棋譜。然而還沒落下几子,他便感應到身後有人在靠近。
「又來?不會是那麼陰魂不散?」秦越心裡一咯登,趕忙轉身看去。等他看清來的是誰後,他立即有了一種從地獄飛昇仙界的感覺。因為想像中的『冤魂』沒來,來的是位『仙子』。
「凝煙姐姐。」秦越迅速的站起身來,肉麻的道。
聽到秦越的稱呼,司凝煙眉頭輕蹙,冷冷的道:「當初你還沒入七仙門,這麼稱呼我倒無不可,如今你既已加入本門,稱呼我為『師姐』就可以了。」
經過幾次接觸,秦越已經習慣了司凝煙的這種冷傲,當下也不以為意,道:「那師姐你來找我有事嗎?」他倒是不客氣,想當然的便認為司凝煙來這就是找他的。
司凝煙卻沒有馬上回答秦越,她的目光在擺放於草地上的棋盤上停了停,然後問道:「你也會下棋?」
這個問題很突兀,口氣裡隱隱有一些輕視之意,這讓秦越突然想起了他倆第一次見面時,明明陣門外就只有他一個人,可司凝煙在探察過他的修為後,還是問他:是你發出的傳音符嗎?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問秦越,他也許不會在意對方的語氣,偏偏問話的是司凝煙這位冷傲的美女,便不由得激起了秦越的自尊心。何況在秦越看來,這種問題實在是有點傻。當下忍不住笑道:「師姐你真厲害,連我會下棋都看出來了。」
雖然秦越笑得很『誠懇』,可以司凝煙的冰雪聰明,如何會聽不出他話裡有戲謔之意?當下便道:「既然你會下棋,可敢與我下一盤嗎?」
秦越聞言一愣,他知道司凝煙今天來找他,肯定是有什麼事的,卻不想自己一句戲言,會激起了司凝煙的傲氣,竟然不再說正事,反而要和自己下棋。他已經很久沒和人下過棋了,早就盼著能有個棋友切磋一下,如今有人提出這種要求,而且還是個美女,秦越自然是求之不得。
兩人坐下來後,司凝煙忽然說道:「就這麼下未免過於平淡了,不如我們賭個綵頭如何?」
秦越本想說,下棋是個修身養性的功夫,講究的就是心平氣定,怎麼能說平淡呢?但是又怕自己多嘴惹惱了司凝煙,到時把佳人氣跑了就太煞風景了,只得問道:「師姐想賭什麼?」
「誰要是輸了,就要老實回答對方一個問題,怎麼樣?」司凝煙一副吃定秦越的樣子。
「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啊!」見司凝煙想都不想便說出了綵頭,秦越心裡立即明白了。很顯然司凝煙今日來是有什麼要問他,但是又怕秦越不說,於是在看到秦越在打棋譜後,便想出了這麼個法子。
「我還道是說話激怒了她,原來根本就是她是在引我上套啊,還真是聰明呢,只是她到底想知道我的什麼事呢?」秦越心裡思量了一下,覺得自己除了身懷佛寶一事絕不能說之外,其它也沒多少見不人的秘密,何況事已至此,他也沒臉再說不了,於是便點頭答應。
秦越自然是請司凝煙執黑先行,兩人就這麼開始了。隨著逐步進入中盤,形勢明顯的對秦越越來越有利,他臉上已經開始露出了的笑意。反觀司凝煙,臉色卻很不好看,顯然是沒想到秦越下棋這麼厲害。
秦越師從玄陽道長,而玄陽道長三十三歲才開始修道,之前的歲月便是花在了專研琴棋書畫上,可謂造詣頗深。而且玄陽道長清楚秦越的根骨資質,所以不讓他像一般修士那樣苦修,反而時常鼓勵他下棋、吹簫,陶冶性情。其實就是希望秦越能放開胸懷,坦然面對,這樣悠閒的修真方式自然令秦越的棋藝進步神速。
眼看敗局已定,司凝煙也不掙扎了,乾脆的投子認了輸。只是心裡那一貫的自尊讓她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她雖是認了輸,卻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用貝齒輕咬著嘴唇不吭聲。
「呵呵,師姐,這還是我學會下棋以來,第一次贏棋呢!」
在靈風觀,就算秦越進步再快,他這兩下子在玄陽道長和無為道長面前也不夠看的,所以至今為止,在秦越的圍棋史上還從沒書寫過一次勝利。今天是他第一次在手談中戰勝對手,心裡一高興,便忍不住說了出來,只是他剛一說出口便後悔了。
--------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