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文工團首批成年的平膚精靈女奴待在北邊的帳篷內,忐忑地盛裝等待黑騎士們的到來,凡是沒有值夜任務的黑騎士按照號簽,每五天均有一次機會進入這頂名為「花水灣」的大帳篷。大帳篷內外的裝飾是林思麗安排的,以後花水灣帳篷就按照此種裝飾繼續,具體負責的是幾名僕役,長得高高大大、眉清目秀,林思麗讓他們負責花水灣的搭建和裝飾,以及對花水灣內女奴們的日常管理,至於他們會不會和文工團的女奴們發生點什麼,林思麗沒想過這個問題。
井笙的眼光朝北望去,可以看到像馬戲團一樣的帳篷頂。「文工團這個比喻不太合適,實際就是慰安所了,一直到二十一世紀,慰安所在各種形式的掩蔽下,它是實質存在的,我是在延續這優良的光榮傳統。」井笙在心裡訕笑了一陣,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出錢購買奴隸建立慰安所有什麼可恥或淪喪的,一來可以避免xing病的傳播。二來避免了患寡不患均的思想,每名黑騎士的生理需求都照顧到了,他們不會因生理問題導致軍心不穩。三來讓黑騎士和慰安女奴們各自擁有一塊讓心靈恬靜的天空,並以此為寄托。如此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讓精靈女奴們服侍黑騎士,看上去似乎有強迫的成分在內,但她們可是井笙出錢購買來的奴隸,奴隸是什麼?她們的生命、ziyou和人生規劃權利完全歸屬於井笙,並由他一言定奪,無論如何比井笙外出強搶民女來得要好,買一名女奴不過五十銀幣,何必敗壞自己的名聲、遭人唾棄地去搶呢?
當然,如果這個世界不允許販賣人口、不允許奴隸的存在,井笙肯定不會有建立慰安所的心思,他寧願花大價錢請黑騎士們上青樓,也不會輕易破壞這個世界的規則。
所以,此一時彼一時,適應環境才能生存,什麼樣的環境就需要什麼樣的思維,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個人的某些想法對大環境是無能為力的,必須先去適應,然後在適應中擁有話語權,之後才能在個人理想上有所作為,到時候是同流合污還是中流砥柱,就看人品和意志了。這才是聰明的辦法,而不是歇斯底里地大加反對,把自己打扮成道學先生,和主流社會完全對立起來,不管這個主流社會是不是合理合法的,是不是合乎你心中的道德規範,一味地反對總是最愚蠢的辦法,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首先要保證你和抱有同樣理想的同伴生存下來。
心動不如行動,行動不如謀定而後動。
飯後散步依然是井笙和愛蓮的主題,仍然是沒有帶親衛,兩人合乘著小弱往北方奔馳。
在平原縱馬奔馳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可以說四處都是路,想往哪裡走就往哪裡走,也無需擔心腳下的坡坡坎坎。
愛蓮的烈焰術已經非常熟悉了,連吟唱咒語在內,她可以在三秒鐘內發出三枚火球攻擊目標,井笙今天的訓練目地就是在馬上使用火系魔法。
「老師,抖得我心好慌啊!」愛蓮扣著咒語半晌,就是發不出來,好不容易磨蹭了近一分鐘,才射出火球,但卻完全無準頭可言。
「心境!乖乖要注意你的心境,你要學會專一地做一件事,不能受任何干擾。想一想,前面的岩石就是曾經襲擊過你的剛獸,還記得嗎?在邙山峽谷那裡。」
愛蓮心有餘悸地點頭:「知道,老師。」
「你就把岩石當作剛獸,上面有個凹坑,那就是剛獸的眼睛,你必須擊中它的眼睛才能獲救,你該怎麼做?」井笙耐心地循循善誘。
愛蓮沒有說話,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嗯!」
井笙突然大聲喝呼起來:「前方四十米有只雪貂,殺死它!」
愛蓮再次吟唱起咒語,雙目死死地瞪著四十米遠處的雪貂,連眼也沒有眨一下,蹦蹦跳跳的雪貂絲毫沒有發現危機迫在眉睫。
井笙驅動小弱快速奔跑起來,遠遠地繞著雪貂飛速轉圈。從實戰角度進行訓練,將來上戰場時能擁有更加熟悉的流程,才會比只會吟唱的法師的心態要成熟,能更快地進入臨戰狀態,這就是井笙訓練愛蓮的目地。當然,井笙不希望愛蓮有上戰場的那麼一天,雖說戰爭讓女人走開,但井笙自己也不敢絕對保證,他能完-美地履行作為男人的責任,所以,愛蓮必須要擁有臨機決敵的勇氣和心態,她要比一般公爵小姐承擔更多的責任,這既是令人悲傷的,也是令人期待的。
「放!」愛蓮終於放出手中的咒語,三團熾熱的火球向雪貂飛撲而去。
但是很可惜,準頭差了那麼一點,受驚的雪貂奔跑了起來。
「再來!你行的,我相信你,注意大腿用力,虛踩在馬鐙上。」井笙繼續加快速度。
愛蓮咬著牙關,瞳孔中除了奔跑的雪貂,什麼也看不見了!
「放!」火球猶如死神一般劃過空氣,猛然撞擊在雪貂的屁股上,熾熱的火焰轟地一聲點燃了皮毛,雪貂的奮力奔跑停止了,它在雪地裡不停翻滾,試圖熄滅身上的火焰,但烈焰術的溫度實在是太高了,很快就燒到了雪貂的腹部、背上,它呲著牙,不甘心地倒在地上,熊熊的火焰很快吞沒了雪貂。
「老師,我做到了!」愛蓮欣喜若狂,高興得又叫又跳。
「看!我就說你能做到,乖乖真是能幹。」井笙大聲表揚愛蓮。
兩人驅策著小弱,一路向北奔去,沿途的小動物遭殃,興奮的愛蓮不停地放出烈焰術,準確度飛快地上升,她甚至能擊中空中的飛鳥。
「乖乖大有進步啊!真是一名不能小看的魔法天才。」
愛蓮的臉通紅,她驚訝地問:「老師,我會是魔法天才嗎?」
井笙堅定地回答愛蓮:「怎麼會不是呢?我的乖乖就是魔法天才,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萌神也為此祝福你。」
愛蓮突然抱著井笙嗚嗚地哭了起來。
井笙拍著愛蓮的背脊,溫聲寬慰她:「很高興是吧?終於發現自己是天才了,你需要更加努力才配得上這個稱呼啊!你行的,乖乖,我早就知道了。」
愛蓮眼淚橫飛,哽咽著說:「謝謝老師鼓勵乖乖,我一定會很努力的。」
再往北走,一望無垠的冬小麥田印入眼簾,綠油油的麥子映襯在雪地裡,這就是生機,難得一見的盎然綠意。
一棟巨大的莊園就在不遠處,隱隱約約的鼓樂聲傳進耳朵裡。
「老師,好像是土巫之樂。」愛蓮側耳傾聽著,她比較熟悉這種音樂。
井笙覺得這種音樂有些嘈雜。「哦?什麼是土巫之樂?」
愛蓮幽幽地說:「這家有人病得非常沉重,這是在做最後的挽救,土巫之樂來自贖世經,當樂聲停下來時,他們就該豎招神幡招引死神了。」愛蓮蕭瑟地歎口氣。
果然,樂聲嘎然而止,莊園大門敞開,僕役們抬進去一根長長的銀杏樹桿。
「主家有喪,生人迴避!」幾名僕役跑出來,在四周敲著鑼鼓。
井笙微微一拉韁繩,慢下來腳步。
身後一輛馬車快速超越井笙,朝莊園奔去,井笙和愛蓮都聽到了車廂裡的嗚咽聲。
東西方的大路上也出現了奔行的馬車,全都匯聚在莊園大門處。
大路通過莊園大門,井笙有些猶豫是不是該過去。他心裡一想,不過就是過路而已,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於是井笙依然策馬小跑過去,他準備去前面的冰湖給小弱找點水喝,這一路奔馳下來,小弱身上出了許多汗。
莊園門口車水馬龍似的,靈堂還在佈置當中,馬車上下來的所有人通過大門去到花廳等待。
突然一隻手抓住韁繩,一位僕役謙卑地說:「這位貴客和姑小姐請這邊來。」他轉頭大聲叫道:「有客人到!」
另外一名僕役飛快跑來接過韁繩,牽著小弱往莊園內走。
井笙和愛蓮面面相覷,辦喪事也這麼熱情?
還沒等井笙想到說辭,一會就到了花廳。
「請貴客下馬,您請放心,馬廄有上好的苜蓿和熱水。」
井笙一想也對,順便把小弱的肚子填一填,他跳下馬,抱下來愛蓮,拍拍小弱的屁股,讓他跟僕役走。
「乖乖準備一份奠儀吧,雖說萍水相逢路過這裡,但死者為大,也算是我們對萌神的敬意。」
愛蓮好奇地問:「老師,您的家鄉辦喪禮也會是這樣嗎?」
井笙點點頭說:「差不多吧。」
花廳裡人頭攢動,但每個人都有座位,僕役們在人群的縫隙裡飛奔,遞上熱毛巾和熱湯,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神綬家族。
井笙和愛蓮兩人坐在角落裡休憩,海鮮甘草湯非常暖胃,就憑這碗熱騰騰的濃湯,這家主人的心思很是細膩。
花廳內雖然人多,但還是很安靜,要說話的人都是小聲低語。
「死神摩洛斯不喜歡看到鬧哄哄的場面,它會不高興的。」愛蓮低聲為井笙解釋。
井笙狐疑地看著愛蓮,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小姑娘,為什麼會對喪禮的儀式這麼熟悉?
愛蓮紅著眼睛靠在井笙胳膊彎裡:「老師,我的母親也曾經這樣快要死了,後來是一位魔醫師將她從摩洛斯的手裡搶回來的。」
井笙緊緊抱著愛蓮,他心裡很抱歉,差點以為無霜公爵莫哈多曾是從事殯葬工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