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色勁裝的塔夫蘭·荷蘭尼連鬍子也愁白了,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說:「凶多吉少啊!」如銀絲般的白髮在風中凌亂,塔夫蘭也在心裡緊張地思考,如何才能脫去目前的困局,但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除了轉身與追擊他們的自然法師決一死戰之外,就只有硬闖鳴豬把守的山下峽道,無論怎麼選擇,死傷都是不可避免的,他們根本沒有準備登山工具,如果要在懸崖林立的山峰中爬上爬下,塔夫蘭估計大部份人都會被摔死,剩餘的人會凍死在冷風之中,眾神殿附近的冷霧可是出了名的,這是兩股海洋冷氣流的交匯處,真正的其冷無比,尤其是在晚上,吐口唾沫也會被立即凍上。
聽塔夫蘭這麼一說,除了洛托以外,六個人又吵開了。
桑迪亞戈急了:「那趕快回去算了。」
塞法嚇了一跳:「要是又碰到他們該怎麼辦?那豈不是自投羅網?我們可只有八個人,他們可是有二十人,說不定還有更多人我們沒有發現。」
「不回去難道向他們投降?或是和鳴豬決一死戰,怕有屁用,大不了就是一戰。」桑迪亞戈臉上的橫肉不停地跳,連帶下巴上的大鬍子也抖動起來。
塞法不敢置信地看著大鬍子:「桑迪亞戈你瘋了嗎?自然法師的凶殘難道還有誰不清楚的?或者你這位鋼鐵戰士能殺死鳴豬?」
桑迪亞戈頹然地坐在岩石上,他的意思是大家組成隊形去殺鳴豬,總好過在這裡發呆吧?但塞法的指責只能讓他訕訕地顧左右而言他,桑迪亞戈雖然很勇猛,但他不是傻子,鳴豬這種高級魔獸哪裡是人力能夠對抗的。
洛托喃喃地說:「不管怎麼說總要有人回去報信。」
拉奇法眼珠子一轉,他想到了大家沒有想到的。「我們現在走投無路了,除非南下和丙葛綠衣主教會合,然後繼續南下,我知道天涯神殿那裡有渡口,難道我們不可以直接去海邊嗎?然後沿著海邊走到眾神殿。」
塞法臉上的害怕表情讓所有人都想揍他一頓,他大聲嚷嚷說:「鳴豬怎麼辦?我懷疑它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等我們下山,這裡可沒有什麼人跑得過鳴豬。」
多羅比較同意塞法的看法。「時間非常緊迫了,大家要拿出切實可行的主意,不能總在這裡商量過去商量過來。可憐我的蘿藦卡夫人,她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真是好擔心啊!我真是後悔不該一個人留在後面,如果一開始」
所有人嫌惡地轉過耳朵,多羅的嘮叨讓大家心煩。
拉奇法望著西方的海面,他腦袋中突發奇想。
「不知道能不能從海裡繞過鳴豬把守的地方,或者我們可以游到達倫島去。」
塞法不會游泳,他眺望著霧氣濛濛的大海,心裡一片冰涼。「誰知道會不會有海魔獸到上面來散步?我想這種可能性非常大,不是有報告說近段時間海魔獸們的行蹤非常異常,據說在信風洋分界線以外也看到了海魔獸,誰知道毛蒂奇海灣這裡會不會也是一樣?我想這種可能性絕對不能排除。」
塞法一番話徹底打消了眾人準備游泳避過鳴豬的打算,那份拉古魯斯家族發向沙丘公爵和暗黑教會的報告他們都知道,這大半年來海魔獸的行為都非常反常,尤其是近兩月來,在草甸洋也有人報告過發現海魔獸,雖然最後沒有得到確證,但最好還是謹慎一點。
海爾發倒有些驚喜,他指的是游泳到達倫島:「我的個神啊!拉奇法的建議好別緻,讓我仔細看看完了!誰要敢說他能游過這八百公里遠的毛蒂奇海灣,我願意把塞巴斯蒂安族長的位置讓給他,還好拉奇法沒有說游到信風洋的蓋圖島,可見愚蠢的人總是充滿了自以為是的智慧火花。」海爾發一臉的憤怒,拉奇法的建議讓他肝火大動。
「你」拉奇法怒目瞪視海爾發,海爾發噹地一聲抽出劍,挑釁地看著拉奇法,拉奇法只好悻悻然地轉過頭,他一個四級魔醫師可不是鋼鐵戰士的對手。
「呃」所有人沉默了,再次把求助的眼光投向白衣白髮的塔夫蘭。
「洛托,你有什麼好主意?」塔夫蘭望著這群無頭蒼蠅,他的頭很痛,他現在認為自己簡直瘋了,當初根本就不該答應丙葛綠衣主教的秘密邀請來到死亡群山,可以說是塔夫蘭自己把自己陷入了絕境之中,要不是塔夫蘭和洛托兩人是高級職業,恐怕這群臨時拼湊的隊伍早就散伙各奔東西了。
洛托·漢芬一臉愕然,如果連塔夫蘭先生也找不到好辦法的話,大家最好還是各自逃命最好,至少這樣可以分散敵人的注意力,不過他認為塞法的話有道理,從北方追殺過來的自然法師至少有二十多人,像塞法擔心的那樣,可能還有更多的自然法師藏在暗處沒有露面,向北走絕對是死路一條。隊伍只能向南,畢竟鳴豬只有一隻,隊伍中動作慢的倒霉鬼多的是,洛托相信不會是他,因為他是高級狙擊師,他不但有極高的短程速度,也有極大的耐心。
洛托沉吟了一會,他要想個好理由說服塔夫蘭繼續向南走,同時他要判定誰才是最倒霉的人,拉奇法肯定是一個,四級魔醫師一不能跑二不能打,他不被鳴豬弄死簡直沒有天理,多羅這位蘿藦卡的家臣估計也算一個,愚蠢又愛嘮叨的金系魔法師最惹人生厭,洛托早就受夠了他,木系魔法師諾爾夫也算一個,這個傢伙即高傲又喜歡玩弄他的小聰明,再加上她妻子的家族和漢芬家族有些不對付,洛托當然不會對諾爾夫有好感。
如果這三個動作慢的人能夠拖住鳴豬,或者鳴豬對他們發生興趣的話,其餘人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洛托說:「荷蘭尼先生,雖然現在聯絡不到丙葛大人,但我想他們一定知道我們這邊出了狀況,我估計丙葛大人肯定會停止繼續南下等待我們,說不定正在向北搜尋過來,我認為應該南下和丙葛大人的隊伍會合,集中在一起才能對付那些邪惡的自然法師。」
洛托這話算是說到塔夫蘭心坎上去了,如果能會合丙葛綠衣主教的話,擋住自然法師的基本上沒有問題,畢竟丙葛大人是魔導士,又有二十多人,兩方合在一起超過了三十人,絕對有戰而勝之的實力,但該死的鳴豬也在追擊他們,讓塔夫蘭苦不堪言,他不知道是誰的行蹤被鳴豬發現,但他們是連夜爬到大山上,在山頂的冰風中瑟瑟發抖了一晚上,現在根本不知道鳴豬在哪裡,看起來整整一夜都沒有事,好像已經安全了,但根據大部份魔獸圖鑒的描述,鳴豬是最記仇的魔獸,他甚至會和它的獵物耗上好幾天,說不定這回它躲在什麼地方,只要眾人一下山,鳴豬就會給予所有人致命一擊。
塔夫蘭心裡不知怎麼想的,眼睛一直看向南邊,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倒是有個辦法,但需要兩個人去執行,雖然我們看似陷在絕境裡,但這是消滅自然法師的大好機會,我們要想辦法讓鳴豬和自然法師發生衝突,然後我們就能漁翁得利。」
所有人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塔夫蘭,難道塔夫蘭可以指揮鳴豬還是可以指揮自然法師?
洛托倒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塔夫蘭的主意,不得不說這個主意非常冒險,但收穫同時也非常大,關鍵是誰去承擔這個責任。
塞法跳了起來說:「我可不會去,我的家族除了我爺爺就我一個神選士了,我可不想歌本尼家族的封地喪失在我手裡。」
其餘人的推推攘攘,誰也不肯接過塔夫蘭的話頭。
塔夫蘭老先生眼神凌厲地掃視了一周說:「我算一個,還有誰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人群中繼續沉默著,誰都知道塔夫蘭是高級火系魔法師,當然能打能跑,他的搭檔也就是吸引鳴豬的肉盾而已,這些人可不想當傻子,除非人群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洛托·漢芬,只有他是高級狙擊師,速度夠快,在需要大無畏的勇敢與獻身精神情況下,除了洛托,捨他其誰?
洛托是又氣又急,塔夫蘭想送死幹嘛扯上他啊?但他臉上一點也沒有洩露心裡的想法,看起來他似乎也在思考之中。
塔夫蘭目光炯炯地看著洛托,能不能保住生命,看的就是洛托能不能配合他。
眾人灼灼的目光讓洛托受不了了,他已經思考了很久,如果和塔夫蘭搭檔去逗引鳴豬向北的話,不是不能辦到,只是他手中的魔核太少了,在整個過程中畢竟要一直加持魔法,洛托擔心中途會魔力不繼,那時候可就是任人宰割,失去魔力和耐力的遊俠連一頭蝸牛也會跑不過,會直接被鳴豬踩成肉餅。
「我想我原則上同意荷蘭尼先生的設想,這是一個漫長而艱苦的過程,也是非常危險的,隨時需要大量的魔力補充。當然,在荷蘭尼先生的策劃下,我們一定會殲滅自然法師,嗯還有骯髒和醜陋的鳴豬。」洛托的話也遞出去了,如果塔夫蘭還是像上次那樣堅持各自保管自己的魔核的話,洛托準備堅決拒絕塔夫蘭的冒險方案。
六十一歲的塔夫蘭當然不是弱智,反而他聰明得很。「各位,請拿出你們隨身攜帶的魔核,我需要重新分配。」
塔夫蘭的話還是很有份量,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拿出自己攜帶的魔核擺在地面上,多羅面前甚至有顆青色的六級魔核,發著璀璨的輝光,這是一枚「山」級的魔核,至少相當於五枚六級魔核。拉奇法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了,洛托甚至感覺到口腔裡的唾液迅速分泌了出來。
「這是蘿藦卡夫人的魔核,一直保管在我這裡,荷蘭尼先生,這顆魔核讓我去交給蘿藦卡夫人吧。」多羅又嘮叨起來。
塔夫蘭惱怒地瞪了多羅一眼,一把抓過那枚六級魔核,將它遞給洛托,然後說:「當我和洛托去引開鳴豬時,大家記得動作一定要快,我會順著山谷將鳴豬引到小河邊,再從那裡轉過山口一直向北,這個過程中我和洛托輪流逗引鳴豬,因此所有的魔核我和洛托一人拿一半,其餘的每個人只能保留一顆三級魔核,希望大家盡快聯絡到丙葛大人,然後帶隊北上尋找到我們和自然法師決一死戰,我和洛托會在適當的時機和大家會合。多羅,把你和蘿藦卡夫人的聯絡魔核交給洛托,如果走散了的話,洛托和我可以通過兩塊魔核間接聯繫。」
塔夫蘭的話非常有道理,也只有他和洛托有這個能力牽制住鳴豬,其他人根本沒有資格和塔夫蘭搭檔,雖然失去了絕大多數魔核,但換來了生還的希望,無論如何還是值得的,只有海爾發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但大家都交出了魔核,他也只能隨大流交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