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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危險與陰謀(二) 文 / 骷髏星雲

    「詳細計劃是這樣,一會大家一起往山下走,在半山腰的時候,洛托先下去探查鳴豬在哪裡,有確切之後給我發信號,我帶領大家一起向旁側繼續下山,在山下的山坳裡藏好,然後洛托出面逗引鳴豬向北跑,我和洛托間距一百米左右也向北跑,當洛托感覺到魔力消耗大半時,揮舞雙臂示意我,我就向鳴豬靠近吸引它的注意力,帶領它繼續向北到小河邊,洛托繞過山坡在山口等待,當我衝過來後接著逗引鳴豬的注意力,然後我休息並繞過山口在前方接應。其他的人在洛托逗引鳴豬過來時不要動,等到我接手過後,靠近小河時再靜悄悄地出來往峽口跑去,只要過了峽口,鳴豬就看不到你們了,然後你們就去找丙葛大人來支援我們,具體的辦法就是這樣,各位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塔夫蘭的計劃很詳細,態度也是很誠懇的。

    大多數人覺得沒有問題,只要峽口空了出來,就是拉奇法這樣贏弱的身體也可以狂奔五千米,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只要跑過這片平地,進入森林之後隱藏的辦法就很多了。

    海爾發猶豫了一陣說:「如果在漢芬先生逗引鳴豬經過山下時,萬一鳴豬聞到了我們的氣味怎麼辦?」

    塔夫蘭爽朗地一笑,搖搖手指堅定地說:「當然有這種可能性,所以洛托會纏住鳴豬,經過山下時,洛托正好可能魔力消耗一大半,我會邊跑邊用火球術吸引鳴豬的注意力,那時候洛托就抓緊時間翻越山崗,然後在山口處接應我,其他人趁這個時候就可以悄悄往南去峽口。」

    海爾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發問。其實也由不得他不信塔夫蘭的話,畢竟只有兩位高級職業者才能有這個能力和鳴豬周旋,他們這些初級職業萬萬是鬥不過鳴豬的,信也好不信也好,形勢就是這樣,除非他們願意呆在山上凍死,或者熱血猛灌大腦,直接衝下山與鳴豬或自然法師決一死戰,後果就是各安天命了。

    洛托提心吊膽地先摸下山,一路上不停地詛咒塔夫蘭祖宗十八代,他可沒有絕對把握能夠跑得過鳴豬,此舉純粹是拿生命冒險,好在塔夫蘭隨即將接手逗引鳴豬的艱巨任務,洛托的怨念才沒有那麼深,他心裡一直很疑惑,塔夫蘭憑什麼這麼自信鳴豬就一定追不上他?火系魔法師的擅長根本不是速度,就算他的副職業是遊俠,但一級遊俠的流紋徽章不過是改變外貌而已,跟速度沒有半點牽扯。

    「塔夫蘭到底憑什麼這麼自信?」洛托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人不知道高級魔法師的長短,洛托可是一清二楚,塔夫蘭決定跑不過鳴豬,更不要說鳴豬是土系魔獸,真要逼急了它,一根石柱就會要掉塔夫蘭的老命,洛托有些懷疑塔夫蘭可能在陷害他,但洛托要是死了的話,塔夫蘭憑借什麼才能脫身?洛托沒有想明白,他也不敢很快走下山,就在半路上磨洋工,他可不能不聽塔夫蘭的安排,更不能逃跑。

    家世的不同讓洛托不得不聽命於塔夫蘭,如若不從漢芬家頃刻就會破家滅族,豪邁公爵的強大威勢是十葉子爵完全無法對抗的。不但如此,公爵和子爵在其它方面的差別更是巨大,就算是向寇迪松大陸銀行申請貸款,公爵家族都能享受到七折以上的優惠利率,而低爵家族卻只有九五折,還要抵押部份稅收權利才能獲得貸款,特殊家族和勳民乾脆就沒有任何優惠,荷蘭尼家族只需要一句話,幾家銀行就會風雨無阻地把金票親自送上門,只需要家族經農長簽字就可,而低爵家族不但需要抵押稅收,還需要族長簽押才能得到貸款,不得不承認,在貴族間來說,高爵和低爵家族間的社會地位有天壤之別。

    洛托整個家族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出了他這個高級神選士,但荷蘭尼家族一句話,洛托的父親十葉子爵巴德亞斯就不得不把自己的兒子送上荷蘭尼家族的戰車上,這就是附庸的天然義務,也是永遠的無奈,除了人力貢獻外,附庸還要繳納至少一成的稅收給予盟主,以作為被庇護的酬謝,當然,如果是那種只掛盟主名頭的空頭公爵倒是不用繳納一成稅收,但卻不能得到其它附庸家族繳納的稅收,而是聯盟的真正核心家族獲得,空頭公爵就像一面旗幟,除了好看,在聯盟內沒有任何實質作用,但組織聯盟的強勢低爵家族確實需要公爵這面旗幟,如果要獲得更多的附庸和賦予公爵的公共利益,公爵這面旗幟的實際意義還是非常吸引人。所以,如果只看盟主的話,這個世界上以百計的家族聯盟的盟主都是公爵銜、侯爵銜和伯爵銜,似乎在這個世界中高爵家族壟斷了一切,雖然事實上也是這樣,最大的五十家神綬家族聯盟的盟主都是公爵,但那些空頭公爵家族聯盟的實際掌舵人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塔夫蘭身為荷蘭尼家族的高級成員,他當然有指揮洛托的權力,而十葉子爵的兒子洛托也不得不考慮塔夫蘭的重要意見,相對來說,塔夫蘭在洛托面前沒有以他的公爵家世壓人,都是一副好說好商量的口吻,不然以洛托的年輕人心性,出現逆反情緒的可能性還真的相當大。

    洛托一個人摸下山路,半道上收到了塔夫蘭發過來的微言:「誘豬過來、自行脫身?」洛托一下子恍然大悟。

    「狗日的塔夫蘭,太惡毒了。」

    怪不得塔夫蘭將計劃講解得如此詳細,而洛托根本不認為塔夫蘭有速度可以和鳴豬賽跑,原來他打的是這種主意,洛托心裡一陣寒戰,本以為他的想法夠毒了,沒想到塔夫蘭的想法更惡毒,他不但要拋棄其餘六個人,而且還需要他們的生命為他爭取逃跑時間,那麼塔夫蘭肯定不會把鳴豬誘走,而是誘向六個人藏身之處,然後他就會視機脫身,這個機會肯定是在塔夫蘭脫離山坳那個時候。

    「高!真高!毒,真毒!」洛托的心情忽然輕快起來,想通了塔夫蘭的計劃,洛托畢竟是高級狙擊師,他本人倒是沒有很大危險。

    「這幾個人至少夠鳴豬忙活一陣,就算一腳踩死一個,鳴豬也要六腳才能踩死他們全部。」洛托嘟噥了幾句,臉上甚至泛起了笑容。

    洛托看了塔夫蘭發給他的微言,雖然他很震驚,也覺得這樣很無恥,但他毫不猶豫地回復了同意。

    然後他又接到塔夫蘭發過來的微言。「在近處保護我。」

    洛托差點跳起來,塔夫蘭這條老狗真是安排得天衣無縫,反正他老人家不能有危險,所以叫速度快的洛托近身保護他,也就是隨時幫他誘走鳴豬的意思,洛托完全明白。

    「嘿嘿!希望運氣能在你那邊,我親愛的荷蘭尼先生。」洛托不再自言自語,他腳下加快了速度,還有五百多米就到峽口。

    兩座大山之間的緩坡,形成了天然的谷道,寬約十數米,長約三十公里,這是通往眾神殿的唯一陸上通道,數千年以前這裡曾是險要的關隘,經過時間的摧殘,已經看不出來完整的石牆和箭塔,它們完全被海風所侵蝕,只有在山谷入口處能夠看見一些遺跡,那些巨大的斑駁石柱提醒大家,這裡曾經是保衛人類的重要前線之一。

    洛托手心捏著汗,他預讀的所有咒語全部是速度法術,他根本沒有和鳴豬發生戰鬥的任何計劃,小山一般的鳴豬不但力大無窮,它還是土系的高級魔獸,更有令人咂舌的速度,洛托都沒有把握能跑得過鳴豬,他只能在盡可能遠的地方吸引鳴豬的注意力,如果靠得太近了,就算洛托使用瞬目祈,也不一定能跑得過鳴豬,他於是先為自己加上耐力光環。

    洛托靠在一塊大石邊,他聞到了空氣中的腥臊味,估計鳴豬就在周圍的某個地方,洛托提高了警惕。

    「我到了。」洛托發了個微言給塔夫蘭。

    洛托從石頭後探出頭,首先看了看兩邊的山崗,紅色的砂岩上沒有長一根草,這個地方荒涼得就像沙漠一般,毫無半點生機,洛托非常奇怪鳴豬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它們不是生活在莽山大陸中部的森林之中嗎?這裡距離中部森林起碼超過了五千公里,這頭豬還真能跑。

    五枚鐵蒺藜,足以吸引鳴豬的注意力,但前提是要和鳴豬保持安全的距離,洛托緊張地用目光四處搜尋鳴豬,峽口他是沒有那個膽量進去,洛托只敢在外面看一下,希望鳴豬早就回去了最好,這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但洛托也知道是不可能的,鳴豬的記仇可是記載在書上的。

    太陽已經跳出了群山,海面上的濃霧已經消散,空氣中的氣溫正在快速上升,微微的風從峽口方向吹拂了過來,一些沙蜥也從山崖上探出頭,早上正是尋食的時候。

    洛托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腥風,他的心頭狂震,只見一隻漆黑的小尾巴從峽口前的沙地下冒了出來,說是小,是因為附著其上的屁股實在是太大了。

    「太令人驚恐了。」洛托看著鳴豬從沙地裡鑽出來,雪白的獠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洛托大吼一聲,瞄準豬眼睛打出五枚鐵蒺藜,轉身就狂奔。

    一頭六米高的鳴豬從沙坑中猛地站了起來,它朝天一聲長嘶,鐵蒺藜差點就刺破了眼睛,鳴豬的凶性很快被激發,它飛快地看到了一個人影在眼前狂奔。

    沒有任何猶豫,鳴豬邁開細細的四肢,朝著一百米外的洛托猛追而去。

    這裡的地形可不是森林,除了陡峭的山崖之外,大部份地形是平整的礫石地,可以說非常適合鳴豬奔跑,它的速度很快就達到了七十碼,龐然巨物不停地拉近和洛托的距離,兩隻小眼睛死死地盯著前面的人影,敢於激怒它的任何野獸,鳴豬都會給予猛烈而血腥的回應。

    奔跑在前的洛托尿都快嚇出來了,他沒想到鳴豬的速度竟然這樣快,幾乎接近他的兩倍,照這樣下去,短短數十秒時間洛托根本跑不到山下的山坳處。

    洛托不敢跑直線了,他繞著一個又一個崗丘打轉,時不時放出雙身術干擾鳴豬,而洛托則隱形奔跑一段路又現形狂奔。

    在洛托的欺騙下,鳴豬的速度終於被降了下來,它被洛托拋出的假象迷惑住了,停下來發現上當之後又是一陣狂奔,兩個人就在鬥志鬥勇之間接近了山坳。

    塔夫蘭站在山坳上方的大石後,他緊張地看著遠方的煙塵,飛快地在心裡估計時間,下面所有人被大地的振動和鳴豬的厲嘶嚇得臉色蒼白。

    「大家不要動也不要說話,馬上你們要獲救了。」塔夫蘭一臉微笑,他根本不怕如飛鳥速度一般的鳴豬。

    洛托像一陣風一樣掠過山坳口,直接奔向左邊的崎嶇山崗上,鳴豬的視線剛好在這裡被阻擋,只能看見山坳的入口而不能看見山崗。

    在洛托接近山坳時,塔夫蘭跳下山坳前的高坡,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跑向對面的山崗,洛托差點追不上他。

    然後,鳴豬一個急剎車,大片的人sāo味吸引了它的敏銳嗅覺,鳴豬龐大的身體鑽進了山坳,然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快跑!」洛托和塔夫蘭繞過一個大圈,重新踏上到峽口的大路,兩個人像瘋癲了一樣,沒有顧忌地直接衝進峽口,劇烈的腳步聲和喘息聲迴盪在狹窄的谷道裡,逐漸地慢慢地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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