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迪的臉色青白得可怕,沒有過多的考慮他說道:「這位尊敬的騎士」
井笙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叫井笙?威達德,你們安全了,我想我也應該離開這裡了。」
維迪不顧髖部的傷痛,艱難地挪起身子來:「威達德先生,我想我妹妹應該在您的手裡吧?」他很痛苦,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葛澤家的少主已經完全顏面掃地。
「理論上來說是的,但她是有完全自由的。」井笙點點頭說:「拯救你們是塔亞對我的請求,前提是她成為我的俘虜,她就在前面不遠處,你們可以過去向她求證。」
拉森肯攙扶著維迪,趕緊向前面奔去,那急迫的神態讓井笙覺得好笑。
「萌神之誓,會考驗住這些人嗎?」井笙對此非常有興趣。
拉森肯拉動一個焰火棒,一束火焰衝上天空,然後炸開。
「這是聯絡的信號吧?不是有可以借助魔核施展的微言嗎?」井笙看著天空中炸開的焰火,他腦袋中思索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塔亞的神情很平靜,讓維迪不敢相信的是塔亞的話。
「我是自願的,我主也完成了他的承諾,非常完美。」
維迪不顧髖部的傷痛,走過去抓住塔亞的雙肩,激動莫名地說:「你為什麼會向他宣誓?可以給他錢啊,我們家有的是錢。」
拉森肯放完聯絡焰火,也用不解的目光注視著塔亞。
塔亞皺了皺眉頭,她的雙肩有些疼痛:「維迪,你抓痛我了。」
「對不起,塔亞,你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維迪的眼睛泛著淚光,他是真的心痛了,他的妹妹成為另外一個人的女奴,這個期限卻是終身。
塔亞的語氣很平靜,但她的眼睛中有著無法抑制的狂熱,這瞞不過維迪,他實在太熟悉塔亞了。女孩子說道:「你們有兩個高級魔法師,三個中級魔法師,外加一大堆高級法師。我開始還有些疑惑我的決定,但現在我認為我是正確的,因為他僅僅憑借他一個人的力量就擊斃了剛獸。」
維迪不覺有些奇怪,他說:「你當時就這麼肯定?」
塔亞點點頭,臉上現出一絲羞赫:「我曾經見過他,知道他確實是這麼勇敢的騎士。」
維迪覺得很古怪,對威達德騎士他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不知道塔亞什麼時候見過這位身穿獸皮的騎士,他甚至連一匹馬也沒有。
「那現在怎麼辦?萌神之誓怎麼辦?」維迪不敢抓得塔亞太緊,但他的手一點也沒有鬆開。
塔亞倒是一臉詫異:「什麼怎麼辦?他現在就是我的主人了。」塔亞的神情愈加溫柔起來,她的小手撫著維迪的臉,眼睛中滿是微笑:「哥哥,是威達德先生給了你們新的生命,你覺得我錯了嗎?」
維迪心中一個激靈,他忽然明白了塔亞的意思。
焰火指引了方向,四處逃竄的葛澤家人漸漸又彙集到山坡下,聚攏的人都是驚魂未定,雖然很高興大家又彙集了在一起,但有些人就在這一小會已經葬身在莽莽的黑暗森林之中,在看到倒斃的剛獸的高興之餘給大家平添了許多憂傷,一時間密林之中又是笑又是哭,令人唏噓不已,饒是福柯這樣的鐵石心腸,看到大家的慘狀之後也不禁潸然淚下。
阿斯頓失陷在獸蹄下,莫夫失蹤,侍女和傭男失蹤四人。
葛澤家的家臣將大家聚集在一起,默默地等待高級符咒師福柯的命令,他將帶領大家尋找到附近少主。
兩團人相距不到五百米,但森林之中的黑夜確實太黑了,要完全聚集在一起,還需要一些時間,畢竟隊伍裡面還有很多平民和低級法師,他們不是可以丟棄的垃圾,神選士的生活還要依靠他們來照顧,而葛澤家的家臣們則需要保護他們的安全,安靜的森林裡真是危機四伏,平民和魔力低下的神選士可以說是非常脆弱的嬰兒,他們沒有高級法師的保護,甚至連這五百米也無法邁過。
「家族的力量真的是很強大啊!」井笙站在一旁感歎,他很清楚剛獸的強橫破壞力和心理震懾程度,但發出聯絡焰火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內,四處逃逸的葛澤家人居然又回到了山坡下,這需要絕大的勇氣,至少對葛澤家的信任度是非常高的。
聚在一起的所有人都是狼狽不堪,臉上身上帶著傷痕,身上的衣服也有撕破的,但大家的眼神是欣喜的,特別是看到維迪安然無恙之後,神綬家族的威力和號召力很明顯勝過了對凶殘魔獸的恐懼。
「我主,您的弓箭我可以幫您拿嗎?」塔亞怯生生地站在井笙身後,她或許認為應該幫井笙做點什麼,以此來證明她確實是井笙的女奴。
井笙打住了感慨轉過身,盯著塔亞平靜中帶點羞赫的臉,他覺得他犯了一個錯誤,在射出三隻獾牙箭之後他就應該立即帶走塔亞,而不是站在這裡等待他的哥哥聚攏葛澤家的族人,而現在要帶走塔亞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井笙不想殺人,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除了感激和敬畏之外,就是一股股足以點燃森林的憤怒火焰,井笙看得很清楚。
塔亞的稱呼令井笙感到有些驚訝,或許是萌神之誓吧?他內心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悸,不僅僅是那個夢有實現的可能,而是他真切地看到萌神無所不在的證據。
「謝謝!塔亞,我可以自己拿,關於你的萌神之誓,你怎麼想的。」井笙盯著塔亞的臉,小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是威達德騎士的女奴了,不管她對這個結果是不是自願,只要盟誓時是自願的。
塔亞咬了咬嘴唇,她盯著井笙的皮靴,金鱗蟒皮的靴子在月光下透出黃白相間的亮色。塔亞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突兀地立下萌神之誓,但她從看到井笙的面孔第一眼起,她的內心就完全信任了井笙,她相信他有這個能力拯救大家,包括擊殺剛獸。
但這個自信的來源讓塔亞感到羞澀,這也許會成為她最大的秘密,不管怎麼說,事實證明塔亞是正確的。
「我主,我的誓言是純潔的,我會用生命來維護萌神之誓的無上尊嚴。」塔亞鄭重其事地向井笙表明她的真誠態度,她不是權宜之計,也不會在事後要求井笙取消它,她的雙眼裡滿是對井笙的崇拜,讓井笙都感到了侷促甚至是窒息,這是一個令人想去溺愛的少女。
井笙怪異地看著塔亞,他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塔亞這樣的貴族小姐就是遭到了綁架,綁匪絕對會考慮到葛澤家的巨大聲望和復仇能力,最大程度也就是索要一些贖金,還沒有到讓葛澤小姐成為女奴的程度。而這,正是井笙推理推不通的地方。維迪知道塔亞對井笙這個野騎士立了萌神之誓後,雖然口中並沒有說什麼,但眼神中的悲傷簡直太明顯了,所幸葛澤少主一直沉默著,不然僅憑井笙一個人,恐怕是無法對付葛澤家這麼龐大的隊伍。
「好吧,你有堅持的權利,我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希望我到達西大陸的時候,能夠再次看見你高興的笑容。」井笙決定不帶上塔亞,雖然從名義上說塔亞已經是井笙的女奴,但井笙決定為塔亞保守這個秘密。
「為什麼?」塔亞著急地抬起頭。「我主為什麼要離開離開塔亞難道是塔亞有什麼地方不好嗎?」金色的大眼睛裡蒙著一層憂傷,讓塔亞看起來楚楚可憐。
井笙突然想摟起塔亞,抱在懷裡好好安慰她。
「我的離開和你無關,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辦理,不能將你帶在身邊。」井笙話是這麼說,他可不想帶著一群娘子軍團在死亡群山中遊蕩,只要井笙仔細指點一下,小心躲避那些兇猛異常的魔獸,塔亞待在他哥哥維迪身邊應該是安全的。
井笙想了想說:「你去勸告你哥哥,不要再往南走了,火烽堡廢墟以南的魔獸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
「我主的意思是說讓葛澤家的人回去嗎?」塔亞歪著頭,自從她看清楚了井笙的面孔之後,那種驚怕的神色再也沒有出現在她臉上,她的眼睛中常常流露出灼熱的眼神,讓井笙感覺到沒來由地毛骨悚然,但很顯然,塔亞的智商不但很正常,她也並沒有妄想狂的病理表現,井笙是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塔亞為什麼會有這樣類似崇拜的表情。
「好了塔亞,以後不要稱呼我主,叫我威達德先生就可以了。」井笙實在是忍受不了塔亞對他的稱呼,在塔亞的口中,井笙似乎感覺到他變成了耶和華,當然他並非耶穌教徒,嚴格地來說,他沒有對已知宗教的任何信仰。
「你們應該回頭了,南邊的魔獸不是人力能夠對抗的的,這樣的犧牲沒有任何意義,我覺得塔亞能夠明白我的話。」井笙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不是說主人應該拿著皮鞭狠狠地打在女奴的嬌嫩屁股上,再傾聽那似乎要斷氣的呻吟,而是井笙發現他的語氣並不是對待奴隸應該有的,至多像一名將軍在命令一位調皮的女兵,井笙甚至驚訝地發現他的語氣中有些驕縱塔亞的成分在內,難道這就是禁慾過久的人格扭曲?井笙突然對自己擔心起來,他怕成為變態狂。
塔亞很快地點頭說:「威達德先生,我會去勸告維迪,希望他能領受您的好意,不過」塔亞臉上露出一種堅定,是那種經過深思熟慮的決斷。「塔亞希望能夠跟隨著威達德先生,請威達德先生不要拒絕您的女奴,我的忠誠誓言不會讓我背叛您。」塔亞再向前走了一步,井笙的下巴就在她頭頂上,塔亞高聳的酥胸甚至靠近井笙的肚子,塔亞臉紅了一下,悄悄退了半步。
塔亞的堅決倒是一下子勾起了井笙的好奇心,雖然他能夠殺死一頭剛獸,但並不表示井笙在黑暗森林中就是無敵的存在,相反井笙認為他的警告是非常明確的,那塔亞堅持要跟隨他的目的是什麼呢?井笙感到很好奇,他可不認為他真的有孤獨神王的天罡氣質。
井笙心裡游移不定。「或許她僅僅是很簡單地履行自己的諾言,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陰暗,畢竟她才十六歲,我是不是多慮了?應該有一個對雙方都沒有傷害的辦法。」女奴這個詞對於井笙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他的內心還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如果是碧絲儂那樣的家臣的話,井笙倒是可以欣然接納塔亞。
「也許這是很平常的,一位高級神選士無論如何都有資格擁有僕人和奴隸,只不過能不能擁有貴族女奴確實不太清楚。」井笙在心裡決定了,塔亞不能跟著他,他需要回到山洞向碧絲儂瞭解清楚,然後才能做出關於塔亞的決定,問題的關鍵在於神選士的魔法井笙並不是很瞭解,萬一有精神控制類魔法而他又不知道魔法的光影形式,白生生地中了圈套,那豈不是糟糕了?井笙雖然對塔亞的美色垂涎三尺,但他決定忍了,面對未知的危險,井笙總是表現出極度的小心,他需要謀定而後動,雖然井笙常常被各種情緒所左右,但衝動這個詞距離他真的很遠。
井笙的臉上展現出春風般的微笑,他希望塔亞沒有看到他心裡的陰暗想法,於是說道:「黑暗森林和邙山大陸,沒有誰有資格藐視它,包括我一樣。在這裡生存不但需要實力,更重要的是心態。塔亞,我要做的事情充滿了危險,所以,我認為你跟著你哥哥他們應該盡早回程,離開這裡。」不管怎麼說,塔亞既然承認了她是井笙的女奴這個身份,作為主人,井笙必須給出一些安全提示,離開這裡是最佳的選擇。
「威達德先生,您不是嫌棄我吧?」塔亞的聲音很低,但井笙聽得很清楚。
「塔亞,既然你認我為主人,那麼這算是我的命令吧,跟隨你的哥哥回到魔法大陸,高高興地回家。當然,我會去找你的。」井笙不再和塔亞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命令她。
「這?」塔亞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或許這並不是一件壞事,轉瞬間塔亞想明白了,臉上掛著順從的表情,輕輕地點頭:「我瞭解了,威達德先生,我去勸說維迪他們回去,然後我會在蔚藍城等您,我的主人。」塔亞牽著裙擺,輕輕對井笙行了屈膝禮,然後走過來,溫柔地牽起井笙那骯髒的手親吻了一下。
「就讓金冊保管在你的手裡吧,我很好奇到底有多少家族在關注它?到蔚藍城的時候,我會收回它的,現在的話,就讓它為我吸引一些難以應付的注意力吧。」這就是井笙計謀,誰也不知道他身上還有半本金冊,除了蘇思拉。
「差不多三個小時了。」井笙可以想像還在山洞之中的碧絲儂一行人的憂慮心情,如果他再不回去的話,恐怕道芬少爺要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來,而這裡還是屬於黑暗森林,隨便一隻大一點的魔獸都會讓她們全軍覆滅。
月亮已經走上半天,沒有巨樹的遮蓋,井笙和塔亞對彼此的相貌纖毫可見。
「她的眼睛真大啊!伊麗莎白恐怕也沒有這麼大吧?」銀色的月光照在塔亞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使它蒙上了一層不可捉摸的霧色。
「他的臉上帶著堅毅,眼睛深邃得像星空,整個人充滿了無法抑制的活力,他真是英俊啊!這就是我以後的主人了。」塔亞的臉紅撲撲的,不由自主低下了眼簾,嘴角卻帶著一彎笑意。
遠處的河中央傳來蓮花獸的叫聲,繼而在河面上迴盪成一片,似乎在向萌神傾訴心中的悲憤,也像是悼念倒斃在河中央的同伴,蓮花獸真是可悲的物種,除了一身肉,幾乎一無是處。
井笙摸了摸塔亞的金髮,很柔順,他趕緊收回手說:「回去吧,注意自己的安全,我會去找你的,這是剛獸的眼珠子,能夠生產氧氣,你帶著它,如果有一天有人拿著另外一片眼珠子來找你的話,那就是我。」走出草地,井笙阻止塔亞繼續跟著他,他給了塔亞一片他過去獵獲的剛獸晶狀體。
塔亞坦然地收下剛獸眼珠子,然後小心地放在懷兜裡說:「塔亞期待我主早日來到蔚藍城,願萌神的光輝永遠伴隨著您,我的主人!」塔亞走過來摟了摟井笙的腰,抱起井笙的手再次吻了一下,她滿臉都是悲慼。
「謝謝你,塔亞!你讓我感到生活總是充滿了意外,也總是有很多驚喜,回去吧。」
塔亞三步一回頭地走回去,那戀戀不捨的杏仁眼讓井笙差點抓狂了,他很想跑過去摟住塔亞,好好地溫柔對待她。
拉森肯接回去了塔亞。
井笙咧嘴笑了笑,懦弱少女塔亞的禮節真是多,不過他喜歡崇拜他的懦弱少女,那會讓他全身都充斥著男子漢氣質,甚至井笙認為保護塔亞會有生命危險的話,他也願意這麼幹,他不想崇拜他的女人受到傷害,這就是被荷爾蒙控制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