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笙一臉驚愕,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有類似googleearth這樣的東西。
高登反而一臉詫異地說:「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質疑過,《查斯芒世界地理》裡面就是這麼說的,這麼多年也是這麼用過來,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差錯。我不明白威達德先生為什麼這麼驚奇?難道茨奇王國就沒有類似的地圖神器嗎?」
井笙處於巨大的震驚之中。「你們把這個叫六分儀?」
眼前分明是一塊鑲嵌有顯示屏的衛星導航儀,只不過它形似造型非常古樸的羅盤,中央的圓形顯示屏他確實不知道是什麼原理顯影,因為不開啟的時候你根本找不到顯示屏在哪裡,完全像中國神漢算命用的銅羅盤,五寸屏幕的分辨率井笙只能用炫目來感歎。
高登點點頭,輕輕點觸羅盤周圍,震驚的井笙瞬間處於石化之中,他看到羅盤中央的地圖在放大。
「我們大約處於死亡群山下五百公里,左邊大約五百公里的地方是木桶湖,我們現在處的位置大約在上邙山山脈中段。」隨著高登的點擊,羅盤中央的圖像飛速放大,顯示出紅點閃爍周圍的地形地貌。
「閃爍的紅點就是六分儀所處的位置。」
「衛星地圖?」井笙的眼睛鼓起老大,幸好他沒有看見標注經緯度的數字,不然他絕對又要指天狂罵,井笙太喜歡罵人了,也許這並不是一個好的習性。
「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這麼說來,你們對地理知識都是非常地精通吧?」井笙不由得嘖嘖稱奇,異世界這種神奇的器物完全抵得上一顆高分辨的軍用圖像衛星。
「這是一個有神的世界。」井笙也不敢多說什麼,把六分儀要過來睜大眼睛仔細觀察,高登小心侍候在一旁,生怕地圖神器被損壞了。
「唉!威達德先生你以為這是普通物品啊?這可是神綬家族才能擁有地圖神器-六分儀,要不是公爵大人以神祈的方式指定道芬少主為紗希家族的正式繼承人,六分儀是不可能帶離五彩石的,它已經在紗希家保存了近萬年,從來沒有離開過無霜城。」高登聲音哽咽起來,為他奔波天涯的悲慘遭遇,也為無霜城被無辜戕害而悲傷。
「真是個遠足的好東西。」羅盤上面沒有一個文字,只有大量的裝飾紋飾,看來這就是一隻能顯示地形的衛星地圖機,不過只能判斷大概方位,不能確定精確位置,但就是這樣也真是神奇!井笙在心中感歎,魔法世界真是無法想像。新鮮了一番,井笙交回了六分儀,高登連忙收藏好。
「好了,高登,別悲悲慼戚的,總有一天你和你家少主會堂堂正正回到無霜城,不過你現在的任務是保護好道芬的安全。」井笙也懶得安慰高登,他鄙視軟弱的男人,柔弱的男人在任何時候都是被嘲諷的對象。
高登面上頓時現出堅毅的表情:「當然,威達德先生,保護少主的安全是我的天然責任。」
井笙聳聳肩沒有說什麼,他還沒有吃透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過已經知道了神選士和平民之間的天淵之別,這是天然而幾乎無法改變的,因為這個世界的至高神萌神決定一切。
皮埃爾死了,蘇格納的精神一直不振,大家都懷疑是他害死了別爾莫哈,連道芬也沒有給他好臉色,雖然別爾莫哈是平民,但他總是道芬少主的近侍,與一般平民的身份不一樣,再說死去的別爾莫哈很有可能成為預備神選士,這是米特拉斯透露給他的信息,一路上蘇格納只好默默地低著頭行走,但他的臉上並沒有悔色,換作任何一個神選士也會把平民當炮灰,只不過別爾莫哈正好是道芬少爺的僕人而已。
逃難團已經遠遠地離開了十三號站,穿過北方密集的水網地帶就可以走進廣闊的荊棘平原,再往北就是巍峨連綿的死亡群山,走到山下至少還有一千公里路程,以現在的速度幾乎要走兩個月時間。不過,他們一直在朝北前進,總好過無所事事地待在黑暗森林,井笙在心裡安慰他自己,這裡沒有飛機輪船,只能依靠堅實的雙腿,這也是對意志的艱巨考驗,不是有人說過嗎,天降大任於斯人等等,井笙這也算是身體力行了。
夜晚的宿營有點傷腦筋,丘林地帶的安全問題最令人擔憂,大樹沒有黑暗森林那麼密集,尋找一個穩妥的宿營地非常困難。井笙找了很久,才在一段紅砂岩山崖上找到一個葫蘆形的洞穴,洞口低洞底高,地勢也非常安全,但就是進洞比較困難,需要在石縫中爬行一大段距離,一不留神就會掉到山崖下。
「我們足足在海上漂泊了三千多公里,萌神保佑,終於回到了正確的道路上。」米特拉斯單膝跪向西方,默默地向萌神禱告,希望仁慈的萌神照應紗希家最後的血脈。
道芬少爺一反往常的活潑好動,連續十多天都是沉默寡語,讓林思麗擔心得不得了,但最終她發現道芬少爺只是話少了很多,身體上並無大礙。倒是愛蓮小姐疲憊不堪,每天行走不到十公里路程,在其他人背負下可以再走十公里,然後就必須安營紮寨休息,整個隊伍的速度因此放慢了很多。
回想起和小強告別的鏡頭,井笙到現在都覺得鼻頭酸酸的,不過他也為小強重新擁有強大的族群而感到高興。「也許我老了以後可以回到黑暗森林養老吧,真有點想念三年前的無憂無慮生活了」井笙從背包裡面掏出一大塊淡黃色的蜂蠟仔細打量,他認為就是蜂蠟,這是小強留給他的紀念,或許有那麼一天,小強會循著蜂蠟的味道來到井笙身邊,或者小強也可以到井笙身邊養老,只不過這個渺茫的願望實現的可能性很不好預測,井笙只好在心中歎氣。
天剛擦黑,愛蓮小姐就疲倦地睡著了,道芬少爺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輝,他盯著井笙忙碌的身影,就那麼發呆。就在昨天,井笙第二次拒絕了道芬少爺誠懇泣血的拜師請求,讓他心裡非常不好受,小小年紀竟然失眠了。
井笙看在眼裡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就算一起走兩千公里,但終究還是要分別的,以後還回不回到這裡來,井笙心裡也沒有數,不能耳提面命,道芬少爺拜師的意義就顯得不大,井笙不想誤人子弟,畢竟米特拉斯也算一個好教師。一般意義上來說,只有教不好的教師,沒有學不好的學生。希望道芬少爺能夠幡然醒悟過來,發奮努力才是他的幸運,而不是央求一個強大的導師來充當門面。井笙非常厭煩做老師,和小孩子呆久了智商都會變得低下,脾氣也變得暴躁,他可不想把下半輩子耗在道芬身上,雖然碧絲儂看他的眼神似乎要吞了他,但井笙不會強迫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情,那幾乎是泯滅人性的行為。
井笙的手藝所有人都很讚歎,剛特勒有些不服氣,據他所說他最拿手的就是烤魚,可惜在黑暗森林裡找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夜以既深,井笙守在巖洞外,盯著天空中的明月發呆。「明月幾時有啊!幾時有!明月當然天天有,可惜物是人非。」每到月夜,井笙總要在心裡感歎一番,念上幾句早已殘缺的詩句,不這樣似乎不能表達他思鄉的強烈情懷,是矯情還是真情,恐怕井笙自己都分不清楚。
「威達德先生,小姐讓我過來向您問好,我能和您說說話嗎?」林思麗清澈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明亮異常,她略含羞澀地問向井笙。
井笙趕緊朝旁邊挪了挪:「當然可以,林思麗小姐,請坐吧。」
林思麗有些驚愕,滿臉都是慌張的神色:「威達德先生,請不要稱呼請不要這麼稱呼,我只是小姐的僕人,請叫我的名字林思麗就可以了,謝謝您。」
林思麗的話鬧得井笙有些錯愕,他真是不知道有這麼多忌諱。在他原來的世界裡,小姐最開始就是用來稱呼歌姬,後來變成從事性啟蒙職業的女子,再後來不知怎麼演變成大家閨秀的專稱,又在不久之前成了妓-女的隱晦代名詞。其實小姐是多麼好聽的名字,不管是稱呼歌姬還是大家閨秀,根據字形字義,發明姐字的古蜀人因為天氣潮濕多住吊角樓,母親和女性親屬一般在乾燥涼爽的樓上居住,而男子在樓下居住。有女下樓,自然有木樓梯的輕巧唧唧聲,能夠出門的女子自是及笄之後,或許這個笄字和下樓的唧唧聲有某種共同之處吧。從這點看,女性在不久之前還是甚得尊重,不知道這是不是母系社會留下的遺俗。
在這個世界裡,小姐是貴族神選士未婚女性的專有名詞,平民是絕不能使用的,那會觸犯不敬之罪,這是林思麗一臉驚惶的緣由。
井笙不置可否,他不想改變他們什麼:「好吧,林思麗,其實我並沒有覺得你不能被稱呼為小姐,不過你不喜歡就算了。」
林思麗呆了一呆,低下滿臉潮紅的臉蛋:「威達德先生,希望我沒有冒犯您。」
她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覺,威達德先生並不像其他神選士那樣眼高於頂對她這樣的平民不屑一顧,也很耐心回答她那些可笑的問題,一絲奇怪的念頭在林思麗心中萌發。
今日更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