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七月悶熱的空氣好像能帶著你離開這座城市。郊區不平整的道路,低矮蔥蘢的樹林,灰黃塵埃四散的天空,許天賜只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跑,一開始她感覺到身後有人追趕,後來大概是追丟了。她沒有規劃過路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身邊連聯絡工具都沒有,很陌生,很無助。
不知過了多久,她停頓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然後眼睛紅紅的,她聽到槍聲了,她聽到了。而那個男生還在那裡。許天賜不敢去細想怎麼回事,否則心口就會撕裂一般地痛起來。
〞許天賜!該死的,你在哪裡!〞
她忽然聽到不遠處的道路邊站著一個男生罵罵咧咧,他一改往日的優雅戲謔,粗暴地下車一腳踢在豪華的車身上,煩躁極了。
他聽了陳柯裔的話,在這裡附近的幾公里開著車兜兜轉轉了幾個小時,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那個蠢女人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她會不會出事了?一想到這,易清邵就沒辦法冷靜,現在這周圍警察和人員流動複雜,他根本不方便動用自己的手下。
〞易…清邵。?〞她的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像是絕望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希望那樣不顧一切地衝過樹林跑過去用力抱住他!
換作平日的許天賜,這樣的行為想都不會想一下。但是現在的她毫無防備,只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好久,早就身心俱憊脆弱不堪。
〞天賜…〞他看著自己懷中的緊緊拽著他的女生驟然鬆了口氣。她沒事,除了白色的雪紡衫有些弄髒,熱褲下修長的腿上有被枝條劃傷的痕跡之外一切都好,只是易清邵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她,像是半夜被噩夢纏身的小孩子,柔軟的身子微微顫動,一貫的疏離和鎮定自若都被拋在腦後。
易清邵不知從哪裡來的一陣竊喜,這樣的許天賜確實可愛多了,她仿若離不開他一般緊緊抱著他,這樣無意識的舉動完全取悅了他,森冷如玉雕般的臉上露出些許溺寵。
〞陳柯裔……陳柯裔,他沒有事…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許天賜抬起煞白的面容,眼睛紅紅的,幾欲落淚的眼底滿是擔憂和恐懼。
易清邵臉色一僵,一剎那,風雲驚變,精緻完美的面孔幾乎憤怒地扭曲變形。
她竟敢開口就問其他男人!許天賜,你吃了什麼熊心豹膽!
天賜看到他的神色由柔和轉瞬變為猙獰,心一沉,以為陳柯裔真的出事,兩行眼淚滾落下來。這是多少年了,她自那件事情以後再也沒有流過淚啊。
〞唔……如果不是因為我……如果他先下去就不會…〞她抓著易清邵明貴的襯衣,情緒失控,泣不成聲。
易清邵忽而對那個男的嫉妒得想殺人,堅韌得好像天塌了都處變不驚的許天賜居然為了他哭得這麼狼狽,他覺得自己要發瘋了。
〞許天賜,你要是再為他流一滴眼淚,我發誓,他十分鐘之內就會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