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懷疑這個王玄應為了活命,連他親生老爹都能給出賣了。
王玄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合作態度讓他很是放心。
有了這個王玄應和他的叔父王世偉,等宇文化及攻下滎陽,兵逼洛陽時,就能用他們來要挾洛陽的王世充,讓他投鼠忌器,就算不能讓王世充投降,也能讓王世充不敢輕舉妄動。
宇文化及的本意,是要繞過洛陽,直接入關中,兵逼長安,在長安登基稱帝,若沒有王玄應做人質,王世充肯定不會輕易讓他們大軍通過,一番惡戰在所難免。
宇文化及將王玄應交給他,讓他好吃好喝招待著,將來好派上用場,他將兩人跟右武衛大將軍獨孤盛關押在一起,一方面是一報當年獨孤盛闖入裴府救走張氏,將他打得半個月爬不起來的陳年舊恨,一方面是為了做給王玄應看,讓他不敢輕易動逃跑的念頭。
門外傳來一聲通報:「裴大人,不好了,司馬將軍反了!」
裴虔通臉色一變,扔下馬鞭,匆匆出門去……
……
百里之外的滎陽城與開封城遙相對望。
此時甄命苦站在滎陽城樓上,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宇文化及大軍,眼中閃過一絲疑色。
對方退兵的陣型全無章法,不像是故意誘敵撤退,倒像是軍中出了什麼亂子,軍容失控了。
他如今已被李密任命為滎陽副總管,負責擊退宇文化及的大軍。
宇文化及的大軍已退,滎陽城防的壓力登減,他大鬆了一口,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台手機,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神不寧,這幾天那個煩人的女人已經沒有再打電話來騷擾他了,以前有她打電話來,他總是看一眼就掛斷,這個女人嗲聲撒嬌,雖然聲音甜美動聽,可在他看來,這個女人實在有些不太檢點,對一個早已對她沒有感情,分手多年的男人糾纏不清,插足他跟凌霜之間感情,可見人品一般。
只不過,這些天她沒有再打電話來騷擾,倒讓他莫名地有些不安。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甄命苦突然意識到,他竟然在擔心她,一個早已休了的前妻,對她的記憶早已模糊,他怎麼會擔心她呢?他苦笑著搖頭,將腦海中莫名不安的躁動甩出腦海,專心觀察著城外宇文化及大軍的一舉一動。
「柱子,你帶一千jing騎,出城追擊,不求殺敵,只為試探虛實,擾亂對方軍容。」
他轉過身朝身邊站立的程咬金下令說。
幾天前傳來邴元真叛變,投入王世充,倉城落入王世充手中的消息,李密方寸大失,為了退敵,顧不上甄命苦的身份特殊,仗著甄命苦還有一個嬌妻在倉城的瓦崗軍中,篤定甄命苦不敢輕易打滎陽的念頭,將滎陽的守城重任全權交給了甄命苦,另外派親信程咬金作為他的副手,一來為了監控甄命苦的一舉一動,二來是為了助甄命苦擊退宇文化及。
而他本人則親自率大軍前往倉城。
程咬金這幾天一直跟在甄命苦身邊聽命行事,聞言有些猶豫:「甄兄弟,這其中會不會有詐,故意引我們出城?魏公讓我們堅守,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輕易出城迎敵,城中這五千騎兵,是我們僅有的戰力,若是有失,滎陽就守不住了。」
「你仔細看看就知道了。」甄命苦將手中的一個望遠鏡遞到程咬金的手中。
程咬金這幾天一直見他用這長筒形的小玩意觀察宇文化及軍中,卻不知這圓筒到底有什麼用處,不過他知道甄命苦一向詭計多端,在尉遲鐵匠鋪的時候就喜歡煉製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是太驚訝,從他手中接過望眼鏡,學著他的樣子,透過望眼鏡往宇文化及軍中觀望……
只是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便從驚訝變成了震驚,他放下望眼鏡,往遠處張望一下,接著又拿起來透過望眼鏡看上一看,來回幾次之後,終於確定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一臉驚駭地回過頭盯著甄命苦。
「甄兄弟,這是什麼寶貝?」
「望眼鏡,你就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懂,你剛剛看見了吧?」
程咬金從驚駭中回過神來,對甄命苦的信心多了幾分,點了點頭,「他們的帥營裡好像有動亂,帥旗被奪了。」
甄命苦笑著說:「不久前探子回報,宇文化及軍中早已無糧,可從我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宇文化及帳中倒是一點也不缺糧,每天大魚大肉,美女進出帳中,旁邊的馬車還裝著一箱一箱的珠寶黃金,軍中將士餓肚子,他宇文化及可一點也沒有要跟將士們同甘共苦的意思,有這樣的主子,軍中內亂也就不足為奇了。」
程咬金聽完他的分析,又仔細查看了一下宇文化及大軍撤退的情形,已信了八分,急忙下令開城門,率領一千jing騎,朝宇文化及的大軍殺去。
果不出所料,宇文化及的大軍全無鬥志,一擊即潰,被程咬金的一千jing騎殺得人仰馬翻,一點招架能力都沒有,紛紛棄械投降。
甄命苦確定宇文化及軍中出了亂子,不再猶豫,當即下令,盡出城中精銳,只留下幾百衛兵把守城門,殺向宇文化及的逃兵。
城中將士士氣高漲,衝殺間,一些人高喊「投降給飯」的口號,宇文化及的那些殘兵根本沒有考慮,就已經丟盔棄甲,跪地求饒。
轉瞬間降兵過萬。
甄命苦一直站在城樓上,波瀾不驚地觀望著遠處的戰況,心中始終放不下另外一件事,有些煩躁。
他幾次低頭看了看手機,想要撥通張氏的手機,卻幾次忍住。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的手機另一半為什麼會落在張氏的手裡,也記不得為什麼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一個美麗女子的倩影,那麼嫵媚迷人,嬌聲如酥,醒來之後又會格外地恨她,恨她的背叛,恨她的不知自愛。
當初她為了別的男人甩了她,現在又想用甜言蜜語哄他上當,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而他心裡卻總是放不下她,明明是她先對不起他在先,兩人早已經恩斷義絕。
不過話說回來,他早已記不清她當初是怎麼背叛他的了,凌霜幫他回憶說,是她跟百花樓裡的一個糟老頭好上了,這件事整個洛陽都知道,這個女人的品位如此之差,連找姘頭都要找一個六七十的糟老頭,實在讓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