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如果找他去打網球,能不能鍛煉念力?」我問。
魚凌仔細想了想說:「如果他真的能做到的話,說不定可以試一下。」
君刑也點點頭:「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心思卻飄到老遠。五感全失,這樣的感覺許多人可能難以想像,但是我卻是知道的。因為在前世從樓梯上摔下來到從今生醫院裡醒來的這一段時間,就是呆在這麼一個五感全失的空間裡。什麼都沒有,什麼也都不知道,有的只有無邊的思緒,和對未知的恐懼……
所幸,那段時間並不是很長。當我發現在無邊的黑暗中有那麼一絲光線的時候,我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人在虛無的環境中,可能會焦躁,可能會彷徨,也有可能會很平靜。但是,當虛無中出現了任何一樣可以打破這種環境的東西的時候,無論是誰,都會迫不及待的去抓住它。無論情況是好,或是壞,任何情況都比什麼都沒有要讓人來得安心。
如果再一次進入到那樣虛無的空間裡,我會怎麼樣呢?是會害怕,還是會很冷靜?這一點,我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我們三人便去了神奈川立海大。這一次的關東大賽,立海大也毫無意外的晉級了。找到幸村的時候,他正和網球部的其他部員們一起訓練。
立海大的網球部,從某方面來講,比冰帝的還要華麗。因為它們的設施完全是按照專業化來的。作為一個網球名校,立海大也是有它強悍的理由的。
我一推開訓練室的大門,所有的目光就都往門邊掃了一遍,但大部分人只是看一眼又繼續訓練,手裡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慕容,你怎麼來了?他們是……」幸村從容地走上前打招呼,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掩蓋不住。
「我這次來是有事要找你,沒打擾到你們訓練吧?」我藉機環視了一周,發現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裡。
「沒事。先進來再說吧,正好我的訓練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幸村把三人請進了休息室,正要開口問是什麼事時,柳和真田走了進來。
柳一進來便說:「抱歉打擾你們的談話了。不過,若是你們找我們部長的事情關係到我們網球部或是部長的訓練,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們旁聽嗎?畢竟關東大賽剛剛結束,還有更重要的比賽在等著我們。」
真田站在那裡雖然沒說一句話,但是他那一臉堅定的表情,也足以表明了他的立場。
「你們……」幸村有些惱火,站起來正要拒絕,卻被一隻手給攔了下去。
「沒事。說實話,我這次來找幸村,正是來訓練的。」我又轉頭對幸村說:「既然可能會影響到網球部的訓練,那麼遲早還是要通知大家的。不如就讓他們留下來一起討論吧。」
幸村雖然還是板著一張臉,但終究沒說什麼坐了下來。
我清了清嗓子,直接進入正題:「幸村,這次找你,其實是因為我的這一進度的特訓需要你的幫助。而且,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什麼事?」幸村心裡其實很開心,但是表面上還是笑得很淡。有一件只能自己做到的事情,任誰都會有些成就感吧。
「嗯……」我想了想說辭,慢慢解釋道:「我要做一些關於第六感的練習,但是沒有太多的時間,所以,魚凌就提出要在五感全滅的狀態下做極限訓練。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不行!」真田這個兩字說得斬釘截鐵。
「我答應!」幸村的回答同樣也不容質疑。
「那訓練怎麼辦?比賽呢?」真田黑著臉質問。
「這些事情我自己會安排!」
真田見幸村鐵了心,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走。柳一見,也跟著站起身來,轉身前對幸村說:「別忘了你還是立海大的部長!」
看著幸村也是一臉凝重。我由地在心裡歎息一聲:看來我是真的和立海大不對盤啊,每次只要跟他們在一起,都會惹人不快。
「你們等一下!」我站起來認真地說:「我這次來,是誠心請求幸村君的幫助的。當然,我也知道,現在你們要忙著訓練,準備比賽。所以我會學習打網球,跟你們一起訓練。這樣,應該不會耽誤網球部和幸村部長的訓練了吧!希望真田君和柳君能夠答應我的請求!」
魚凌和君刑一見我站起來,也立刻跟著站了起來。但是,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兩人雖然是慕容家的家臣,可是在外也是受人敬仰的天才,絕對的世家子弟。這樣拜託人的情況,怕是除了在尊長面前,還從來沒有過的吧。
慕容的請求讓真田臉上有些尷尬:「只要不影響訓練,我無所謂。」
柳看了看真田,又看了看幸村,最後看了看我,什麼也不說,邊在本子上寫著邊走了出去。
真田其實很不喜歡見到慕容,倒不是因為討厭她,而是因為在她面前不知道如何自處。對真田而言,她是讓網球部的禁忌話題,是他們覺得愧對的人,還是爺爺的關門弟子,也就是他的長輩。所以在慕容面前,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去面對。對於從來行事果斷的真田副部長,這種情況無疑讓他很是不自在。一想到以後要和慕容一起訓練。真田覺得自己有些頭大。
不過,幸村倒是很開心,不僅僅是為自己,同時也是為了網球部。慕容和伊籐美惠的事情,讓網球部的內部有了禁忌。而且他還知道,這件事,也一直是柳生心裡的一個結。作為部長,雖然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醫院裡,但是對於網球部的這些重要部員,他還是非常瞭解的。
柳生心思縝密,責任心強,意志堅定,就像他身體裡流著的武士的血脈一樣,對於自已想守護的東西會不惜一切。而對於柳生唯一的表妹伊籐美惠,柳生無疑是非常喜愛的。這也難怪,伊籐美惠在人前向來是乖巧懂事,人又長得可愛,不僅是柳生,就連網球部的部員們也對她喜愛有加。可誰又會想到,那樣一個在大家眼裡近乎完美的女生,本質竟然是那麼地偏執可怕。
幸村知道,這件事情對柳生的打擊,其實比誰都大。可是,伊籐美惠畢竟是他從小護到大的表妹,他一直把當一個好哥哥當作自己的一份責任,當這個他一心要保護的表妹突然變成他完全不認識的人時,他心裡的一個信念已經崩塌了。當武士失去了信念,他就相當於失去了目標,失去了方向。
柳生知道慕容的存在的時候,正是國一。那時他便向伊籐美惠問過慕容的事,可當伊籐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問:「如果我真的還有一個姐姐,你會喜歡她不喜歡我嗎?」柳生心軟了,他毫不猶豫地說,他會一直保護美惠。國二開學的時候,他見到了那個女孩,他看她的第一眼便感覺,她是一個沉靜秀美的女孩,但他沒有去見她,沒有和她說話,他怕美惠會難過。
兩個妹妹之間,他選擇了伊籐美惠。他想當一個好哥哥,而且,他也做到了,但可笑的是,他守護的卻不是他想守護的那個。
伊籐美惠騙過了所有的人,包括朋友,包括親人,她甚至騙過了自己。可是,她動了情,當演員動了自己的真感情的時候,那便是劇情落幕的時候了。所以她暴露了,也帶走了柳生的目標和方向。
這些事情,真田弦一郎看到了,柳查到了,幸村猜到了。他們想幫柳生,可是他們無能為力。他們三人中,跟慕容接觸最多的便是幸村,他想,如果有誰能解開柳生心裡的結的話,那麼那個人只能是慕容。他說不出什麼理由,但是他有這種感覺。他覺得慕容能讓柳生得到救贖,就像當初對他一樣。
對於慕容的愧疚,幸村比誰都深。可是,慕容用她的所作所為告訴了他,她不怪他,她愛過他,也放棄了他。坦然地毫無遮掩,讓他遺憾也讓他安心。
這一次慕容會找他來作為特訓的搭檔,他很其實是很開心的。就算會耽誤自己的訓練,他也不會拒絕。他覺得,這是現在最需要的機會,是結開柳生心結的機會,更是他想為自己爭取的一次機會。
他想要把他曾經放棄過地,用盡全力再爭取回來。作為曾經帶領立海大網球部最頂端的神之子,最不缺少的,就是信心和執著。
當天晚上,幸村想了很多,網球部發生的事,柳生的事,還有……以前的事。想到從明天開始,就要和慕容一起訓練時,他激動地差點睡不著。這讓他不禁有些自嘲,曾經經歷過那麼多的大型比賽,甚至在進入手術室前,他都能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可是,現在只不過是這麼一件小事,就讓他定不下心來。
右手輕撫上左邊胸口,這次,恐怕是真的陷進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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