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先生清了一下嗓音,開口說道:「自1931年『九一八』事變以來,東北四省的淪亡,察哈爾省大部的失去,冀東防共自治政府的猖獗,冀察政委會的傀儡化,內**立政府的成立,華北以至西北各省日本特務機關的遍設,敵機在我領空上無限制的飛行,青島的告警,華南自治運動的策動等等,無一而非中國領土主權的極大損失;淞滬協定、塘沽協定、何梅協定、華北防共協定,以及其他沒有宣佈的成文與不成文的協定,無一不是喪權失地的條約。現今所謂『經濟提攜』的表示,是日寇侵略方式的變換、侵略方向的轉移,絲毫不是因為它要停止侵略,而正是為了便利於侵略。所以如果以為日寇一時著重於華北五省的經濟侵略,而即以為和平途徑有了希望,這是自欺欺人之談。如果以為日寇的侵略會停止於黃河以北,而我們可偏安於黃河以南,也是完全的幻想。」
毛先生頓了頓,又說道:「國民政府所主張的『和平未到完全絕望時期,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亦不輕言犧牲』的對外政策是騎牆策略,是自欺欺人的。在諸位國民先生們高談和平尚未絕望的時候,察北的日、偽蒙軍又對綏遠大舉進攻了。綏遠、寧夏、內蒙、甘肅各地遍設特務機關之後,又在這些地方建立航空總站與許多分站了。在四川強設領事館激起了殘殺愛國同胞的巨變。華北增兵之後,凶橫的日軍蠢蠢欲動,與二十九軍的防線時有摩擦,華北局勢日趨險惡。日寇軍事考察團、經濟考察團等偵察集團遍行各地,無孔不入。日寇的偵探網遍佈全國,遍佈各種社團組織之中。學生愛國運動與人民愛國言論遭受日寇直接間接的干涉,大批工農群眾遭受屠殺,守土軍隊被迫撤退…所有這些,在全國人民看來,和平絕不可能,抗戰決不可免,犧牲早已到了最後關頭,除了發動全國人民、全國武裝力量的堅決的自衛戰爭外,中國領土主權的全部淪亡是無法挽救的,現在是到了亡國滅種的緊急關頭,日寇滅亡中國的形勢十分危急,已經是明白無疑的事實。所以,日本帝國主義滅亡中國的強盜計劃,除了動員全中國的力量給以堅決的擊破之外,是決不會改變的。」
毛先生吸了口煙卷,接著說道:「我們老祖宗遺留的《孫子兵法》中有講,『故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意思是,不要寄希望於敵人不來,而要依靠自己有充分準備,嚴陣以待;不要寄希望於敵人不會進攻,而要依靠自己有敵人不可攻破的條件。當前一些人彷徨無措,少數當國者精神萎靡,致有兵而不能用,有力而不能抗。對付日寇之囂張氣焰,我們**人卻找到了克敵制勝的一**寶,這就是組織全民族的抗日統一戰線。我們不但要團結一切可能的反日的基本力量,而且要團結一切可能的反日同盟者,是在使全國人民有力出力,有錢出錢,有槍出槍,有知識出知識,不使一個愛國的中國人不參加到反日的戰線上去。本黨及蘇維埃政府與紅軍創議組織民族統一戰線,聯合全國各黨各派各界一致抗日的主張,是得到了全國愛國領袖與愛國人民極大的擁護的。我們中國**人也隨時準備著同各界反日人士攜手,組織堅固的民族統一戰線,去反對全民族的最大敵人——日本帝國主義。唯有建立最廣泛的反日民族統一戰線,才能最終戰勝日本帝國主義。但這首要的條件,就是立即停止互相殘殺的內戰及一切仇殺的行為,並聯合起來,為挽救中國民族的滅亡進行神聖的抗日民族革命戰爭,保衛中國。」
郝教授探詢地問道:「現國民政府不也是在積極地召集國民大會,完成集中統一的抗日救亡任務的嗎?」
毛先生大手一揮,說道:「我們認為國民黨二中全會所組織的國防會議,以及國民黨與國民黨政府所召集的國民大會,是不能完成集中統一抗日救亡的任務的。依照其二中全會所通過的國防會議條例看來,則國防會議的組織只限於國民黨及其黨政府當權執政的少數官員,國防會議的任務僅是為國民黨政府的咨詢機關,這種會議顯然是不能有任何的成就與不能取得人民的任何信任的。而所召集的國民大會,也同樣的不能有什麼成就與不能得到人民的任何信任。因為依據所通過的《中華民國憲法草案》及《國民大會組織法及代表選舉法》看來,這種國民大會僅僅是國民黨及國民黨政府少數官員們所操縱的機關,是這些官員們的附屬品與裝飾品,這樣的國防會議與國民大會,同我黨所主張的全國抗日救國代表大會、中華民主共和國和它的國會,是沒有絲毫相同之點的。我們認為抗日救國的國防會議,必須吸收各黨各派各界各武裝隊伍的代表,構成真正能夠決定抗日救國大計的權力機關,並從這一會議中產生全國統一的國防政府。而國民大會也必須是全國人民普選出來的國會,是中華民主共和國的最高權力機關。只有這樣的國防會議與全國國會,才能是全國人民所歡迎、擁護與參加的,才能把救國救民的偉大事業放在堅固不拔的基礎之上。否則任何好聽的名詞,均決然無補實際,決然不為全國人民所同意。國民黨及國民黨政府歷來所召集的各種會議之失敗,就是最好的明證。給全體人民以抗日救國的一切民主權利,發動全國群眾的抗日運動。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把抗日運動堅持與擴大出去,才能使抗日運動成為有力的運動。」
郝教授再追問道:「中國數千年中,雖偶有聖帝明王,以其文治武功,而成一時之偉業。但人亡政息,則致朝代更迭。故自一時論之,雖覺小有興衰;而以立國之始終論之,實為永不進步。此現象已成歷史之規律。不知毛先生所言國防會議與全國國會有何之先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