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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章 西夏劍(4) 文 / 九劍豪

    「咋得了?」馬叔關切地問。

    「家人病重,要讓回去一趟。」劍鳴如實相告。

    「哦?嚴重嗎?」

    「不知道,讓速歸。」劍鳴搖搖頭說。

    「噢?那稍等。」馬叔拉開身前的方櫃抽屜,從裡翻出幾個小布包放在櫃面上打開了看,是有七根金條和一堆銀元,還有些花花綠綠的外國鈔票。

    馬叔數了數就下了床,回頭對劍鳴說道:「你先坐會兒,我這去去就來。春生,快去『鴻賓樓』給你劍鳴哥買些好吃的來。午飯時,我和劍鳴好好喝兩盅。」馬叔說著出了房屋。

    「好勒!」一聲愉快地應答,春生閃進裡屋,笑盈盈地對著劍鳴說:「劍鳴哥,我去買東西了啊!你幫忙給照看一下。」。

    「知道了,去吧!」劍鳴微笑著說。

    門口又是一陣竹簾子的響動。

    不到一袋煙的工夫,馬叔就回來了,手裡多了一個包裹。走近方櫃放下包裹,馬叔突然回頭望向窗戶外,快步走到門口邊的水盆前洗起了手。

    午時,日光正偏斜著透過窗玻璃照得黃花梨桌木上的《古蘭經》耀出和絢的光芒,馬叔恭敬地跪拜了十下,虔誠的神色寫在臉上。劍鳴知道這是伊斯蘭教穆斯林在做的晌禮,也悄然站在地面。

    馬叔禮畢,起身走上羅漢床來,召喚劍鳴一同坐下。包裹裡是黃橙橙的十多根金條和一些銀元,馬叔又將櫃面的金條和銀元一同拿了,推到劍鳴面前,說:「總共是二十根金條、兩百塊大洋。你先拿著用,等回來後,賣貨的差額我再補齊給你。如果不夠,你這兩天再過來取。」

    「夠了,夠了。可能用不了這麼多的。」劍鳴搓著手感激地說著。

    「嗨!拿著。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手面上要寬余一些。」

    正說話間,春生端了酒菜回來,眾人一起收拾起桌面,就著這床上的小方櫃擺好了酒菜。

    劍鳴為馬叔敬酒,馬叔一飲而盡,三人又一同碰了杯酒,開始吃起菜來。春生獨自撿了一份去外間吃了。

    「馬叔,你真厲害。今天我可是大開眼界啊!」劍鳴端起酒杯向馬叔讚道。

    馬叔喝了杯酒,擺擺手說道:「吃一行,鑽一行。我這也是在研究我們**人自己的歷史啊!只有清楚了自己的歷史,人才能知道是從哪裡來,又該往哪兒走的。不過劍鳴,你以後可要多留點心,多學習一些這方面的東西。有寶不識寶,就是無寶啊!」

    看著馬叔慈祥的目光,劍鳴默默地點了點頭。

    「馬叔,你說你是西夏王室的後裔,那本應是李姓的,咋現在是馬姓了呢?」劍鳴問道。

    馬叔解釋說:「我們西夏國以前是尊崇佛教的,佛教曾是國教。西夏國消亡後,後代的族人從元、明朝開始信奉伊斯蘭教。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也被尊稱作『馬聖人』,我們就跟著從了馬姓。俗言道:十個回回九個馬,剩下的就姓撒、拉、哈。馬姓**遍佈全國,是我們的大姓。」

    「原來是這樣。」劍鳴這才明白了緣由。

    酒過三巡,劍鳴詢問道:「馬叔,最近有啥新聞?」

    「噢!兩廣事變結束了。」

    「結束了?這麼快。」劍鳴驚訝地說。

    這年六月一日,廣東陳濟棠的國民黨西南執行部與廣西李宗仁、白崇禧所控制的國民政府西南政務委員會聯盟通電全國,攻擊蔣介石中央政府對日的消極抗戰政策,要求蔣介石立即停止對各地方實力派的進逼圍剿,並向日本國宣戰,其還集中了近四十多萬大軍來反抗國民政府,時被稱為「兩廣事變」。只是沒料到這次行動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就宣告結束了。

    「還是老蔣的手腕高啊!先一招兵臨城下,再用金元開路,許以高官重利。只一個照面,廣東陳濟棠的部隊立馬倒戈相向。李宗仁、白崇禧一看孤掌難鳴,也就各自撤回廣西,這事變就這麼結束了。」馬叔又喝了杯酒。

    「這也好,省去了很多官兵無謂的流血犧牲。怎麼著都是內戰啊!」劍鳴從過軍,自然深知兵事之凶險。要打仗爭鬥的是政客,但賣命的則是普通官兵。

    「唉!這個國家說起就讓人氣不打一處來。小日本佔領了東三省,我們一個屁也不敢放;上海,有你們還好歹打了一下。現在日本人虎視眈眈,我們還整日地內訌個不停,這些年啥時候消停過。我看不用日本人再來打,我們自個就先整趴下了。」馬叔惱怒著喝了一口酒,竟被嗆得連連咳嗽了起來。

    1935年12月9日,北平爆發規模盛大的抗日救亡學生運動,呼籲「停止內戰,一致對外」、「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全國民眾抗日熱情高漲。蔣介石則一再秉持「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四下征剿不已。真不知日本人來了,我們拿什麼來應對。

    「不過,兩廣提出的抗日口號也是對的啊!」劍鳴給拍著背,詢問道。

    「他抗個屁!別看他們口口聲聲嚷嚷說『兩廣願意與日寇決一死戰』,他倒是拉著四十萬軍隊直接上華北前線啊?只呆在廣東廣西瞎叫囂有什麼用?廣東陳濟棠為什麼倒得這麼快?據說,在廣州碼頭上全是有日本船隻給運送的武器彈藥。更可笑的是,他們空軍部隊的教官、顧問都是現役的日本空軍。就這樣,還要是去打日本人?說出來連他們自己人都不信。他們的後台老闆就是小日本。」馬叔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竟是這樣?」劍鳴很是錯愕。

    馬叔喝了杯茶,順了口氣,接著說:「別看這些人一個個在台上都冠冕堂皇、人五人六的。從上到下,哪一處沒有喪盡天良,用瞞天手段行奸使詐?又有誰真正地是在為老百姓謀利益?爭權奪利、明爭暗鬥,全都是在為自己做的謀劃。什麼革命?什麼抗日?這實質是擁兵自保、佔山為王的軍閥做派。古語云:大盜竊國,中盜竊候,小盜竊銖。相較起來,他們還沒有你們磊落。他們才真是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

    兩人一時無語,只聽得馬叔尚未平復地喘息聲。

    「馬叔,你說說看。兩廣平定了,老蔣的下一步是?」

    「這還用問?肯定接著剿滅『**』咯!都給逼到甘肅、寧夏那個死地了,老蔣還會放過嗎?」馬叔說著夾了口菜吃。

    「那兒怎麼會是個死地?那不就是你們西夏國的起源寶地嗎?」劍鳴笑問道。

    「西夏國的面積可比現在『**』佔著的要大多了。」馬叔取過茶杯、酒盅就著櫃面給擺出了形勢,說:「你看。現在,北邊有寧夏的馬鴻逵,東邊有山西的閻錫山,西邊有甘肅青海的馬步青、馬步芳,南邊還有陝西的楊虎城和張學良的東北軍,總共是要有四十多萬的軍隊吧?『**』現在頂多也只有兩萬人馬。甘肅、寧夏兩地處在乾旱少雨的黃土高原,本就地貧民瘠,是養不了太多兵的。今年的三、五月間,他們不是也往東、西兩個方向去突了嗎?最後還不全都給打了回去。打仗是需要人力、財物的。諸強環視下,他們形勢岌岌可危。依我看,也是成不了啥氣候的。」

    劍鳴之前雖在江西跟『**』有過短暫接觸,只是感覺他們很有戰鬥力,其他也瞭解不多,遂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不覺間,兩人竟喝下了兩罈子的紹興女兒紅。馬叔有些醉了,劍鳴起身告辭,馬叔強起著送出門來。

    天空湛藍,一群鴿子正從屋頂飛過,青白色的俊俏身影伴隨清脆悅耳的哨音在空中慢慢縮成了小點。

    兩人正出神地看著,忽然右手邊傳來店舖門簾的響動,是店老闆正送一男一女的兩位客人出來。只見那中年男人肥頭大耳、渾身溜圓,洋裝領帶的扮相甚有些滑稽,其腋下夾住個黃色的公文皮包,身旁是一年輕女子。這女子粉面桃花、雲鬢風流,身形高挑,著藕荷色高開叉旗袍,正嬌嬈嫵媚地依著這名肥胖男人在店老闆亦恭亦哈的陪伴下一路鶯歌蝶舞地走了出去,拎黃色小坤包的白皙胳膊上有一翠綠欲滴的玉鐲正隨著金色高跟鞋的左右扭動而炫舞著。

    「知道那是誰嗎?」看著這一對男女走出了視線,馬叔回頭低聲問道。

    「不知道。」劍鳴搖搖頭。

    「這就是我們上海市的秘書長黃浚黃大人啊!」馬叔調侃地說著。

    二人無言相視一笑,劍鳴道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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