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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一十五章 馬屁拍到位,誰都有機會 文 / 昕漸以落

    安逸的日子總是讓人流連忘返,就像溫香軟玉的懷抱,但是殘酷的現實卻逼的人不得不抖擻精神重新面對生活,中世紀的昏天暗地對我來說早就成為每日吃喝拉撒的一部分,在這個沒有白馬王子也沒有白雪公主,更不會有幸福童話的時代,我選擇面對挑戰,艱難的生存下去。

    新任的侍從是旺財的小兒子羅洛,當然這也是我賜予的正式名字,這標誌著他從默默無聞的光屁股玩泥巴的小孩子一躍成為有身份的准貴族,雖然不會繼承旺財的位子成為世襲的宮相,但是會像埃裡克那樣在幾年後獲得一個不錯的出身,派去騎兵隊謀職,運氣好的話,也許會因為戰功冊封為騎士,獲得一塊賴以安身立命的封地,所以小羅洛很是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機會,估計旺財在家裡也耳提面命的交代了不少細節,總而言之,他把我照顧的還算不錯。

    延森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不過要揮動武器作戰尚需時日,但是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拉著公牛每日在訓練場上一對一,甚至有幾次利用公牛不忍心使上全力的破綻擊敗了他,表現出自己悍勇卻不莽撞的優良素質。

    「這是個可堪大用的人,正好可以彌補你更多的投身於黑暗戰線後我身邊的空缺。公牛勇則勇矣,可惜不懂得動腦筋,只能做個前鋒官的差事。」我靠在城堡的窗戶邊上,一面看著訓練場上不服氣的公牛嚷嚷著要重新比試,一面對著躲在窗台陰影裡的科勒說道,「你這是染上了職業病嗎?怎麼總是喜歡躲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冷不丁的冒出來嚇人,這個習慣可不好,萬一哪天我因為驚嚇過度失手殺了你,我就要失去最為倚仗的左膀右臂了。」說完,我把手中裝滿麥芽酒的杯子遞給他。

    科勒接過來喝了一口,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陰森森的說道:「您這麼說就好像可以殺了我一樣……」

    「你說什麼?這是在向我發起挑戰嗎?要記得我可是你的領主!」被手下這麼看不起可讓我受不了,馬上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刺,雖然我明知道這是善意的玩笑,「當年我提著劍在千軍萬馬中殺了六個來回,屍體枕藉的那麼慘,眼睛都沒眨一下!」

    科勒早就習慣了我的自吹自擂,不動聲色的站在那裡裝木頭人,眼睛卻盯著窗外的風景,忽然悠悠然的說:「大人,我想是萊昂納多回來了,好壯觀的一隻商隊,規模比出發的時候還要龐大。」

    我停止自己跳上跳下毫無修養的叫罵,扭頭順著科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發現長長的一溜由許多馬車和隨從組成的商隊浩浩蕩蕩的拐進城堡下的小市鎮,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馬上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湊過去,把滿載而歸的商人們圍在中間,也不等卸貨便迫不及待的挑選自己心儀的物品,擠得拉車的馬匹驚恐的連連後退,任憑趕車人怎麼抽打也不肯再挪動半步。

    「看起來這趟弗蘭德之行讓他滿載而歸啊。」科勒走出陰影來到窗邊,瞇起眼睛點數著馬車的數量嘖嘖讚歎道,「我原來也相信商人們都是吸血鬼不勞而獲的那套鬼話,但是直到自己真正面對一個能創造奇跡的商人的時候,才明白用自己的頭腦賺錢遠比那些自詡出身貴族卻只會憑借武力恃強凌弱的騎士們乾淨和高貴許多,至少在上帝面前,眾生是生而平等的存在。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您究竟是怎麼讓一個如此優秀的智者臣服在自己麾下任憑驅使的?他和艾薩克那種老滑頭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我撇撇嘴,科勒這小子越來越有點跑偏的民主思想了,苗頭必須扼殺在萌芽中:「希望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滿載而歸的不只是金幣和貨物,咱們去大廳等他。」我衝著科勒招招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城堡大廳走去。

    「我帶著上帝的恩賜和來自弗蘭德的殷切問候款款歸來,尊貴的伯爵大人,得蒙主佑,我所幸不辱使命,滿載著珍貴的貨物奉獻於您的府庫。」萊昂納多一俟看到走進大廳的我便恭敬地彎腰行禮,口燦蓮花的拽了好多酸詞,自從我們認識以來從沒有見過他如此的知道禮節,一時間還有點不太習慣。

    就在我準備好好的挖苦挖苦他的時候,忽然一轉眼瞥見他身後站著的陌生人,穿著一身華麗的細密鎖子甲,臂彎中抱著裝飾有彩色羽毛的頭盔,帶著評判的目光不停地左右打量著。我清了清嗓子,決定換個態度:「我最忠實的朋友,一定是我的祈禱感動了上帝,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這段時間心就像懸在半空七上八下的水桶,整個人因為日夜殫精竭慮而消瘦了不少,謝天謝地你回來了,上帝保佑!」我用眼角的餘光環視著每一個人強忍住不吐的難受表情,用盡全力的憋住自己要噴出的爆笑,有個機會好好戲弄戲弄那個自以為是的老傢伙,何樂而不為呢?

    萊昂納多見多識廣的微微一笑,鎮定自若的繼續說道:「承蒙您的關照,這次行商非常順利,帶回了許多弗蘭德特產羊絨布和珍貴的葡萄酒獻給大人,當然,任何財富都難以媲美高貴的伯爵大人您。」萊昂納多不動聲色的回敬道,然後往邊上閃開,露出站在身後的那個人給我引薦,「這位是弗蘭德伯爵的宮廷侍衛特裡斯坦騎士大人,他奉命隨我一路而來,帶著伯爵的問候和兩國交好的誠意。」

    特裡斯坦騎士往前一步,把右拳置於左胸行了個騎士禮,身材雖然不高大卻在舉手投足之間隱隱含著一種久經沙場的鐵血氣質,讓人不禁刮目相看,只見他不卑不亢的說道:「尊貴的弗蘭德伯爵大人向威名遠揚的『睿智者』奈梅亨伯爵致以最崇高的問候,雖然我們都是共沐天主榮光的基督兄弟,卻疏於交往,沒想到您依舊慷慨的送來了弗蘭德最為稀缺的友誼,任何溢美的詞彙都無法表達伯爵大人對您的感激之情,您金子般的品質如春日裡和煦的暖風,照拂溫熱穹窿下的每一寸冰封大地。」

    雖然不明白這個騎士絮絮叨叨的在說些什麼,但是我從萊昂納多滿是內容的眼神裡讀出些信息,估計是這老傢伙上下打點的得體,幫我先剷平了和從沒謀面的弗蘭德伯爵間相互猜忌的溝壑,果然老奸巨猾。

    我回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端起架子莊嚴肅穆的擺擺手,用一種自己都覺得正式的有些過分的語氣回答:「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弗蘭德伯爵的大名如照亮夜空的明星一般為人所津津樂道,鄙人早就如雷貫耳的久仰多年,此次能盡我的綿薄之力幫了伯爵大人一個小忙,實在是不足掛齒。」

    我的這番謙虛回答明顯獲得了騎士的好感,他一面向我傳達老伯爵似乎連綿不絕的問候,一面介紹著弗蘭德的風土人情,隨後又受我的邀請參加了為歡迎他準備的盛大宴會,一時間賓主盡歡親密非常,就差擺香案拜把子了,我舉著裝滿葡萄酒的杯子不停地勸酒,幾輪下來就讓特裡斯坦騎士鑽到桌子底下不省人事。

    「白瞎了你給我帶的葡萄酒,就這麼糟蹋了快一半,心疼得我肝顫。」我接過小侍從遞過來的溫開水,慢慢的喝著給自己醒神,「想不到他是個酒桶,那麼多杯下肚也沒套出幾句有用的實話,還是你給我詳細的講講咱們的首次外交活動吧。」我拉過凳子示意萊昂納多挨著自己坐下,科勒他們圍在左右,宴會廳裡的閒雜人等全都識相的退了出去,留下幾個心腹守在門口負責把風。

    「我利用老關係找機會拜訪了弗蘭德伯爵本人,但是他似乎對您並不太在意,作為一個看重血統和出身的呆板貴族,有這樣的反應也在常理之中,他家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墨洛溫時代。」萊昂納多推開了面前桌子上的杯杯盞盞,清理出一小片乾淨的桌面,拿出一份蓋著弗蘭德伯爵獅子紋章的文書給我看,「後來我瞭解到伯爵大人要於近期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邀請了附近有頭有臉的貴族都來參加,受邀名單裡甚至還有法蘭西國王的弟弟,可是準備的食材裡卻缺少一樣至為重要的林堡鵝唇菇……」

    「鵝唇菇?」我反問了一句,這個名字聽起來實在是太滑稽了,不知怎麼總是想起被鞭炮炸過的香腸嘴。

    「是的,一種只生長於林堡地區松林裡的蘑菇,是配合烹飪鹿肉的上上之選,但是它十分嬌嫩,離開土壤超過兩天就會縮水枯萎,失去了使用價值。」萊昂納多不愧是個全才,為了解開我的疑惑將鵝唇菇的具體情況娓娓道來,「這場宴會的成敗直接關係到弗蘭德伯爵的面子和在這一帶貴族中的聲望,所以絕對不容有失。通過內線瞭解到這件事情之後,我連夜派人從林堡運來一批鵝唇菇,為了保證新鮮,每一顆都連帶著整塊的原生土壤,以接力的方式馬不停蹄的飛奔運到弗蘭德來,終於趕在宴會之前送到伯爵的廚房裡,這才撬開了他緊咬的牙關,答應把您列入考慮的人選,不過……」

    「不過什麼?你分明就是看我聽得認真在賣關子,快點說!」我不耐煩的搖晃著他的肩膀,十分沒有公德心的欺負老人家,快把他一身的老骨頭晃得撒了架。

    「咳咳,您是要謀財害命啊……」萊昂納多捶著自己咯吱作響的老胳膊老腿,裝腔作勢的咳嗽著,「不過他想要考驗您的真實實力,希望您能率軍前去征討盤踞於卡佩羅山谷的強盜路易,他是藐視伯爵權威和劫掠過往商旅的惡霸,嚴重損害了伯爵的統治和百姓的利益,伯爵的軍隊數次征討都被他利用地形優勢打敗了,現在越來越囂張不知收斂,漸漸有坐大的趨勢。」

    「強盜路易?」我念叨著這個名字,探詢的扭過頭看向站在最外側延森,「在綠林裡混跡了那麼久,這個人你熟悉嗎?」

    延森點點頭回答:「我當然熟悉,落魄之時他曾經逼迫我投靠入伙,為了逃出魔爪我損失了不少兄弟,這筆血債早晚讓他還回來!路易是個讓俠盜蒙羞的名字,他毫無原則的搶劫一切見到的人,不管是可憐的老人還是無助的婦孺都不放過,十足的瘋狗!」

    我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嘀咕:「都是強盜還裝什麼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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