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聽到,一把拽住了馬山道:「山子,我知道你不想撤,我何曾想撤,到平壤,我們哨,整整一百人,現在就剩下哥幾個了,你以為我想撤呀,但是,我們要撤回去,重新召集人,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兩人齊刷刷的站在劉義的那個小土堆前,陳慶跪在地上,馬山也跟著跪在地上,陳慶流著眼淚道:「劉大哥,軍令難違,我們就要撤出虎山了,但我答應你,今生今世,我以倭寇不共戴天,終有一天,我一定會跨過鴨綠江。把倭寇趕回東洋去。」
馬山道:「劉大哥,我馬山發誓,我一定為你報仇,像對待獵物一樣,將倭寇一個一個的幹掉。」
兩人抹著淚,跟隨著大隊清軍,離開了虎山陣地,他們剛剛離去三分鐘,日軍的火炮,又對著虎山進行狂轟濫炸,士兵們再一次向虎山陣地發動了衝鋒,當他們衝到虎山的時候,發現,等著他們的,只是一個空空的陣地。
聶士成帶著本部兵馬,且戰且走,日軍攻佔了虎山,並不追趕,而是在虎山鞏固陣地,第三師團長桂太郎跟隨日軍大隊渡過河來,來到虎山上,視察了一下清軍的陣地,對著身邊的參謀人員道:「守衛在虎山的清軍聶正成部,一共有多少人馬?」
第五旅團長大迫尚敏答道:「乃是清軍聶士成部,約有兩千餘人。」
山縣有朋來到聶士成部的炮兵陣地,看到炮陣地的一角,散落著無數的炮彈,心中詫異,對著眾將道:「適才我軍攻佔虎山之時,用加農炮對清軍的炮陣地猛攻,初時看到清軍尚有抵擋之力,並以炮擊我軍渡河部隊,使我軍受損嚴重,後來為何不發炮,我以為他們是炮彈沒有了,而這裡卻有這麼多的炮彈,他們為何不炮擊我們。」
這時候,一個日軍士兵跑了過來道:「報告閣下,我們檢查,這些炮彈,都只是彈殼和彈頭,並沒有火藥。」
桂太郎道:「有彈頭和彈殼,沒有火藥,怎麼可能?」桂太郎感到不可思議,他緊走幾步,來到了那一堆彈藥的旁邊,只看到幾個日軍士兵正在用腳踢那些炮彈,只見那些炮彈分成了兩截,一邊是炮彈頭,一邊是炮彈殼,果真像那個士兵說的一樣,中間並沒有火藥。
大迫尚敏百思不得其解,對著桂太郎道:「師團長閣下,我一事不明,這些清**人,是用這種炮彈和我們打仗嗎?這種炮彈,怎麼能發射出去。」
桂太郎道:「敵人的軍火出現了問題,所以,他們起初對我們開炮,後面,由於炮彈不濟,所以,我們才得以攻上虎山,要不然,大日本帝國的士兵,將會受到極大的損失。」
立見尚文道:「清軍彈藥不濟,兵無戰心,那裡是我大日本帝國的對手,將軍閣下,我們應該趁勝追擊,鞏固戰果,撕開鴨綠江防線的口子。」
桂太郎道:「立見君,我們要突破的,不止是鴨綠江防線,而是奉天以及整個清國人的防線。」
在場的日本軍官聽得,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傳令兵飛騎而至,來到桂太郎的旁邊,翻身下馬,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師團長閣下,山縣閣下手諭。」
桂太郎接過山縣有朋的手諭,上面要求,他一面鞏固陣地,一面集中火炮,向九連城方向移動。集中所有力量,將九連城這座清軍在鴨綠江邊的最後防線攻破。
九連城,駐紮著當時清軍最精銳的淮軍銘字十二營,全部裝備了德式槍炮。銘字營因前任統領劉銘傳而得名,現劉銘傳年事已高,由他的侄子劉盛休擔任統領,由於該軍在剿滅捻軍的戰鬥中,作戰勇敢,屢立戰功,故而宋慶調整防守的時候,把十二營的淮軍,放在了重要的九連城。
劉盛休駐守在九連城,聽到虎山方向炮聲連天,不斷的派出探騎向虎山方向偵察,探騎屢屢回報,虎山聶士成部與日軍殺得難解難分。劉盛休想率軍出九連城支援,部下部下營官劉銘德勸住道:「大人,整個鴨綠江防線,當屬九連城最為重要,如果你貿然出兵,去解虎山之圍,那倭寇狡詐無比,萬一他們趁著城中空虛,重兵來攻,那該如何?」
劉盛休道:「虎山乃是九連城的屏障,如果虎山一失,則九連城門戶大開呀。」
劉銘德道:「大人,你的職責是堅守九連城,這裡是整個鴨綠江的防線屏障,如若有失,朝廷責怪下來,你可戴擔不起,救那虎山,就算成功,也是聶士成的功勞。」
劉盛休道:「如今大敵當前,我們應該同心同德,共抗倭寇,彼軍即是我軍。那裡分什麼你我?」
劉銘德道:「大人息怒,你只不過是淮軍銘字營的統領,任務只是堅守九連城,虎山守得住,你並無寸功,若你率軍馳援虎山,守住了虎山,而失了九連城,則是本末倒置,對於整個戰局來說,丟了西瓜,撿了芝麻而已。至於虎山被倭寇攻擊得緊,自有統領宋慶指揮整個戰局,與你何干。」
劉盛休在屋中來回踱步,遲疑不決。正在這時,騎探來報,說有一隊人馬,正從九連城與虎山中間,向虎山方向移動。
劉盛休急問道:「是敵軍還是我軍。」
騎探道:「只是遠遠的看到大隊人馬,分不清是敵是友。」
劉銘德道:「必是倭寇無疑,如今,虎山正被倭寇攻擊得緊,不可能是虎山的人馬,依克唐阿的軍馬在安平河口一帶,也不可能過來。大人,附近沒有我們的隊伍呀。可向敵人炮擊,一來有效殺傷敵人,二來也好像虎山方向報信,他們的旁邊,又出現了倭寇的部隊。」
劉盛休道:「敵我未明,不可炮擊。」
劉銘德道:「大人,如今虎山一線吃緊,我們的正面卻只有少量的倭寇在進攻,如果不整出大動靜來,怕宋大人責怪我們抗敵不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