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士成道:「阻敵於國門之外,此話不假,但倭寇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們的目的,不止是朝鮮,如今兩國已經開戰,那就是你死我活的較量,我們應該趁著敵人剛到,先於敵發動進攻。這樣,才能把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我們的手裡。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
宋慶也點了點頭,他雖然想沿江而守,不讚跨江出擊,但是,他也並不怯戰,當下道:「劉大人,聶大人說的也並無道理,跨江攻擊,雖不能全勝,但也可挫其銳氣。」
劉盛休道:「兩位大人,我接到的命令是守護鴨綠江江防,而不是向跨過鴨綠江與倭寇作戰,如果貿然出擊,失敗了由誰來負這個責任?」按照大清的律法,戰敗者是要被砍頭的,所以,劉盛休把這話拋出來的時候,宋慶和聶士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
劉盛休轉過身來,對著西南方道:「此次奉命出征,本來是馳援平壤,但平壤一天便戰敗了,想那倭寇狡詐無比,如果我軍貿然出擊,中了倭寇的圈套,再把鴨綠江失守了,則敵人可以長驅直入我大清領土,如此重大的損失,誰來承擔。末將並非貪生怕死,宋大人,你若要我出擊,待我請示李大人以後,再作定奪,你看如何?」
聶士成道:「李大人遠在京城,並不瞭解此地情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劉大人率軍前往,我必率部以死相隨。」
劉盛休冷笑道:「聶大人,你率軍從牙山一直退到鴨綠江,敗軍之將,如何言勇。」
聽到劉盛休出言相諷,聶士成大怒道:「劉大人,我率軍從牙山一直打到平壤,死傷了幾千弟兄,今天,你可以辱我,卻不可辱我戰死的兄弟。」
看到兩位將軍就要吵起來,宋慶連忙在中間做和事佬,他笑道:「二位大人,我們今天不是在商議嘛,這鴨綠江江防責任重大,非兩位將軍不能勝任,如今,大敵當前,我們更要盡全力守衛,莫扶了皇上對吾等的信任。」
「聶大人,我得到將令是率軍防守在鴨綠江防線,絕不是跨江作戰,如果要我出擊,必須得到李大人的將令,如果沒有,恕難從命。」劉盛休一點退讓的餘地也沒有,並把李鴻章搬了出來,意思是再明顯不過,那就是這支銘軍,乃是服從了李鴻章的命令,堅守鴨綠江。
聶士成道:「劉大人,宋大人受朝廷之托,督辦軍務,鴨綠江所有軍隊,皆歸宋大人節制,你部也不例處。」
劉盛休道:「宋大人,此際倭寇已至鴨綠江,他們早有準備,如果我們冒險渡過鴨綠江,不正中了倭寇的詭計?我認為,還是電請一下李大人,讓他來做安排。兩位大人,我的士兵正在修築工事,加強鴨綠江的江防,這才是現在重要的事情,實是不能久留,告辭!」
宋慶看到劉盛休要走,急道:「劉大人,且慢行,我這不是和你商量嘛,我也不建議大軍跨江與倭寇一戰,你且回去,加強江防,以防倭寇來襲。」
劉盛休道:「大人說得極是,我軍在鴨綠江北岸,待倭寇渡河的時候,予以一擊,即可戰勝倭寇,何故冒如此大的風險,跨江擊敵。」
聶士成忿忿不平,乃對宋慶道:「宋大人,你若不出兵,我率本部兵馬,跨江攻擊敵人。」
宋慶道:「聶大人,不必著急,劉大人所言,也乃良策。你且回去,修築工事,我軍以逸待勞,定破倭寇於鴨綠江南。」
聶士成看到宋慶不願意出兵,將身一轉,氣沖沖的走出了大營。劉盛休看到聶士成先出了大營,也自回營去了。
宋慶把看到劉盛休和聶士成回營,長吁了一口氣,自已坐在太師椅上,自歎自己這個統領不好當,駐紮在鴨綠江的清軍,是清政府從各地調來的,來自於各省,像聶士成與劉盛休,兩人分屬於不同的省份,根本沒有隸屬關係,誰也不服誰,誰也指揮不了誰,而他這個統領,則來自於四川,後雖到北方來督辦軍力,但與劉盛休和聶士成,也不沒有隸屬關係,如果朝廷不讓他做這個統領的話,他們三人,根本誰也指揮不了誰。在鴨綠江江防的三萬大軍中,自己本部兵馬不過二千餘人,若是其他的將領,也像聶士成和劉盛休一樣,意見不統一,協調不了,這鴨綠江的江離,該如何防守?想到此處,宋慶不禁憂慮起來。
這時候,衛兵來報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率兵前來,正在營門外,有事要與宋慶相商。宋慶連忙道:「有請。」
依克唐拉,用扎拉裡氏,字堯山,滿族鑲黃旗人,乃清王室的皇族,宋慶本來為鴨綠江各軍統領,但這各軍統領裡面,卻不包括依克唐拉的黑龍江諸軍。依克唐拉此次率軍前來,只不過是與宋慶打個招呼,協調共同防禦鴨綠江之事。
宋慶看到依克唐阿前來,拱手道:「依大人,那陣風把你給送來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呀。」
依克唐拉道:「宋大人,如今大敵當前,不必如此多禮,此次鴨綠江江防極重,我特地前來,與大人共同商議鴨綠江防禦。」
宋慶笑道:「依大人,你乃皇族,又久經戰陣,乃是我大清不可多得的一員良將,下官正想到安平河口去向大人討教江防之策,不想,大人卻親自前來了,大人此番前來,定然能振奮軍心,打敗倭寇。」
依克唐阿乃是清室皇族,他的到來,自然能提起清軍的士氣,最可貴的一點就是,他親自到宋慶的大營來拜訪,與宋慶共商大計。宋慶知他位高權重,於是將鴨綠江諸軍情況向依克唐阿做了介紹。
依唐克拉聽罷了宋慶的介紹,便道:「鴨綠江上游一線,乃是黑龍江管轄,我就率黑龍江鎮邊軍守長甸河口、蒲石河口、鼓樓子、安平河口一線。不知宋大人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