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半晌,皇帝終於找到了聲音。
傷哪兒不行,非傷這個地兒?
少爺憋得滿臉通紅,欲蓋彌彰的將手擋了過去,偏偏又不知道準確的位置,來了個半遮半露,給人感覺是欲說還休……
一個大老爺們,不,大男人屁股流血沒關係,可這屁股中間流血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眾官面面相覷,把視線轉向對面的命婦小姐們,這事兒……你們熟吧?
「呀!這沈少爺是來了月事嗎?」
人群中,一個姑娘忽地驚道,卻是又倏地閉上了嘴。
但這話一出,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啊!下首各個是面色迥異,繽彩紛呈,甚至還有個別者連眼都瞪大了。
難道站在他們眼前的這個流氓惡少,當真是個花木蘭不成?
這個假設實在太過勁爆,以至於絕大部分人第一時間就齊齊搖起了頭。為什麼?因為他們實在是想像不出什麼樣的一個女人能這麼沒皮沒臉,沒節沒操!
「放你娘的狗屁!這是哪家的小姐,牆頭是不是長草了,需要本少爺去修一修?」
倏地,原本漲紅俏臉的少爺忽然暴跳了起來,張嘴就是一句流氓話,那狠戾的表情簡直是要吃了人一般。
當即,那些原本還保持懷疑的人,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尤其是當他們雙眼忽地觸及到少爺那猶如淬了毒汁一般的小眼神,這心尖忍不住跟著一顫,他怎麼可能會是個女人!他要是女人,這全天下的男人就該都死絕了!
雖然,少爺這小俏模樣確實是有幾分女色,可這滿苑上下,多少官員家裡的姑娘曾經遭過劫?
敢不敢拉出一個來證明一下,少爺不是個男的?
「你給朕閉嘴!」
皇帝素來就是最有涵養的,本來整個人還楞在少爺那一褲襠鮮血中沒回過神,陡然又聽到這般下流齷蹉話,當即拍桌斥道。
少爺這廂站在玉道中央,雙手尷尬的捂著屁股,又被皇帝一通喝,只覺老臉丟盡,偏生還雄赳赳的昂著脖子,不甘低頭。
「這臭小子,就不是個能安份的!」
皇太后拉著十公主的手,實在不恥少爺行徑,乾脆閉目養神不打算理會了。
「皇上,先消消氣。趕緊傳個太醫來,臣妾瞧著……似乎很嚴重呢。」
皇后語氣柔柔,面上充滿擔憂。
皇帝覺得有理,剛一點頭,下首少爺卻猛的蹦了起來,「我不要太醫!」
皇帝真是實在有點抹不開面子跟他提及那「傷處」,但見他一臉心口難開,諱疾忌醫的樣子,再聯想到那傷的地方,心道莫不是傷到了子孫根?
這可如何了得?!可大可小啊!
倏地,臉色跟著冷了下來,連忙喝道,「休得胡鬧!給朕老實點,黃大海,快去宣太醫來!」
這廂話剛落,少爺急了,「皇帝叔叔,我真不要太醫!」
「胡鬧,傷成這樣,還失了那麼多血,你以後還想不想傳宗接……咳咳……來人,快去宣太醫!」
原來如此!
什麼月事?什麼女人?呸!聖上不愧是聖上,果然火眼金睛。
眾人視線不由再一次集聚在少爺的某部位,齊齊暗自點頭,是了,這才傷得像這樣!
只是,血流這麼多……是不是應該很嚴重?
少爺略有點風中凌亂了,皇帝這絕對是在混淆大家視聽。
「太醫到——」
這邊神速一樣的傳來了個老頭,少爺眼皮忍不住一跳。
「來人,快將沈少爺帶下去,請御醫診脈。」上座皇帝連忙吩咐道。
少爺急了,這要被帶下去,肯定是要赤果果的被真相了。怎麼可以?!當即拔腿一下竄了老遠,就差沒哭了,「皇帝叔叔,我不要太醫,我沒受傷。」
「瞎說!」皇帝苦口婆心,真的很擔憂,「聽話,這種事情不能耽擱。」
怎麼就不能耽擱了?!
少爺只覺眼前一黑,暈了暈,什麼時候皇帝叔叔說話這麼讓人驚悚了?
「我真沒受傷——」
皇帝眉頭緊蹙,就見少爺上下亂竄,跟只泥鰍一樣躲著宮人,不由怒了,「你既沒受傷,為何流血?」
一句話把少爺問得面紅耳赤,囧在當場。
張了張嘴,「這,這是……」
「你不用說了,朕知道!」皇帝大手一揮,心中明瞭,「快下去讓太醫診治吧,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要為沈家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你又知道了?
少爺一愣,就覺這上上下下幾百雙眼睛直直盯著自己的某部位,神色複雜的轉來轉去,有同情憐憫的,也有猥瑣興味的,更多的卻是一種赤果果的——質疑!
是的,某方面能力的質疑!
少爺什麼時候這樣被人瞧過?只覺腦門上青煙直冒,原本就赤紅的臉頰更猶如火燒一般。
當真是越抹越黑。
猝不及防碰上一道冰冷的視線,嘲弄中又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閒閒得,似在隔岸觀火,坐台觀戲。
傳來的太醫頭髮花白,眼神渾濁,就見他直直盯著少爺臀部那一片艷紅,老神在在的說道,「少爺,下官祖傳十八代宮廷御醫,您不用擔憂。只是,下官瞧這血量似乎太多了些,怕是傷到了根部,還請速速進入內閣,容下官診上一診,不然後果怕是……」
「診你老舅!」少爺是上去就噴了太醫一臉,整個人氣急敗壞,大聲喝道「本少爺這不是傷!你眼瞎啊!」
平天一聲吼,頓時讓全場百官命婦小姐的心肝一顫,不是傷?
這個世界上什麼人流血,卻不叫做傷呢?
皇帝面容僵了僵,「那你這是……」
許久,少爺似下定了決心,雙拳一握,說道,「我這是一種疾!」
「何疾?」
「痔疾……」
……
是了,這樣位置才對!
下首,沈老夫人遠遠站在酒桌旁,只覺額頭一疼,險些一個站不穩栽到酒桌上。
這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