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工作卻比王直想像的更加順利,在最初的幾個地方,沃爾特的身份讓他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通行無阻,而王直的武力則迅速摧毀了那些實權人物的意志力。事實證明,越是擁有更多的財富和權力的人,就越懂得服從和妥協,反倒是那些幕僚、低級官員和工作人員經常會跳出來「反抗」王直的暴政,但王直順應民意讓他們為自由和民主而死後,他便發現自己迅速擁有了一大批並不忠心的部下。
事情在圈內傳播開後,尋找這些實權人物變得困難起來,而沃爾特蒼白無力的說服力對比王直自己的武力,效率低下並且收效甚微,於是在把行政班子撤回華盛頓後,王直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了他。
進入他視野的人才是加裡·羅賓遜和約瑟夫·亞歷克西斯,這兩個傳承了血脈的長生者忠誠上毫無問題,他們面對王直時,透明得像一張白紙,這讓他在面對他們時游刃有餘。
約瑟夫是一級血脈者,擁有令人驚歎的能力,王直覺得他甚至超越了剛剛在法國脫困時的自己。在替黃安德擔任了多年保安主管工作後,他對於情報系統的運作駕輕就熟,他的24名身為三級血脈者的部下同樣深韻此道,這讓他在中央情報局局長的位置上如魚得水。
而加裡·羅賓遜則更是個金不換,雖然他僅僅是一個七級血脈者,但他此前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的職位並不像王直理解的那樣是一個輔助人員,相反,這個職位即使是在白宮的直屬部門中也排得上前列。加裡·羅賓遜經過了近30年的摸爬滾打才獲得這個職位,這讓他對於美國政府的運作規則有著相當深刻的認識。如果不是他因為患上肝癌而秘密接受了黃安德的「基因療法」,王直或許永遠也不可能得到他的效忠。
事實上,如果沒有加裡·羅賓遜,王直很有可能在任何自己雙眼看不到的地方都被肆意的欺蒙,但這個老辣的官僚和掌控了間諜力量並把它全部投入對內監控的約瑟夫讓王直第一次有了掌控一切的感覺。
難以形容的美好。
從善如流的王直接納了羅賓遜的建議,把自己的登基大典無限期後延,也沒有再糾結於把此事公佈於眾,雖然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他和他的草台班子著力於奪取美國的實際控制權,cia、fbi、nsa以及王直所知的情報機構合併為一個新的,空前龐大的中央情報局,在無情地清洗了超過一半高管、三分之一基層主管和超過4000名特勤人員後,這個猙獰的怪獸成為了王直手中的利器。他們把那些藏匿起來、試圖逃到國外的政要全部找了出來,在王直的親自勸服下,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匍匐在地下宣誓效忠於皇帝陛下,而剩下的,則由羅賓遜在甄別出來的血脈者中擇優錄用,替代了他們的位置。
國民警衛隊被撤銷,美國本土的軍隊在喪失了大部分將領和激進份子後理智地選擇了暫時臣服。
短短一周的時間裡,王直的腳步踏遍了除阿拉斯加和夏威夷外美國所有的土地,直接死在他手上的異議者超過兩萬人,因為鎮壓、騷亂和其他原因意外死亡的美國人超過40萬。
但王直仍未真正掌握操縱美國的權力。
最堅定的抵抗總是來自底層,尤其是在執法者同樣心懷異意和怨恨時,這種抵抗更是無法遏制。陽奉陰違成為一種默認的為帝國服務的方式,無人在明面上宣稱反對王直的統治,但隨之而來的混亂、低效和遍佈全國的騷亂明確地向王直表達了他們的意願。
黃安德為王直留下的兩萬名血脈者全部成為他最信賴的人,這個數量集中起來感覺很多,四散開來管理全國時卻微弱得幾乎濺不出一點水花。王直宣佈要成為皇帝的第9天,開始有血脈者死於謀殺,到第11天時,被秘密虐殺而死的血脈者已經超過了1000人,羅賓遜不得不把他們又召集到華盛頓,由約瑟夫的力量保護起來。
「猶他、科羅拉多和亞利桑那又驅逐了州長,這樣一來,已經有9個州實際脫離了我們的控制。」羅賓遜憂心忡忡地說道。「事實上,我們真正能夠控制的也不過是華盛頓周圍的7個州,再遠的地方,任何政令都難以推行,我們只是理論上控制著州議會和州長。」
「有人跳出來挑頭嗎?」令他驚訝的是,王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負面的情緒,相反,羅賓遜從他臉上的表情猜想他的興致很不錯。
「沒有,目前為止,所有抵抗行為都來自民間。陛下,在您的威嚴之下,沒有任何人膽敢出面組織有規模的抵抗組織。」
「那就無所謂了。」王直輕鬆地答道。「羅賓遜,你何必著急?為什麼不學學約瑟夫呢?」
「臣惶恐。」約瑟夫恭了恭身體以示尊敬。所有人之中,只有他的力量與王直最為接近,所以也只有他最能猜測王直的想法。
「但是陛下,這樣下去帝國將……」羅賓遜急道。
「不要著急,羅賓遜,我明白你的想法。」王直示意讓他稍安勿躁,微笑著說道:「作為一個美國人,一個美國的政府官員,你的想法無疑是正確的。但你現在是一名長生者,帝國首相,你必須盡快適應新的角色。」
「老實說。」他讓座椅轉了一個圈。「雖然我是第一個長生者,但我也是剛剛適應過來。」
「我們擁有無限的時間,無限的力量,這讓我們不用像以往的那些政客那樣考慮問題。在雅典時他們把我炸成了粉末,但結果如何呢?五年時間對我來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我變得更加強大!他們摧毀不了我們……你們倆的血樣已經儲存在地下的核避難所裡,這就意味著你們和我一樣有了永生不死的**,那你還擔心什麼呢?」王直問道。「你說我們能完全控制7個州?這已經大大超出我的預期了。你大可以用100年的時間把帝國的影響力擴大到其他的州,甚至佔領整片大陸!」
「但是陛下,混亂和不聽政令將讓西部的那幾個州……」
「你還是沒有領會長生者的處事方式。」王直搖了搖頭。「只要沒有人膽敢挑頭造反,那又有什麼關係?如果我沒想到要做皇帝,現在我在做的事情就是破壞和殺戮,與他們的行為沒什麼差別。而現在,他們自己造成的破壞比我親自出手效果還要好,我對此很滿意。我想這是個好辦法,我們可以定期摧毀那些不聽話的城市,從而讓我們已經控制的城市更加聽話。至於那些完全脫離控制而又分散不容易摧毀的地方,既然他們不願接受帝國的統治,那就讓他們更加混亂好了。五年、十年以後,當他們吃夠了自由和民主的苦頭,他們自然會哭著喊著回歸帝國的懷抱。」
「但是……陛下……」羅賓遜感到自己的思維一陣混亂,王直說的話完全不符合他已有的世界觀,但聽上去竟然也有幾分道理。
「這件事你想不明白,那就交給約瑟夫好了。你只要管好現有的7個州,同時慢慢把控制力擴大到其他的地方就行了。」王直也不著急,悠悠哉地說著。「約瑟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殺掉所有想要控制或者是恢復秩序的人,讓那些地方始終處於混亂和無序中,直到他們主動要求回歸帝國為止。」約瑟夫答道。「我的理解有誤嗎?陛下?」
「不,我就是這個意思。」王直點了點頭。「就連黑社會那種地下秩序也不能有,完全的無政府狀態,你能做到嗎?」
「破壞比建設要簡單百倍,如果連這都做不好,我還有什麼臉來面對您?請您拭目以待。」約瑟夫答道。
「很好!」王直點了點頭,轉頭問道。「我的登基大典準備得如何了?」
「您的宮殿還要四個月才能完工,華盛頓沒有適合的地點,但紐約的清理和重建進度很快,於是我們選擇了肯尼迪中心廣場作為您登基大典的主會場,因為沒有合適的對象能夠借鑒,我們參考教皇傑弗裡·克裡斯托弗二世的登基大典和英國查爾斯國王登基大典做了方案,這是初步的效果圖,您覺得合適嗎?」羅賓遜送上資料,王直看得津津有味。
「不錯,看上去挺像樣的。」他點點頭。「世界各國的反應如何?」
「除了幾個拿不出手的非洲小國,還沒有任何國家承認帝國並且願意開展正式的外交關係。」羅賓遜答道。「但這只是時間問題,只要我們消滅掉那個流亡在夏威夷的由副總統成立的偽政權,一切都會明朗化。只不過,目前對於海軍的控制力度還不夠,我擔心他們……」他有些為難地說道。
「你擔心他們一出海就直接和那幫人同流合污了?」王直笑了起來。
「的確是這樣。」羅賓遜有些慚愧地說道,王直將幾乎所有政府職能都壓到了他身上,這讓他感到非常吃力。
「通告全世界,以前美國的所有資產都屬於我了,而所有債務我都不承認,誰要有意見,就承認帝國的法律地位,並且自己來和我談。但如果誰膽敢侵吞我的東西,或者是通過某種手段援助夏威夷,那他就是我的敵人,我不介意在登基大典結束後到他那裡去和他當面聊聊。我就不信了,就憑那個小島和私人捐助,能夠維持那麼多軍隊和艦隊的開銷!」
「陛下,這似乎不太符合國際慣例……」羅賓遜感到自己的思路再一次受到了無情的挑戰。
「我的首相,你還在被以往的那些條條框框束縛著自己的思想。」王直大笑了起來,他拍了拍羅賓遜的肩膀。「其實如果不是捨不得太平洋艦隊的那些船,我早就扔十顆八顆核彈過去把那個島炸沉了。沒有人能夠摧毀我們,所以我們也沒必要考慮那麼多東西,簡單、直接、粗暴、不怕任何人任何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達到目的,這才是符合帝國國情的外交基調。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這一點,但是不要緊,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