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衡離開鈴音閣,來到入口。有士兵過來盤問,他不願多費唇舌,伸指點出,嗤嗤倆聲響,點了門口處守衛穴道。
他站在大門之旁,瞧著身前樓閣高聳,聽著身後不遠處流水淙淙,不禁心情暢快莫名。這八年來身居牢籠,不得自由,眼下脫離枷鎖,頓覺天高水闊,任由翱翔。
他吸一口室外空氣,一股泥土芬芳混合柳樹清新之氣湧入胸臆,頓覺心懷大腸,忍不住笑道:「他媽的,老子直到今日,才算明白,原來自由是這麼寶貴!」
一想到八年來身遭陷害,受盡苦楚,又不由得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心中痛罵:「他媽的老虔婆,這些年來你害得老子好慘,眼下我既得自由,是該跟你算算總賬了。」
想到牢中歲月,缺衣少食,酷刑不斷,刺殺暗殺連綿,時常命懸一線,更是對梁太后恨得牙癢,自思「我聞得小皇帝八年前登基,老虔婆大權獨攬。這老虔婆心腸毒辣,只怕小皇帝的日子,過得也不順心。」
一想到小皇帝年紀輕輕,卻要成天看人臉色,心中憤憤,尋思「不行,小皇帝是先帝之子,先帝對我有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先帝兒子受人擺佈欺負,更不能任由太祖太宗辛苦打下的花花江山,被一個老婦人掌控。說不得,只好做一回荊軻。」
轉念又想「咦,不對,荊軻好像是位不合格刺客,我記得他刺殺不成,後來反給秦王弄死,我還是不要學他。但是他荊軻沒本事,我薛道衡可沒這般膿包。這刺客嘛,我還真想當一回。」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要幹就幹票大的,反正我跟老虔婆勢不兩立。正好,她不是在天牢中關押了大批囚犯麼,老子就給她來個大鬧天牢,將一干囚犯統統釋放,氣也活活氣死她。」
想到這裡,頗為得意,尋思「天牢裡機關重重,又有質子軍守衛,要劫天牢,可得從長計議,不然不易成功。還有,我在天牢日久,這副容貌,只怕大多守衛都能認出,還是先易容改裝,再入天牢。」
他主意已定,當即踏步前行,朝首都興慶府走去,要進城尋個店面,買齊化裝易容道具。聆音閣在皇城以北,距離城內約有五里距離,說近不近,但薛道衡輕功無雙,一經施展,迅若閃電,也不過片刻之間,已到皇城城門。
此時已是深夜,城門緊鎖,無法進入。薛道衡瞧著面前高牆聳立,足有十米,微一沉吟,決定翻牆而入。
他提一口氣,凌空躍起,身子平地上升三米,足尖在牆上輕點,身子借力,再次拔高丈許,足尖第二次點上城牆,身子再次躍高。他一躍就是丈許,不過倆個呼吸之間,人已翻牆而過。
進入城內,薛道衡吸一口氣,伸手在衣服上一拍,拔足狂奔。興慶府是西夏首都,繁華異常,即便在深夜之中,也是燈火通明,商舖營業。薛道衡尋了一家雜貨店,買了麵粉、鬍鬚、膠水等易容之物,衛千尋衣服之中留有不少銀倆,他拿出一錠銀子付賬,店老闆翻箱找櫃,將所有零錢拿來找他,還是不夠使。薛道衡眼見店老闆急得滿頭大汗,笑道:「都給你了,不用找啦。」店老闆大喜若狂,連連道謝。
薛道衡哈哈一笑,離開店舖,找了一家客棧,當即易容改裝。他將外套脫下,扔在桌子之上,忽聽得叮地一聲金屬脆響,一枚巴掌大的令牌從衣服之中掉落。
薛道衡心中好奇,拿起令牌,只瞧得一眼,便即欣喜莫名:「這是老虔婆的風羽令,有了它,我在天牢之中便可暢行無阻,誰也不敢攔我。哈哈,我剛想去劫天牢,眼下便掉出一枚風羽令。看來是天叫我成功!」
易容完畢,薛道衡拿了一面鏡子,審視容貌。但見鏡中人兒面色蠟黃,額頭上密佈皺紋,眼角邊緣,也是魚尾紋扎堆,這副面黃肌瘦,病態蒼老的模樣,又哪裡與自己有半分相似?不由得大為滿意,心想「我這副樣子,便是站在老虔婆面前,她也決計認不出來!」
他本想給自己裝上一副鬍子,這樣瞧上去更加威武,但一照鏡子,這才醒悟,原來自己八年之中,給關在天牢,可從來沒人給自己剃過鬍鬚。雖然每隔幾個月,自己實在看不下去,便會使用掌刀絕學,聚氣為刀,自我修理一番,但最近一次也在半年前。眼下他臉上鬍鬚遒結,根本用不著再多此一舉。
他微微一笑,放下鏡子,翻窗出門,直奔天牢。
他適才購買易容道具之時,順便也買了一套衣服,一匹快馬,此刻早已換上。他騎著駿馬,認準天牢方向,打馬疾馳。
馬蹄得得,擊打在青石板街上,深夜中聽來,清脆響亮。過不多時,天牢已遙遙在望。薛道衡翻身下馬,往天牢闖去,守衛的士兵瞧得生疑,心中嘀咕「這病態懨懨的老頭兒是誰?怎麼如此囂張,竟敢孤身單人,擅闖刑部天牢?」
另一名士兵也有同感「這老頭兒透著古怪,瞧他臉上面黃肌瘦,似乎疾病纏身,可是走起路來偏偏氣勢洶洶,便是壯年小伙,只怕也沒他腳步迅捷,古怪,相當古怪。」
兩名士兵心中疑惑,職責在身,當即手持長槍,上前喝問「幹什麼的?這裡是天牢重地,快止步!否則格殺勿論!」
薛道衡停住腳步,雙手叉腰,皺眉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見到我老人家也不上前請安,不想活了?」
兩名士兵見他如此囂張,反倒心中疑惑,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問道:「老先生貴姓?前來此處有何貴幹?」
薛道衡拍拍他肩膀,笑道:「嗯,你這小娃娃說話還算禮貌,不像你旁邊這位,凶巴巴的,滿嘴火藥味,跟要吃人一般。」
那士兵肩膀給他一拍,竟爾雙腿一軟,便欲跌倒,心中嚇了一跳「瞧不出這老先生病態怏怏,手勁竟大得出奇!」心中更加認定「眼前之人來歷不凡,不可魯莽。」
他臉上陪笑,恭恭敬敬道:「老先生可是宮中大人物麼?您老貴姓?」他想皇宮之中能人高手無數,這老先生手勁奇大,說不定也是宮內高手。
薛道衡臉色一變,笑道:「怎麼,被你看出來了?」他這麼說,竟是順水推舟,扮起宮中大官來了。
那士兵見自己猜對了,心中慶幸「幸虧剛才沒魯莽,否則得罪了大內高手,可闖了大禍。」笑道:「老先生貴姓?在何人手下當差。」
薛道衡臉上微笑,心中飛快轉過念頭「我該編個什麼身份嚇嚇他?這個身份必須夠氣派,要說出來立馬震住別人,才算本事。」
微一沉思,已有了主意,伸手在鬍鬚上摸了倆下,向那士兵招招手,說道:「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我是誰。」
那士兵依言湊過耳朵,薛道衡故作神秘,先在四週一陣張望,確定沒人,這才在那士兵耳旁輕聲說道:「我姓赫連,現在說給你知道,可別到處亂傳。」
那士兵臉上變色,神色立馬恭敬至極點,小聲問道:「老先生跟一品堂赫連總管如何稱呼?」
薛道衡道:「你說赫連鐵樹麼?那是我侄子。不過我這人一向為人低調,不喜歡拿著赫連侄兒招牌在外招搖,免得對他影響不好。今天跟你小子投緣,又見你為人厚道,這才告知真相,你可得幫我嚴守秘密,知道嗎?」
赫連鐵樹乃西夏一品堂總管,權傾朝野。那士兵聽說薛道衡是赫連鐵樹親戚,而且言語之直呼對方大名,這份勇氣魄力,一看便知是大人物,那麼他身份地位之高,也就可想而知。
他神色謙恭,笑道:「原來是赫連大人,失敬失敬。不知赫連大人前來此處,有何貴幹?」
薛道衡道:「我奉了太后命令,前來處決重犯,快放我進去。」
那士兵恍然大悟,梁太后生性狠辣,經常密密在天牢中處決囚犯,這一點他是知道的,當下更不懷疑,說道:「既是奉了太后命令,赫連大人請進。」
另一名士兵性格謹慎,問道:「赫連大人,你說奉了太后命令,可有令牌?」
先前那士兵瞪了同伴一眼,斥道:「沈陌,赫連大人乃一品堂赫連總管親戚,地位煊赫。一品堂高手要進天牢,還須什麼令牌?你別犯糊塗,趕緊放人,得罪了一品堂,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那叫沈陌的士兵卻搖了搖頭,淡淡道:「要進天牢,便得有令牌,這是規矩。赫連大人雖是一品堂高官,又是大總管親戚,可也不能壞了規矩。」
薛道衡微微一笑:「嗯,說的有理。這是太后欽賜的風羽令,你趕緊驗過了。」
沈陌接過令牌,小心驗收,點頭道:「是真的,多有得罪,赫連大人請進。」將令牌奉還。
薛道衡接過令牌,笑道:「沈陌,你是個盡職好兵。不過似你這般較真性格,上司可不喜歡。你又不會拍馬屁,這樣混下去,在軍中可升不了官,還是好好反思反思。」說了這句話,哈哈一笑,走進牢房。
薛道衡一進天牢,正要伸手去推牢門,瞥眼間見那倆名士兵仍在外面來回逡巡,心想「這兩人留在外面,終究不妥。就算我將囚犯救出,又如何能夠瞞過二人耳目?只要他二人一旦察覺,向外發出求救信號,屆時千軍萬馬眨眼即來,我又如何招架?豈非功虧一簣?說不得,為了萬無一失,還得先解決眼前二人,方是上上之策。」
想到這裡,當即折回,揮手向倆名士兵招呼。那二人將他當做朝廷大官,眼見薛道衡朝自己揮手,以為他有要事吩咐,想也不想,快速靠近。
薛道衡彎腰蹲地,從地上拾起倆塊石子,扣在掌心,待那倆名士兵靠近,屈指彈出石塊,打中倆人胸口神風穴。石子中附有內力,又打在胸口要穴,倆人如何受得了?當即暈倒在地。
薛道衡打倒倆人,這才放心「好了,眼下再無後顧之憂。」
他拍拍手掌,重新走到大門之前,伸手推開,踏進天牢一層。
一進門,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無比的大廳被分成左右倆塊,中間是一條過道,倆邊都是牢房,密密麻麻用鐵欄柵隔成一間間小牢房,每個牢房之中都關有犯人,有的單獨一間,有的三五成群。
入門處不遠,擺著一張桌子,倆張椅子,上面都坐著人,桌上放著酒菜,倆人正在猜拳鬥酒,瞧那臉紅脖子粗熊樣,酒意當有八分。
離這張桌子十來米遠,也擺著一張桌子,桌旁坐著七八個身穿軍服的士兵,吆五喝六,正聚在一起賭骰子。人人倆眼放光,聚精會神盯著碗中三粒骰子,神情緊張,身上佩刀胡亂放在桌上,連薛道衡走進屋中也沒發覺。
入門處桌子上一名士兵醉眼熏熏,依稀察覺到有人進屋,睜眼向大門瞧了一眼,見到薛道衡慢慢走近,吃了一驚,問道:「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他喝多了酒,說話之時含糊不清,聲音雖大,隔桌那七八名士兵也沒在意,只當他在發酒瘋,說胡話,誰都沒加理睬,仍是繼續開大買小。
薛道衡笑道:「在下赫連佳明,奉了太后命令,前來處決犯人,這是風羽令,請驗察。」他信口胡謅了一個名字,佳明佳明,那是假名諧音。
那士兵如何能夠分辨真假?眼見他手上風羽令金光閃閃,確是太后所賜,當即神色恭敬,笑道:「原來是赫連大人,久仰久仰!赫連大人既是奉命處決犯人,等我向大哥通報一聲,便可行刑。」
他伸長了脖子,對著隔桌那張桌子叫喊:「老大,這位赫連大人找你有事。」
那桌上一個中年大漢的聲音響起,頭也不回,罵道:「有什麼狗屁事情了?我跟你說,天大的事情眼下也別煩我,等我將這一局賭完再說。」
那士兵嘻嘻一笑:「赫連大人,老大正在興頭上,咱們先等等。我這桌上有上好的狗肉火鍋,又有美酒,要不您邊吃邊等?」
薛道衡笑道:「那就叨擾了。」從牆角處拿了一張椅子坐下,伸筷夾了一塊狗肉,送入嘴裡。那士兵已替他斟好酒水,笑道:「請喝上一杯,暖暖身子。」薛道衡謝過喝了。
那士兵問道:「赫連大人,狗肉滋味如何?美酒還喝得習慣麼?」
薛道衡笑道:「不錯,都不錯。」說了這句話,手中筷子倏爾閃電般點出,在倆名士兵胸口上各點一下,那士兵只覺胸口一麻,奇道:「赫連大人,你這是做什麼?」身子一歪,昏迷過去。
薛道衡點暈倆人,悄沒聲息離開桌子,躡手躡腳朝另一台桌子走去,那桌上八人全副心思都放在骰子之上,薛道衡腳步聲細微難辨,竟沒一人察覺。
薛道衡走到桌旁,施展絕頂輕功,閃電般繞桌轉了一圈,手中右掌拍出,在每名士兵後頸處大椎穴上都拍了一掌,他瞬間連出七掌,拍暈七名士兵,只留下那名長官不拍,手掌抵在他背心要穴,凝力不發。
那長官正賭得性起,突然之間七名手下齊齊趴下,隨即感到後背上一道手掌緊貼,耳中傳來一個冰冷聲音「要死要活?」
他嚇得魂不附體,已知中了別人算計,當即討饒:「要活,要活,好漢饒命!」
薛道衡沒想到他這般膿包,哭笑不得,說道:「若要活命,交出牢房鑰匙。」
那長官連忙答應:「是是,我這就交出鑰匙。」伸手入懷一陣亂摸,拿出一大串鑰匙來,他慌亂之中,亂摸一氣,將懷中所有物品都掏了出來。除了鑰匙,還有一些碎銀子,一冊春宮圖,另有三隻綠色短香。
薛道衡手指那三根綠香,問道:「這是什麼?是不是**香?」
那長官道:「是,是……不是,不是……」
薛道衡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問道:「怎麼又是,怎麼又不是,我問你,到底是不是?」
那長官道:「回稟好漢,這是**香,但又不是一般普通**香,這是香中之王,超級無敵至尊**香,簡稱無敵**香。」
薛道衡道:「那有什麼區別,還不是**香?」
那長官道:「這無敵**香厲害無比,威力比一般的**香厲害百倍,只要手指那麼長一小截,便可足足迷暈一百頭大象。」
薛道衡不信:「真有這麼厲害?你不是吹牛?」
那長官發誓道:「在下絕對沒有吹牛,我可以用自己的性能力發誓,若我剛才所言,有半字虛假,就讓我終生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久!」
薛道衡見他發出如此惡毒誓言,頓時信了他,笑道:「既然你沒說謊,那這**香,我就拿走了。」心想「天牢七層和八層,加起來共有一百二十名質子軍守衛,若要硬闖,勢必浪費時間,既然這**香連大象都能迷暈,那麼用來對付區區質子軍,應該不成問題。」
那長官心如刀割,大是不捨,求道:「好漢要拿走**香,自然沒有問題。但這三隻**香是在下千辛萬苦得來,藥性十足,可以迷暈三千名壯漢綽綽有餘,請好漢念在在下得來不易,就行行好,給在下留指甲那麼長一點點**香當做隨身必備品,以後行走江湖,安身立命全靠它了,行嗎?」
薛道衡見他求得懇切,心腸一軟,何況這**香藥力既猛,自己也用不了許多,便道:「好,那就給你留一根。」將倆支**香收入懷中,留了一支給那長官。
那長官連連稱謝,薛道衡擺擺手道:「眼下我要你將牢房打開,將裡面犯人全部放出,不然的話,我立馬殺了你。」
那長官命懸人手,雖知私放囚犯乃是死罪,但若不放,立馬就要被殺,只得歎了口氣,將牢房一一打開。薛道衡將囚犯盡數釋放,說道:「形勢緊迫,大家趕緊逃命。」眾人俱都稱謝,一窩蜂般逃離天牢。
薛道衡待眾囚犯走遠,拍了拍那長官肩膀,說道:「這位老兄,你私放囚犯已是死罪,若想活命,趕緊帶領家人遠離皇城,再也不要回來。」
那長官無奈點頭:「事到如今,也只有這麼辦。好,我現在就回去準備。」
薛道衡搖頭道:「不是現在,是一個時辰之後,一個時辰後,等我將所有囚犯放出,待他們安全撤離,你才可以走。眼下嘛,不能放你,免得你通風報信,走漏了消息。」伸手在他大椎穴上一拍,將他拍暈,說道:「一個時辰之後,穴道自解,到時你再逃命。」
他放走天牢一層囚犯,趁熱打鐵,再接再厲,又如法炮製,將天牢二三四五六層囚犯一一解救。
天牢六層之中關押的都是一些桀驁不馴,統兵一方的藩王大將。這些人手握重兵,恩怨分明。薛道衡救他們出天牢,相當於佈施了一個天大恩惠,讓這些人欠了自己一個極大人情,不少藩王臨走之時都許下諾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日薛狀元有任何困難,都可前來找我,自當鞠躬盡瘁,竭盡全力,以報今日救命之恩。」
還有一個囚犯,人稱歸羅王,更是將隨身玉珮贈給薛道衡,說道:「老薛,今日你救了我性命,那麼咱們以往一切恩怨,一筆勾銷。這塊玉珮你收好了,他日不管是你本人親臨,還是你兒子女兒來訪,又或者你徒弟傳人有事相求,都可來甘肅找我,我一定幫忙。」
※※※
薛道衡送走眾囚犯,繼續出發,前往天牢七層八層,這裡面關押的犯人,全是各行各業社會精英,能人異士,由實力強悍的質子軍守護。但薛道衡手中既有無敵**香,一經點燃,任憑眾質子軍龍精虎猛,還是三下倆下,便給迷暈。又是輕輕鬆鬆,將囚犯一一解救。
眾囚犯感激涕零,向他揮手道別,一位鬍鬚花白的老頭上前搭訕,說道:「薛狀元,你好,我叫墨禹,墨家第一百二十五代傳人。我還有另一個身份,群英閣閣主,天牢七層與八層這幫兄弟,都歸我管。今日受你恩惠,我代表手下各行各業共計一百一十三位兄弟給你說一聲『謝謝』。」說著深深鞠了一躬。
薛道衡連忙還禮:「不敢當!老先生,我好奇問一句,你手下群英閣這幫兄弟,都是幹什麼的?」
墨禹笑道:「三百六十行,各種職業都有。我手下這幫兄弟個個實力超凡,都是各行各業最最拔尖人才,便是叫他們一聲大宗師,也不為過。就拿老朽來說,老朽師承開派祖師墨翟先生,精通各種戰車、弓弩、以及攻城器械製造,在這方面造詣,可說天下第一。」
薛道衡肅然起敬:「原來老先生是墨家傳人。墨家祖師墨翟,與孔子、孟子、韓非子齊名。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墨禹微微一笑:「不敢當,在下連祖師爺十分之一本事都沒學到,薛狀元如此讚譽,實在令老朽惶恐。」他揮手向身後四名青年人招手,那四人走了上來,墨禹笑道:「我再給薛狀元介紹幾位兄弟。」
指著一個高高瘦瘦的漢子,說道:「這是高飛,人稱天下第一盜神,手法之快,無人能及,普天之下,沒有他偷不了的東西。有一次他跟人打賭,孤身潛入宰相府,硬是在重兵守護之下,潛入宰相千金閨房,將王宰相寶貝女兒偷了出來。」
薛道衡點點讚許:「高兄神技,叫人佩服。」伸出手來,和他相握。高飛嘻嘻一笑,手掌探出,與薛道衡握在一起,又是嘻嘻一笑,收回手掌。
他旁邊一名臉色黝黑,身材中等的漢子忽然伸手一抓,抓住高飛手掌,罵道:「高飛,你又在玩什麼玄機,怎麼偷了薛狀元玉珮?」
薛道衡一驚,伸手到腰間一摸,玉珮果然不見。高飛微微一笑,將玉珮還奉還,說道:「好多年沒偷東西,一時忍不住,跟薛狀元開了個玩笑,你別見怪。」他適才跟薛道衡握手之時,已施展妙手空空之術,偷了薛道衡一塊玉珮,薛道衡竟爾沒能察覺。
他臉上一紅,接過玉珮,讚道:「高兄神技,叫人佩服!」這是他第二次說同樣的話,第一次隨口敷衍,言不由衷,這一次卻是心悅臣服,真正的佩服。
墨禹指著那黑臉漢子,介紹道:「這是劉猛兄弟,乃天下間最好鐵匠。由他所造刀槍盔甲,兵器箭矢,鋒利耐用,萬金難求。」
薛道衡伸手與他相握,以示禮貌。倆掌接觸,只覺對方掌心粗糙,生了不少老繭,一隻手臂力道大得驚人,直捏得自己骨骼格格作響,心下佩服:「百煉成鋼,這位劉猛兄弟手心粗糙,手臂有力,當是常年揮錘打鐵,長期鍛煉所致。墨禹說他是天下第一鐵匠,當沒騙人。」
墨禹又介紹了剩下倆個漢子,一個胖胖的白臉漢子名叫鍾濤,是天下第一火藥師,最擅長製造炸藥火器;另一個三十歲的中年生名叫孫英,是位中醫,醫術高超,善治百病,據他自己介紹,好像是天下第二神醫。
當下五人互相引見,各說了幾句久仰佩服的話,墨禹從懷中拿出一枚銅錢,遞給薛道衡,說道:「這是群英閣銅錢令,以後薛狀元可以拿著它來群英閣找我,老朽會為你辦任何三件事情,算是報答今日救命之恩。」
高飛等五人也施禮道謝,齊齊說道:「以後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薛道衡將銅錢收好,說道:「老先生一番美意,在下卻之不恭。」當下眾人一番寒暄,陸續告辭。
薛道衡眼見眾人走遠,舒了口長氣,尋思「天牢九層,除我之外,已無其他犯人,不用再去。眼下囚犯既已放出,大事了結。接下來是時候前往皇城,找老虔婆算一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