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二娘嫣然一笑:「那可多謝你啦。」
薛道衡道:「不客氣。」口中說話,手也沒閒著,拿過酒壺,替葉二娘斟了杯酒,說道:「葉姑娘,這是珍藏了三十年的大內女兒紅,滋味到底如何,請你品評。」
葉二娘盈盈一笑,輕輕拿起面前酒杯,淺淺喝了一口,笑道:「好酒,皇宮內院藏品,果然非同凡響,酒質一流,齒頰留香。」
薛道衡笑道:「既是好酒,那就多吃幾杯。」一面說話,一面替她續酒。
葉二娘笑道:「哎呦,小女子酒量甚淺,薛狀元斟酒之時,可得手下留情,別斟的太快,也別裝得太滿,不然我可招架不住。」
薛道衡道:「好,我下次注意。只是葉姑娘,這大內珍藏御酒,可不是時常都能喝到,若是喝得太少,豈不吃虧?這樣的好酒,下次可不知什麼時候方能品嚐。」
葉二娘笑道:「沒關係,我這人沒什麼酒癮。倒是薛狀元您自己,既喜歡喝酒,可得開懷暢性,別虧待了自己。」
薛道衡道:「不錯。」舉起面前酒杯,笑道:「葉姑娘,我敬你一杯。」咕嘟一聲,將酒水傾入肚中。
葉二娘陪他喝了,薛道衡再次續滿,隨喝隨倒,頃刻間吃了十來杯酒,饞性稍解。
葉二娘見他喝酒有如喝茶,添了又添,喝得又快又急,臉色卻絲毫不變,笑道:「薛狀元好酒量。」
薛道衡道:「過獎。」
葉二娘微笑不語,默默將酒水喝乾,站起身來,說道:「薛狀元,酒已喝了不少,動手。」
南海鱷神聞言附和,叫道:「姓薛的,咱們奉命前來殺你,待會動起手來,可不會留情。你若想活命,唯有自救。要麼你一刀將我們殺死,要麼被殺,總之沒有第三條路選。」
薛道衡歎了口氣,問道:「倆位是一起上呢,還是單打獨鬥?」
南海鱷神道:「對付你,我一人足夠,用不著麻煩二姐。」說話間取出隨身兵刃,上下揮舞,金光閃閃,卻是一把大剪刀。
薛道衡笑道:「好,請賜教。」右掌豎起,擺了個起手式,凝力不發。
南海鱷神皺眉道:「你的兵刃呢?」
薛道衡揚了揚手腕:「這就是我兵刃。」
南海鱷神神色不悅,叫道:「姓薛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僅憑一雙肉掌,便想取勝?未免瞧不起人。」
薛道衡道:「不是我小瞧你,只是我一貫不帶兵刃。」
南海鱷神聞言惱怒,沉聲道:「好,你不用兵刃,我也不能佔你便宜,咱們都不用兵刃,比一比拳腳功夫。」砰地一聲響,將鱷嘴剪扔在桌上。
吱吱聲亂響,桌子左右擺動。原來南海鱷神這只鱷嘴剪沉重之極,份量不下百斤,他這麼重重一放,桌子受震,難免搖晃。
薛道衡笑道:「好重的剪刀!你若是用此對敵,興許還能多支撐一陣。眼下嘛,你棄而不用,只怕在我手底下走不了二十招。岳兄弟,我好言相勸,你還是用兵刃,不然不是我對手。」
他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你就是用了兵刃,照樣不是我對手。」
南海鱷神哼了一聲,冷冷道:「我岳老三說話一言九鼎,絕不反悔。我說不用兵刃,就是不用。你再怎麼勸我,我還是不會用。」
薛道衡歎了口氣:「好,看你也是位言而有信,說話算話人物,那麼我便吃點虧,讓你三招如何?」
南海鱷神氣呼呼道:「誰要你讓?我跟你說,我南海鱷神這輩子跟人動手,只有我讓別人,從沒人敢讓我三招。你讓我三招,那便是瞧不起我。你既然瞧不起我,我與你勢不兩立,非得卡嚓一下,擰掉你腦袋不可。」
說話間哇哇一聲怪叫,舞動拳頭,朝薛道衡胸口砸去。薛道衡微微一笑,腳步略閃,輕巧巧避過。
南海鱷神一拳打空,氣得雙眼冒火,叫道:「他媽的,姓薛的小子,你最好乖乖站著不動,讓老子狠狠揍上一拳解氣,如若不然……」
薛道衡笑道:「不然怎樣?」
南海鱷神道:「如若不然,老子跟你沒完。」雙拳勢若猛虎,再次砸向對方胸口。
薛道衡足尖點地,避在一旁,笑道:「岳老三,這是第二招了。」
南海鱷神眼睛瞪得有如銅鈴,叫道:「我心裡沒數麼?用不著你提醒。他奶奶的,老子還不信邪了,今天非要打到你胸口不可。」
雙腳在地上猛蹬,藉著這股反衝之勁,身子有如離弦之箭,迅速朝薛道衡胸口撞到。雙拳齊出,對準他胸口膻中要穴。
薛道衡嘻嘻一笑:「你這麼想打我胸口,讓你打好了。」
吸一口長氣,將真氣佈於膻中穴上,身子不閃不避,任由南海鱷神一拳擊中。
南海鱷神輕易得手,哈哈大笑,叫道:「哈哈,打中了,老子終於打中了。」突然間臉色一變,怪叫一聲:「哎喲,不好。他媽的,你小子胸口有古怪。」
原來他雙拳接觸到薛道衡肌膚,竟爾感覺軟綿綿不受力氣,雙拳上千鈞巨力宛如打入水潭,片刻間便給化解。
他暗叫一聲不好,便在此時,薛道衡胸口之上傳來一股大力,頓時震得他全身發麻,臉色鐵青,雙腳踉蹌,刷刷刷連退五六步,兀自沒化解這股衝勁,終於砰的一聲,坐倒在地。
他一雙手臂給震得失去知覺,胸口間氣血翻湧,呼吸艱難,忍不住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喘氣。
葉二娘見他這般狼狽,有些擔心,問道:「老三,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南海鱷神怒氣沖沖,叫道:「傷倒是沒傷著,就是摔得這般狼狽,面子丟大了。」咕嚕一聲從地上爬起,叫道:「薛道衡,剛才我一時大意,吃了點小虧,這次不算,咱們再來比過。」
薛道衡搖了搖頭:「我剛才已經是手下留情,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非要逼我出重手?」
南海鱷神呸了一聲:「老子才不管你留不留情,總之你摔疼了我,我就要跟你拚命。」
葉二娘一旁觀看,已瞧出兩人功夫相差太遠,不在一個檔次,自己這位三弟,萬萬不是人家薛道衡對手,眼見他不識好歹,還要自找苦吃,當即說道:「老三,你不是人家對手,不要逞能了。」
南海鱷神氣道:「二姐,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盡說些喪氣話?這可不是你葉二娘行事作風。你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葉二娘歎了口氣:「我這是為你好。聽我的勸,你武功跟人家薛狀元差的太遠,不要再逞強好勝。」
南海鱷神道:「你要是為我好,那就不要阻止我跟姓薛的比武,否則就不是我二姐。」
葉二娘見他如此堅決,拿他沒轍,問道:「你真的還要再打?」
南海鱷神道:「勝負未分,非打不可。」
葉二娘歎了口氣:「好,你既然要打,總得帶上兵刃。」
南海鱷神心中思忖「這姓薛的如此厲害,我若不用兵器,真沒把握贏他。」點了點頭,叫道:「好,請你將鱷嘴剪扔給我。」
葉二娘答應了,右手從桌子上輕輕一提,將鱷嘴剪拿在手中,說道:「老三,我要扔了,你接准了。」
南海鱷神不耐道:「快扔過來。」
葉二娘點了點頭,手臂一振,將鱷嘴剪凌空拋擲,南海鱷神伸出右手一抄,穩穩接下。
這鱷嘴剪重量不下百斤,葉二娘渾若沒事提在手中,又渾若沒事扔出,手上勁力可當真不小。
南海鱷神接下鱷嘴剪,信心大增,雙手握住剪刀柄,卡卡剪了數下,笑道:「姓薛的,你摔痛了我,老子這便卡卡兩聲,將你腦袋瓜子剪了下來,當皮球踢。」
薛道衡冷冷一笑:「是麼,你想剪下我薛某腦袋,可不大容易。」足尖在地上一點,呼地一掌,朝南海鱷神拍去。
這一掌來得好快,南海鱷神祇覺眼前一花,薛道衡掌風已到跟前,他來不及多想,鱷嘴剪卡卡亂舞,對準了薛道衡手腕剪下,叫道:「老子先廢了你一條手臂。」
薛道衡淡淡一笑,手腕翻轉,變拍為抹,順著他剪刀平面一路抹上,認準了南海鱷神右手脈門,五指虛扣,要先拿他要害,叫他有力使不出。
南海鱷神大驚失色,薛道衡這一下若是拿準,自己即刻功力全失,受制於人。他一聲大叫,身子驀地一矮,就地一個滾爬,躲在一旁。
這一下避得相當狼狽,薛道衡呵呵一笑:「咦,岳老三,你這是幹什麼?翻跟斗麼?倒也有趣。」
口中說話,手中招式連綿不絕,盡往南海鱷神身上招呼。南海鱷神打起精神,小心應付,倆人翻翻滾滾,頃間拆了幾十招。
南海鱷神越鬥越是心驚,這姓薛的小子氣定神閒,瞧上去嬉皮笑臉,可手上招式層出不絕,一招比一招精妙,一招比一招厲害,直逼得自己身處險境,苦苦招架。縱然用上了十二分努力,仍是越鬥越累,越鬥越怕,不由得心中叫苦不迭。
葉二娘一旁觀戰,內心焦急「這薛狀元如此難纏,那可如何是好?」心中隱隱生出一股念頭「難道今天任務要失敗?」
她再瞧了數招,眼見南海鱷神一步一步向後退卻,漸漸被薛道衡逼至牆角,用不了多久,便要戰敗,當即叫道「老三,我來助你。」抽出柳葉刀,加入戰團。
葉二娘一旦加入戰團,場上形勢頓變。本來薛道衡一對一跟南海鱷神過招,一來他武功高出南海鱷神許多,二來南海鱷神性格暴躁,急於求勝,招式中破綻頻頻,薛道衡隨手拆解,穩穩佔據上風。
只是他為人好奇,眼見南海鱷神所用兵器竟是一把大剪刀,不免興趣盎然。再加上南海鱷神在那對鱷嘴剪上著實下了一番苦功,剪刀上所使招式,與一般兵器大不相同,雖說不上威力絕頂,但招式稀奇古怪,精妙絕倫,又時常出其不意,劍走偏鋒,倒也是生平從所未見。
似薛道衡這類武學天才,碰到稀奇古怪,新鮮**的招式武功,豈有不一窺全豹之理?他武功本就極高,雖然尚未達到超凡入聖境界,卻也相差無幾。南海鱷神招式雖然稀奇,卻無論如何傷不了他,反倒讓他大開眼界,將岳蒼松獨門絕學看了個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薛道衡再看幾招,眼見南海鱷神手中大剪刀凌空揮落,朝自己脖子剪下,正是一招「峰迴路轉」。他自然不知道這一招名字,但這一招明明先前岳蒼松已經使過,其中變化他早已瞭然於胸,當即輕巧巧避過。
南海鱷神哇哇怪叫,剪刀當頭罩下,又是一招「烏雲蓋頂」,這一招他先前也已使過。薛道衡心中雪亮,歎了口氣「原來這南海鱷神剪來剪去,只有這幾樣變化!他奈何不了我,又不願就此認輸,只好將招數從頭再使一遍,那也是騎虎難下,無可奈何之舉!」
他身受兩大高手圍攻,不敢過多留戀,突然之間,連下幾招殺手,瞬間將南海鱷神逼退數步,逼入牆角邊緣,眼見數招之間,便要取勝。
葉二娘瞧得焦急,再也顧不了許多,抽出柳葉刀,刷地一招「海浪疊湧」,朝薛道衡胸口平平刺到,叫道:「薛狀元,我這一招刺你中庭穴,你小心了。」她說第一個字之時,手中刀已然刺出,待到最後一個字說完,柳葉刀距離薛道衡胸口不過數寸,雖然表面上是好心出言提醒,其實是不折不扣的偷襲。
薛道衡淡淡一笑,眼見刀鋒就在眼前,笑道:「放心,你刺不死我。」腰身向左一偏,讓開致命一擊。
葉二娘咦了一聲,大是驚訝,他這一招乃猝不及防之下偷襲,招數之中更是用盡全力,不想薛道衡仍是輕輕鬆鬆躲過,不由得既驚且佩。
薛道衡雖然避過這一刀,其實避得相當驚險,若是他內力稍微差上那麼一點,反應慢上那麼一毫,此刻已經死過一回。他臉上不動聲色,心中思忖「這葉二娘刀法狠辣,是個勁敵,若讓他與岳老三聯手,可有些麻煩。說不得,老子還是先下手為強,先解決了岳老三,再慢慢跟她玩。」
他主意一定,當即刷刷數掌,朝岳老三拍去,笑道:「岳老三,我跟你比比內力,如何?」
南海鱷神叫道:「好,比就比。」呼地一掌拍出,與薛道衡左掌相交,對過一掌。
薛道衡吸一口氣,真氣鼓動,又是連環三掌,南海鱷神咬緊牙關,硬生生接下。他接一掌,退一步,一連退了三步,臉上已是全無血色。忽然之間,南海鱷神胸口一甜,哇地一聲,吐出一大灘鮮血,倆眼一翻白,暈倒在地。
葉二娘大是焦急,連聲叫道:「老三,你怎麼了,快醒醒!」
南海鱷神雙眼緊閉,任她如何呼叫,恍若不聞。
薛道衡微微一笑:「你放心,他沒事,死不了。」
葉二娘氣呼呼道:「老三若是死了,我跟你勢不兩立。」
薛道衡笑了笑:「你別發這麼大火,我說岳老三死不了,絕不會騙你!」
葉二娘猶自遲疑:「你真的沒殺他?」
薛道衡點了點頭:「沒有,我一向不喜歡殺人。對了,你不是奉命殺我麼,怎麼還不動手?」
葉二娘咬一咬嘴唇,沉聲道:「請薛狀元賜教。」手中柳葉刀斜劈,朝對手手臂砍下。
葉二娘一柄柳葉刀,長不過三尺,薄如冰片,開口卻是鋒利無匹。此時一經施展,但見刀光映雪,寒氣森然。
薛道衡瞧著她那白玉般的手掌圈舞,刀法精妙,竟然極少有破綻可尋。眼前佳人舞刀,若不是生死相鬥,定然是一番絕妙風景。
他歎了口氣,說道:「葉姑娘,以你一介柔弱女子,能使出這般精妙刀法,可說極不容易。但是你刀法雖好,若要勝我,卻絕無可能,今日我就讓你開開眼界,見識一下我掌刀威力。」
突然間五指併攏,迅捷無倫迎空劈落,朝葉二娘手中柳葉刀劈下。
叮地一聲響,葉二娘柳葉刀被薛道衡手掌邊緣力斬,叮玲玲一陣亂響,突然之間,寸寸斷裂,碎成一堆爛鐵。
她這柄柳葉刀用上等精鋼鑄就,堅硬無比,眼下不過一招之間,即被對手割斷,嚇了一跳,隨即滿臉怒色,氣呼呼道:「薛道衡,你弄壞了我寶刀,快賠我。」
薛道衡笑嘻嘻道:「葉姑娘,我沒聽錯。你要我陪你,那可萬萬使不得,我跟你說,我可不是隨便的人,這樣過分的要求,萬萬不能答應。」
葉二娘氣得滿臉通紅:「誰要你陪我了?我要你賠我寶刀。」
薛道衡哦地一聲恍然大悟,笑道:「原來你要我賠你寶刀,這個容易,你開個價,我賠給你。」
葉二娘斜眼瞧他,似笑非笑:「薛狀元,你可莫要哄我。我瞧你身上一貧如洗,只怕連一個銅板也未必有。你拿什麼陪我寶刀?該不會是真的要賭債肉償,用身子還債。」說著格格一笑。
薛道衡咳嗽一聲:「如果葉姑娘不反對的話,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就怕姑娘眼光太高,瞧不上在下。」
葉二娘淡淡一笑:「我對你身子不感興趣,不過你若真的能拿出銀子來,我倒也可勉強接受。」
薛道衡道:「你要銀子,那好辦,說,要多少,我拿給你。」
葉二娘道:「你真的能拿出銀子?」
薛道衡道:「多的沒有,千兒八百,還拿得出來。」
葉二娘點頭道:「好,你賠我一千倆銀子,這件事情就此揭過。」
薛道衡道:「一千倆不多,你等會。」說話間嘻嘻一笑,走到王大人身前,笑道:「老王,這些年來,你定是搜刮了不少金銀珠寶,反正你也花不完,要不借我一點?」也不等王三清回答,伸手入懷,從他懷中摸出一個絲綢袋子,搖晃數下,但聽得一連串銅錢相撞之聲,清脆悅耳。他嘻嘻一笑,將袋子扔給葉二娘,說道:「裡面一千倆銀子只多不少,夠你重新打造一把好刀。」
葉二娘接過袋子,打開一瞧,只見裡面金光耀眼,密密堆放著許多金葉子,另有翡翠、珍珠玉珮以及一大疊銀票,價值不下萬倆白銀,當即展顏一笑:「行,你小子夠意思,這袋子裡面至少有一萬五千倆銀子,我只賺不賠。好,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咱們後會有期。」
薛道衡笑道:「咱倆架可還沒打完,不接著打了?」
葉二娘臉色一紅:「我兵器都給你廢了,還打什麼?」歎了口氣,說道:「你我功夫相差太遠,再打下去,也是我吃虧。我葉二娘這輩子什麼都可以吃,就是不喜歡吃虧,咱們就此告別,有機會再見面。」
她伸手扶起南海鱷神,掌心貼著他背脊,輸了一陣真氣過去,過不大會,南海鱷神悠悠醒轉。
葉二娘目視薛道衡,說道:「薛狀元,我要帶老三回去療傷,你不會攔我?」
薛道衡笑道:「我跟岳老三本沒仇恨,你帶他走,天經地義,合情合理,我自然不會橫加阻撓。」他走到門邊,替葉二娘打開房門,說道:「請,請,慢走不送!」
葉二娘向他報以一笑,說道:「薛狀元,你心地不錯,人又俊俏,武功還高,若是我早幾年遇上你,非嫁給你做老老婆不可,眼下嘛,可沒這個福分。」
薛道衡給她嚇了一跳,連連擺手:「免了,免了。在下心有所屬,早有意中人。」
葉二娘笑道:「是麼?不知誰家姑娘有此福氣?對了,你們結婚了嗎,生孩子沒?」
薛道衡眼神之中露出一絲溫柔,一絲懷念,還有一絲歉疚,伸手在葉二娘身上一推,笑道:「別問來問去了,時候不早,你趕緊走。」
葉二娘見他不願回答,微微一笑,也不勉強,伸手挽了南海鱷神臂膀,飄然出門,笑道:「薛狀元,再見了。」但見她身子輕盈,轉了幾個彎,隨即掩沒在月色中。
薛道衡呆呆凝視,瞧著門外月亮出神,自言自語「薇兒,你眼下在哪?沒有我在身邊陪伴,這些年來,是否寂寞?」
他瞧著月亮怔怔出神,一陣冷風吹來,薛道衡此刻上身裸露,被夜風一吹,身子輕顫,終於從沉思中緩過神來。
他長呼一口氣,返身走到屋中,從衛千尋身上脫下外衣,罩在身上,大踏步邁出,頃刻之間漸行漸遠,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