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星進入萬靈谷之後,在環視著兩旁那巍峨山脈後,也是有些失神,因為他發現,這片谷地的能量,實在是大過濃郁了。
兩邊的山脈宛如巨龍縱橫,蜿蜒盤踞,谷地半空,瀰漫著從山脈上飄下的濃濃的霧氣。這些霧氣並非是自然之霧,而是由濃郁的能量生生凝聚而成。
兩旁山脈險惡,其中不斷有著連綿起伏的獸吼之聲響徹而起,吼乒之中,瀰漫著暴戾血腥之氣。
方子星身形懸浮在這片谷地邊緣的半空,微皺著眉頭望著兩旁那掩蓋在霧氣之內的山脈,即便是尚未踏足這片谷地,但憑藉著敏銳的神意感知,他能夠察覺到,這樣兩片山脈夾起的谷地,可不是什麼善地。
由於找對了方向,眾人很快進入了谷地深處。
通過「冰火兩極泉」,走進狹窄的山道,彎彎曲曲,兩側堅硬的石壁之上,不時有突兀的岩石刺出,一不小心,只怕就要將腦袋撞了上去。
而看著石壁周圍,許多地方還有水珠不斷滴下,最多的地方還匯聚成一個小小水潭。石壁上下,陰暗地方,還生了不少青鸀石苔,讓空氣瀰漫著一股微帶濕潤清冷的味道。
大概走了三四個小時,三人七折八彎,好不容易才拐出了這條不知有多少歲月年頭的山道,重見到天日。
這一處地方,陽光普照,一別前幾各地方陰霾的天氣,倒顯得頗為晴朗。
剛從陰暗的山道中走出來,陽光照下,方子星三人都不自禁地?上眼睛,感覺到天空射下的光線,彷?還帶著美麗的圓環光暈一般,照在他們的身上。
向前望去,只見眼前霍然開朗,在這一片群山環繞之中,卻有一片相對肥沃平坦而開闊的土地,一座典型中國雲南苗族風格的城鎮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棟棟一座座帶著濃郁苗人風味的房屋拔地而起,或依山而建,或緊密相連。還有一道清澈小溪流,發源於前方深谷,從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蜿蜒流過。
不少的房屋,就建立在溪流兩岸,而遠方群山環繞,山上萬年不化的積雪展示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臨近城鎮,已經可以看到有著鸀意盎然的草地的農莊,雜亂沒有規劃的房屋讓村間的路顯得彎彎曲曲,似乎都是普通的住家,家家戶戶的煙筒上,正冒著似乎是為準備午餐的炊煙,要不是心裡有事,這或許會是一次不錯的旅遊觀風。
可是,即使如此,三人也完全感覺不道一個城鎮應有的旺盛人氣,周圍一片寂靜,但是空氣中隱隱飄蕩著肉香與腥氣,以及遙遙飄蕩的詭異腳步聲更是給一切都籠罩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我們已經被包圍了。」許靜雲忽然說道,可此時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看來這裡對與外人的排斥,或者說是對人類的排斥,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
方子星點點頭,向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各自稍微變化了步伐和方位,按三才陣向前繼續行進。
漸漸地,周圍的人影開始顯現出來,隨著陸陸續續的有人影走動,還有一些是動物的身影,但無一例外,都是以充滿敵意的目光打量著他們三個人,村鎮裡開始顯得熙攘起來。
再往前走,卻發現周圍的人和獸越來越多,越來越擁擠,而且這些人不少還舀著狼牙棒、鋼叉、大砍刀。
再走一會兒,他們已經被一群充滿敵意的當地「居民」所包圍了。
「他們想幹什麼?不會只要是人類進入就要被殺掉吧?」方子星很隨意地低聲問了一句,這群雖然手持武器,但氣息平淡的妖物並不能使他緊張。
「沒辦法,他們歡迎外來人的方式就是這麼熱烈的。我也感覺到這裡一直瀰漫著一股不甘和殘殺糾結的獸性意念,可見這裡的競爭激烈殘酷,估計以部族為單位的爭鬥不時而起。而看他們一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眼中更是警惕提防的樣子,外人若是敢到這裡來,要是沒有防身之術,多半便凶多吉少。」玉輕笑著答道,他也感覺不到任何危險,卻與方子星不同,他的安全感來自於一種對於這些妖物本能的高貴。
「人類,把頭轉過來!」隨著一聲冰冷而輕蔑的話語,三人都把目光投向同一個目標。
出聲之人是一名身著破爛發黑袍服的大漢,此人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在其肩膀處,扛著一根丈許長的精鋼鐵棍,此時那鐵棍上,還染著許些鮮血。
「我們是來自遠方的旅者,路過西方那片山脈時,由於狼群的襲擊,我們遭受了一些驚嚇,而且有些疲憊……如果各位方便的話,我們希望借此寶地歇息一陣,若是因為種族不同,讓各位為難的話,未知此地是否有主,還請代我等通報一聲。」這時玉出面應對了,說到狼群襲擊時他咬牙切齒,說到借地歇息,希望通報時語氣相當的誠懇,顯出非同一般的交際手段。
「你們是從狼咽山脈過來?」那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聽了皺起眉頭,而其他妖物已經哈哈狂笑起來,笑得眼淚溢出,渀佛聽到了什麼極為荒唐的事情。
「人類,你們的玩笑並不好笑!」大漢也是一臉不信,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方子星三人,面覆嚴霜。
「蜀山仙境裡的每一個人,包括其他幾界的人也又很多人都知道,那片狼咽山脈是陰血妖狼的狩獵場,遍佈山脈的除了無數的狼群還有其他嗜血猛獸,誤入其中的人連骨頭都不會留下,即使是成群結隊的數百人隊物,也往往需要選擇繞道而行才能平安到達這裡。近些日子以來,更是出了一隻絕世妖狼,名為印月,累積四百三十八年的修為,已經化為人形,強大無比。而你們在一行人居然只是『遭受了一些驚嚇,而且有些疲憊』就通過了……難道說,你們是買通了印月妖狼才來到這裡的?還是說……你們是那些人類門派派來的探子?」
那大漢的話一說完,周圍妖物們已經揮舞著武器朝三人又逼近了幾步,許多妖物還舔著唇邊的口水,以貪婪的眼光在三人的身體上遊走,就像要把他們裡裡外外,連骨頭都一併肯光似的。
雖然這三個人類的身體看來並不強健,其血肉中估計也沒多少精氣,但好久沒吃過人肉的他們還是壓不下肚子裡的饞蟲。
平時來這裡的人類都是大有身份來頭,不好下口,而谷口的瘴氣又隔絕了外人闖入的可能,這下突然冒出三個身份不明的人類,只要手腳乾淨一點,即使全部被吃了也沒有人為他們出頭的。
也無怪這些妖物看低三人的實力,許靜雲本身不已身體強橫見長,玉的混沌元力也是最好的掩飾手段,而方子星在脫胎換血之後,渾身精氣內斂,看上去僅僅是比一般人稍微強壯一些而已,再加上他的內力之精純,也不是這些妖物可以感知的,所以一眾妖物都沒有感覺到什麼強大的氣息。
「強大什麼的,也要看是對什麼人!」?鏘的話語來自方子星。
而隨著這句帶著火藥味的話說完,一股猶如沉睡的巨龍突然張開猙獰的大口,發出飢渴難耐的狂嚎,凶狠殘殺似乎要吞噬一切生物的獸性殺氣猛然暴發!
一時間所有妖物出現了難受的表情,個個露出幾乎尖叫起來的表情,隨即就被逼得倉皇後退,原本密密麻麻圍著的人群頓時空出了一片。
那當其衝的大漢反應更是激烈,整個人猶如受了刺激的獵豹般弓身彈起,鐵棒也豁然懸浮在空中,冷冽的殺氣流轉,與方子星遙遙對峙起來。
雖然已經相隔足有十米以上了,雖然四周氣流沒有湧動,但那股猶如飢餓的暴龍流著口水屹立在前,山崩海嘯般的氣勢和一觸即發地威勢卻讓大漢仍然感到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眾妖物都是一臉駭然地看著那個忽然爆發出比他們這些妖物還要可怕百倍的獸性殺意的人類,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日月無光,好像看見一隻落入陷阱裡的兔子卻突然長出獠牙利爪,撕下偽裝還原成原本的暴龍一樣。
「這樣好嗎?把他們嚇成這樣,要是他們叫來救兵,我們不就暴露了嗎?」玉低聲提醒方子星道。
方子星低笑道:「不用擔心,接我們的人已經來了。」
「這樣啊,那我們也露一手吧。」許靜雲哼道。
隨即,眾妖物感到另外兩個人類的氣勢也變了。
那個很是英俊的人類的氣勢比起之前那個人類並不算如何強大,但卻是在這一霎,令得妖物們的靈魂都是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因為那種氣勢之中,蘊含著一種他無法抗拒的威壓,這種威壓,來源於靈魂,來源於本能!
而另一個貌似文靜的人類只是環視一圈,但眾妖物卻是沒有一個敢於跟他對視。
那一雙眼睛裡,透出的是無盡的凶戾和暴虐,沒有暴龍的強大,也沒有本能的威壓,但是卻有一種宛如實質一般的冰冷蕭殺,似乎要滅絕一切的殺氣從中那雙滿是血絲的瞳孔中傳來,竟然只靠目光能就摧毀神志,絞殺靈魂,讓眾妖覺得頭痛欲裂。
三股各不相同的強盛氣勢沖天而起,逼得眾妖連連後退。
「人類……雖然我承認,以你們的實力確實可以通過狼咽山脈,但我們仍然不會歡迎你們的到來……」
那大漢的語氣仍然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蠻橫,不過臉上卻多了幾分羞怒的殷紅,不僅僅是因為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遭遇極大挫敗,還因為方子星在氣勢上壓倒他之後就對他視若無睹,與身邊的另一個人低語著什麼,看起來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正要下逐客令時,卻看到眼前這三個人都正目露奇光,望向自己身邊的小溪盡頭,似乎在期待著些什麼。
不只是那大漢,在場的妖物都被這三個人類的舉動搞糊塗了,他們也朝同一處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人類,到底是現在走,還是我們動手驅逐你們?對於外來的人類,萬靈谷的同伴絕不畏懼任何流血犧牲。」那大漢等得不耐煩了,於是下了最後的通牒。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在那大漢要下令武力驅逐他們的時候,一聲聲輕靈的水聲,似乎不分先後在眾人耳邊響起。
清澈的小溪曲瀉流過,一葉扁舟緩緩漂流而至。
舟上坐著一個尖耳的美貌女子,側對眾人,左手半撩起翠鸀的百褶裙,右手拎著一雙繡花鞋,女子伸直了曲線玲瓏的小腿,赤腳浸泡在溪水裡,輕輕拍打,晶瑩的水珠紛紛濺在白嫩地腳丫上。
腳趾細巧嬌嫩,像是剛長出來的小藕。白如霜雪,腳丫縫都那麼潔淨,清澈的溪水,更能襯托出這雙腳的嫩潤水靈。
這幅玉足拍打溪水地畫面實在是美極了,明澈如珠的水花盈盈濺開,晶瑩如玉的小腳輕靈翻飛,宛如一雙雪白的小天鵝,展開翅膀,在碧波裡嬉戲。
見到那女子的瞬間,那大漢臉色大變,其他妖物們也面露惶恐,最終「呼啦」一聲,齊齊跪倒在地,向那女子叩拜道:「拜見夫人!」
那女子沒有看他們一眼,只是用銀鈴般的聲音向方子星問道:「滴翠亭楊妃戲綵蝶?」
方子星一愣,脫口而出道:「埋香塚飛燕泣殘紅!」
「好,就是你們了……」女子二話不說,將他們三人接上小舟,玉足輕輕擺動,小舟便是無風自動,逆流而上。
臨行之前,一直無視那些跪拜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的妖物說道:「爾等切記,非常人物自有非常接待,當然也有非常應對。此處見聞,給本夫人咽進肚腸,切不可洩露與人。」
眾妖連忙應允,磕頭如搗蒜。末了,女子又凝視著那大漢,冷冷地說道:「鐵炳文,夫君雖然本著妖物之間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而不干涉你那主子的小動作,但也絕不會坐視他以下犯上的挑釁行為,你可記住了?」
鐵炳文巨大的身子劇烈一抖,登時嚇得手腳冰涼,冷汗一滴滴滾膩了臉上的汗毛,當即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尖聲保證道:「謹遵夫人指教!謹遵夫人指教!炳文曉得……曉得……」
然後,小舟就在一眾妖物的顫慄之中遠去,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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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段路之後,玉好奇地問道「星哥,這位是……」
方子星淡淡一笑,說道:「來,跟他們打個招呼吧,花顏。」
女子嘻嘻一笑,週身忽然一陣朦朧迷離,瞬間就完全變了個樣子!
眼前的少女一身綵衣,倚坐小舟,長長的睫毛交織著等待的輕柔的夢,那星目微閉,帶有一絲慵懶,看著自己拍打在水中的玉足,全身上下無不透露著驚天動地,震人心弦叫星月失色的絕世之美,渀佛必須集中全人類所有的綺思暇念,才能結合塑造出來。
微風吹來,青絲輕舞,絲帶飄飄,幾欲隨風而起,隨風而去,渀佛不是一個人間的女子,而是一個來自天外的精靈。
青絲飛舞,絲帶飄飄,眼似夢幻,人比花嬌。
如此麗人,捨夢幻精靈花顏之外還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