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是說靈茱嘛。
「此事我也不知,不過,我想你現在要做的,應當便是取得對方的信任,然後再想辦法將離華琴取回,此事,你能否做到。」靈茱道,此時她的語氣已不復方纔那般柔和,而是變成了一種不容質疑的命令口氣。
「可是,她畢竟有恩於我,我又怎能騙取她手中之琴。」李承澤道,就算自己將心中的想法壓下,但靈茱對李承澤畢竟有恩,這讓李承澤又如何下得了手,而且還是要先行取得對方的信任。
「不對,離華琴應當是我兄長之物,只是被他九華劍派強行留下而已。」南宮履霜糾正道,見到李承澤的臉色,聽到他此時所說之話,南宮履霜便又柔聲說道,「難道,你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所立誓言。」
「承澤不敢或忘。」李承澤道,聽到對方的語氣已然柔和了下來,李承澤此時的語氣也便輕至幾近耳語。
「現在,他們已然離開了大南山向楚山而去,是以此事卻也不必心急,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清楚。」南宮履霜道,見到李承澤的表情,她便輕輕搖搖頭,不想迫得對方太急,於是便又接著說道,「此事你自是可以考慮考慮清楚,若是想要應踐當初諾言,便在下次與其相見之時,想法取得對方的信任,然後替我取回離華琴。」
之後,南宮履霜的語氣卻又變得更輕,輕至幾近耳語,只聽她接著說道:「當然,你若是不願踐行此事,那便是說明你心地善良,我卻也不想逼迫於你,只要你放棄幽冥靈力的修行,交還霜華劍,我便可以當我們的誓約全未發生,至於離華琴之事,我會再想其他辦法,你意下如何。」
「姑姑,我……」李承澤道,他深吸一口氣息,然後又接著說道,「姑姑,不知是否可以有第三種選擇?」
「如若你不能盜得此琴,那便是說明你並不適合修行《南冥異雲錄》,如此一來,你最好還是回到自己師父身邊為好,畢竟修真一途坎坷艱辛,遠超你的相像,你沒有這樣的準備,最好還是……」南宮履霜道,之後之話,她卻是並未說清。此後,她便搖搖頭,然後向遠處而去。
「待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我會在靈海等你。」當南宮履霜的聲音再次傳來之時,她的人影已是不再。
「姑姑……」李承澤道,見對方已然走遠,李承澤心中卻是一陣茫然,自己應當何去何從,若不修習幽冥靈力,那自己的血海深仇又當何時得報。此時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自己的身體,已不再適合妖力的修行。
可若是答應了對方,自己心中卻又似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變得空空蕩蕩,如此,自己又是應當何去何從。
李承澤緩步前行,他都不知自己如何回到了七弦居之中,此時師姐不在,他便獨自一人坐於幾前亂想,所想之事,也是一會與靈茱有關的事情,另一會卻又是那些自己無法忘卻的夢境。
此時,李承澤突然有種想要與人商議的感覺,他此時最先想到的,不是與自己相處許久的師姐桑榆,而是與自己相處並不多的靈茱。
可是此事又如何能讓靈茱知曉,畢竟自己可是要取得對方的信任,然後盜取她所帶的太古遺音啊。
雖然,姑姑南宮履霜說被九華劍派稱為太古遺音的離華琴,乃是姑姑兄長所有之物,可是,靈茱可不會這樣認為,畢竟在她看來,這太古遺音就是九華劍派創教祖師遺物。
自己,又是應當何去何從。一時之間,李承澤自是無法想清。
如此,他便於這書屋之中靜坐許久,許久之後,李承澤這才下定下決心。要知李承澤所要面對的,乃是道門修真大派玄一道,如若沒有足夠的力量,李承澤哪有什麼資格與一個修真大派抗衡。
不能與之抗衡,那自己的仇又當如何得報。
「對不起,我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家族之恨,讓我不能不得到強大的力量,但我的身體已不再適宜妖元力的修行,所以,除了答應姑姑的條件之外,我已別無選擇。他日,若是因此而得罪於你,奢望你可以原諒的我苦衷。」李承澤暗道,此時他便站起身來,然後來到窗邊向外望去。
此時窗外晴空萬里,絲絲流雲劃過蒼穹,將初升之陽撒向地面的陽光映成道道七色光華,讓遠處叢林顯現出一種夢幻般的美麗。一切,都是這樣的悠遠神秘,自己與之相比,卻又會是怎樣的渺小與微不足道。
原來,李承澤自昨晚回到此地,已在這書屋之中整整坐了一個晚上。
「師弟,原來你也回來了,怎麼,你前去那白蠻族故地可有發現什麼?」一女聲自李承澤身後傳來,李承澤不用回身,便已知曉來人正是師姐桑榆。
「九華劍派三人離去之時,已將白蠻族村寨付之一炬,在道家真火之下,村寨什麼都沒有留下,我又能從中查到一些什麼?!」李承澤道,此時他便搖搖頭,然後轉過身來望向師姐桑榆,此時李承澤臉上的迷茫已然全部隱去,只餘下如往日一般的淡淡笑意。
「此事絕不簡單,是以已交由天音觀處理,像你我這樣的小小蝶妖,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提升自己的修為是為正事。」桑榆道,說到此處,她又想起李承澤與九華劍派之人似乎早已認識,於是便又接著說道,「還有,我們畢竟是為妖修,所以還是少與那些道門弟子有所交集才是。在誓約之下,我們看似並非敵人,但這並不能改變妖與道的對立本質。」
「嗯,此事我自是知曉的,我與他們,其實也只是點頭之交而已。」李承澤道,他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雖然認為自己曾經是人,但現在的李承澤已是鳳蝶蝶妖,妖類修士與道門修士之間本就是對立的,雖說大南山天音觀約束下的妖修與九華劍派道門弟子因一紙契約而暫不為敵,但這並不能改變二者對立的根本性質。
「你知道就好,好了,你便好好修煉。我也不叨擾你了。」桑榆道,說話同時,她便轉身向外而去,離去之時,只聽她又輕輕說道,「只是奇怪,數年已過,怎麼還不見師父歸來的。」
李承澤再未說話,他便一直望著桑榆離去的背景,今日的桑榆卻是給李承澤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覺今日的桑榆卻是比以往更為艷麗了。
然而,這種變化帶給李承澤的,似乎只是一種淡淡的失落之意。
玄冥宮之事本就應當交由天音觀處理的,畢竟作為這大南山的真正掌控者,由天音觀出面解決此事,也是天音觀的責任所在。然而不知為何,在以往之時,李承澤聽到這個處理方法後都會非常信任的點點頭,然後不再去過問此事,只是今次,今次當李承澤聽到此事交由天音觀處理之時,他的心底卻是無由來的升起了一陣反感之意。
「許是與師姐桑榆有關。」李承澤暗道,但想到此處,李承澤心中的失落之意卻是更濃了。
李承澤與桑榆一同修行,他對桑榆自是極有好感,但不知何時起,桑榆對李承澤似乎越加疏遠,李承澤以為自己已將此事看開,但也不知為何,今日再次見到桑榆之時,李承澤心中依然還會升起幾分難以掩飾的失落之意。雖說李承澤想要將自己的精力全部都放於玄一道之事上,不想再為其他事情而分心,但此事真正做起來,又哪裡會是這般簡單,自己心情又哪裡會是這般容易控制。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會讓李承澤對天音觀也有了不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