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一年,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李承澤一邊修煉幽冥靈力,另一邊修煉妖元力以中和幽冥靈力之死氣,修煉之餘,他還要淬煉自己的承影雙劍,還要讀些與修煉無關的書籍,這些書籍李承澤雖然幾乎都已背下,但每次翻閱這些書籍之時,李承澤感覺自己似乎都會有些新的理解、新的收穫。
修真一途,講究順其自然而行,在許多時候都不應也不可強求什麼,尤其是對心智要求極高的幽冥靈力更是如此,李承澤如此作為,卻正好順應了修真者順其自然的要求。修行一旦有所阻礙,李承澤卻也不會強求,此時他便多以讀書打發時間,如此一來,他的修行速度不但不會受到影響,反而相對會快上許多。
當然,這只是對幽冥靈力而言的,至於用以中和幽冥靈力死氣的妖元力,李承澤的修煉速度卻還是慢了許多,畢竟,此時李承澤的資質已被改變,他已不是非常適合修煉妖元力了。
但這並不要緊,畢竟李承澤的妖元力只要能中和幽冥靈力對李承澤的影響便足夠了。
在這一年的時間裡,許是因為李承澤答應了南宮履霜的要求,所以南宮履霜也便再未說起此事,畢竟,她也不想因為此事而影響了李承澤的心情,她自是知曉知這幽冥靈力對心境的要求實在是極高的。
常言道,常有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幽冥靈力畢竟含有太多對生者無差別的怨恨,若是沒有足夠的心境以為壓制,那修煉者極易被這些怨恨漸漸左右,進而變成只知殺戮的妖魔。
能修煉幽冥靈力而不被其中恨意所影響的,南宮履霜多年未見一人,此時見到一個,她又怎會迫得對方太急,以至於讓對方走入了修煉的歧途。
李承澤之所以不易被這些怨念所影響,固然有他本身的資質含在其中,但更多的,卻還是與李承澤經常研讀那些典籍有關,李承澤的師父雉姜讓李承澤多多研讀這些典籍,本就是因為李承澤含有為人的記憶,為了不讓這些殘存記憶對李承澤的修為造成影響,雉姜這才讓李承澤花費許多時間來研讀這些典籍以淬煉他的心智。
只是讓李承澤奇怪的是,師父雉姜已有四年未回此處,四年對修真者尤其是妖修而言雖說是短短一瞬,但正是這四年的時間,卻是讓桑榆與李承澤有許多修行中的疑問無人解答。
更為重要的是,隨著二人修為的漸漸加深,二人自是需要更深層次的心法法訣,這些心法法訣可以是對基本功法《幻月素心訣》更深層次的解悟,可以是更為高深精妙的術法。沒有這些,二人的修行自是會變成極為困難,畢竟讓二人自行去解悟《幻月素心訣》,其難度自是可想而知。
師父不在,二人自是無法得到新的提示。其中自是以師姐桑榆為甚,畢竟,她的修行幾乎全部要依靠師父雉姜的。相較之下,李承澤修習《幻月素心訣》只是對幽冥靈力進行補充,所以他受到的影響自是相對小上許多。
這日,李承澤正在院中執承影雙劍而舞,卻見桑榆匆匆向院中而來,桑榆神色頗為匆忙,李承澤見此自是感覺奇怪,於是他便收劍迎了上去。
「師弟,快與我前去天音觀。」桑榆道,見到李承澤,她便上前拉起李承澤就要向外而去。
「師姐,出了何事。」李承澤道,此時桑榆行色匆匆,完全不復往日常有之姿。要知修真者通常都要保持平常心態,極少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的。
「此事我也不甚清楚,不過聽說似乎與師父有關。」桑榆道,此時她快步向外而去,在離開小院禁制之後,她便已化蝶而飛。
李承澤見此也便御風而去,此時李承澤的御風之術已是極好,就算不以蝶翅飛行,他的飛行速度依然不會比桑榆蝶形慢上多少。
在表面上,桑榆的修為與李承澤相差不了多少,甚至桑榆還會微微要高出李承澤一些,但這畢竟只是妖元力而已。若論真正的實力,李承澤此時已是高於桑榆許多。
天音觀依然如故,多年都不見有何變化,只是此時這天音觀觀門大開,卻與李承澤數次來此之時略有不同,來到觀門門口,桑榆便已化為人形,然後與李承澤一同在道童的帶領下進入了這天音觀之中。
「弟子已將雉姜前輩的弟子帶到,還請師尊示下。」那道童站於觀門外禮道。
「帶他們進來吧。」殿內一個女子聲音道,這明顯便是天音觀觀主宏逸上人的聲音。
「晚輩李承澤,見過觀主。」李承澤二人對這天音觀觀主禮道。風正是桑榆的姓,桑榆是為鳳蝶蝶妖,所以便取風姓,但因此姓並非傳自於父母親輩,所以平常之時,桑榆的姓很少被人提起。
「嗯。」那宏逸上人對二人點點頭,伸手示意二人站到一側,這才又對殿內另外一人說道,「好了,他二人正是雉姜弟子,便煩賢值將方纔所說之事告訴他二人吧。」
李承澤向殿中另外一人望去,此人李承澤二人正好認識,他正是一年前來到過這大南山的九華劍派弟子,也便是靈茱的師兄明瑜。
「事情乃是這樣的,尊師與敝派本是舊交,前些日子,本派突然收到尊師一封信件,敝派不敢耽誤,這便前來將此事告知各位。」明瑜道,說話同時,他便將手中信件交到李承澤手中。
李承澤將信件打開一看,這才又對身邊的桑榆小聲說道:「師父怎麼突然會讓你我二人改拜入天音觀門下的。」
「此事應當不會這般簡單的。」桑榆道,此信是師父的字跡不假,但字跡頗有幾分凌亂之意,這與師父穩重沉靜的性格卻是多有幾分不符。
「不愧是雉姜弟子,僅從字跡便已看出其中問題,既然你二人已然看出些許端倪,那我也不便再隱瞞一些什麼,李賢值,你便將另一封信上所記的內容說與他二人聽吧。」宏逸上人道,她所稱的李賢值自然便是九華劍派弟子明瑜,明瑜是他的道名,而李則是他的姓。
「此事雉姜前輩本不願讓你二人知曉,但既然觀主讓在下告訴你們二人,那我便將此事告訴你們好了。事情乃是這樣的,在不久之前,敝派收到尊師一封信件,信中內容,乃是說雉姜前輩遇到了一些危險,是以想讓敝派出手相救,但敝派思及此事極有可能發生於大南山之中,敝派不宜插手,是以便將此事轉告天音觀知曉,由天音觀出面解決此事。」明瑜道,記載此事的信件乃是給九華劍派高層的,他此行雖有攜帶,但方纔已將其交給了天音觀觀主,是以此時他也只是口述而已。
「你說什麼,師父遇到了危險,師父修為通神,又有誰能威脅得了她。」桑榆道,聽到此事,她的第一反應自是不信,在這大南山之中,師父的修為幾乎僅次於天音觀觀主,這樣的修為,在大南山中又有何人能與之匹敵。
「風姑娘,還請你冷靜一些,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況且有時想要傷害他人,其實也不一定要比對方修為更深的。」明瑜道,見對對方如此資態,他便於心中暗自一歎。
雉姜在九華劍派的輩分極高,不知為何教出的弟子卻是這般的沉不住氣,但又想到乃是對方師父出事,他隨即也便釋然。
「天音觀便謝過賢值傳信,雉姜乃是我天音觀貴客,所以營救之事,便交由我天音觀來做便好。」觀主宏逸上人道,此時她語氣平淡,完全看不出任何喜怒。
「晚輩自知修為低微,但前輩乃是向敝派求援,是以晚輩也應略盡綿薄之力的。」明瑜道,對方雖有讓他離去之意,但他卻不能此時離去的。
「師父有事,弟子又豈能坐視不理,還請觀主將詳細情況告知,晚輩自應盡全力營救師父。」李承澤上前一步抱拳禮道,此時他心中亦是震驚,震驚師父不但出現了危險,而且還會向道門九華劍派求援。
「對,師父有事,做弟子的,自當全力施救,縱是粉身碎骨,卻也在所不惜。」此時說話的,卻是方才一直陷入慌亂的桑榆。
「也好,不過援救之事複雜,諸多情況,我們都不甚清楚,卻還是需要再做決議的。」宏逸上人道,她看了看李承澤二人,然後便又說道,「至於讓二位改拜入我天音觀之事,不知……」
「師父此時消息不明,弟子又怎能再投他師,還請觀主諒解晚輩苦衷。」李承澤道。此時,他心中竟是閃過幾分荒謬的感覺,但諸多雜亂的心思混在一起,他實在是無法理清弄明。
「你呢。」寵逸上人對桑榆說道,對李承澤的態度,她心中雖有幾分失望,但臉上卻依然是一片淡然,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晚輩自然與師弟一樣想法。」桑榆道,此時她心思煩亂,所以此話幾乎是根著李承澤說的。
「如此也好,你們現下改拜入我天音觀卻是不妥。不如這樣,雉姜已有數年未見,所以你二人若有任何修行上的問題,包括功法在內的所有問題,我天音觀必定會想法解決,待得到雉姜之事有消息之時,我們再來商議此事,你們意下如何。」寵逸上人道,說話同時,她便一直望著二人的表情,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一些什麼一般。
「謝前輩體諒。」李承澤道,此時心思煩亂,他根本就無法理清,也便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師父之事,就勞煩觀主了。」桑榆道,她所知消息不多,這天大地大,自己又當去何處尋找自己的師父。
「苑傑,你且先帶他二人下去。」宏逸上人道,此時她微微皺眉,也是不知何意思。
站於門外的苑傑走入殿內,將李承澤三人帶離此處,只餘宏逸上人一人思索此事的處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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