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一處偏僻的地方,有一位少女緩步前行,偶爾之間,這少女還會回首望一下自己身後,彷彿在看是否有人追蹤自己一般。這少女身著一襲青衣,她青衣華美,其長相亦是清柔秀美,這緩緩前行的少女不是方才不辭而別的雲苓還能有誰。
且說正當雲苓緩緩前行之時,卻有一曲悅耳的琴音傳來,這琴音悠遠平和,似乎有種讓人忘記所有煩亂心思的力量,在不自覺之間,雲苓便抬步向這琴音傳來之處緩步而去。
在一座小山之下,一處光滑的山石之上,有一位著白衣的女子正坐撫琴,這渺渺仙音,正是自她纖指之下緩緩傳出。
雲苓來到這女子面前坐下,她雙目怔怔望向這調琴女子的雙手,女子素手纖細如玉,只見她纖指或撥或挑,或劃或抹,正如一支華麗的舞蹈,再加上耳際傳來的渺渺仙音,更是讓人有種迷醉於其中的感覺。此時雲苓便望著對方跳動的纖指,不過多久,只覺自己似乎漸漸的迷失於對方琴樂之間。
曾幾何時,雲苓也有被迫學習這七絃琴的彈奏之法,此時多年已過,自己幾乎已將少時所學完全忘卻,甚至就連當時的情景都已是極為模糊,然而正是這些已經模糊的畫面,卻是深藏於雲苓內心中闊別已久的甜蜜回憶。
往事已逝,當時的痛苦現在回想起來,卻總是那般的甜蜜,然而,自己當時總是不能理解箇中滋味。時至今日,自己再想要回到當初那種狀態卻已是不可復得,這世事滄桑,卻也讓人頗感無奈。
許久之後,琴音止歇,雲苓這才自心無所牽的空洞中回過神來,她抬首望向這容貌秀麗的女子,不久之後,這才取出自己的撥浪鼓,她以撥浪鼓指向眼前將手輕置於琴弦上的女子,然後才又開口說道:「你以琴樂影響我的心智,究竟有何不軌目的,你若不將此事說清道明,那明年的今日,將會是你的祭日。」
「姑娘,我若對你有所不軌,你以為,你現在還能與我說話?!」這女子道,說話同時,她便抬手將對方的撥浪鼓輕輕撥開。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在這裡又是有何目的。」雲苓道,正如對方所說,對方若是想要殺死自己,自己此時應當早已橫屍於此,所以在對方撥開自己武器之時,雲苓也便順勢將自己的武器收了起來。
在雲苓看來,這白衣女子就似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凡人,但對方既能影響自己的心智,那她的修為比自己應當只高不低,自己看不出對方修為,那她的修為應當極高才是,能到達這種地步的修士,似乎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對方的修為以至渡劫後期。想到此處,靈茱心中的擔憂也便息了下去。
「九黎炫,他現在過得可好。」那女子輕聲問道,此時她便抬首望向遠處蒼穹,其目光深邃,卻也不知想到了一些什麼。
「什麼,什麼九黎炫的,我不知道前輩在說些什麼。」雲苓道,開始時她的語調多少有幾分驚訝,雖然她很快便已調整過來,但語調的變化,還是被對方聽在耳中。
「不是九黎炫嘛,那應當便是荀攸子了。」那女子道,聽到對方否認,她便回首淡淡的望了一眼眼前少女,之後便又望向北方,這女子的臉色依然是一般的淡然無情。
「荀攸子又是何人,小妹可是從來沒有聽過。」雲苓道,此時她心中雖是驚訝萬分,但在臉面上,卻還是裝作全無所知的樣子。
「不是九黎炫,不是荀攸子,那又會是何人。」那女子道,此時她側頭想了許久,但都未能想到究竟是誰,於是她便搖搖頭,然後才又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離去,不過姑娘,我且奉勸你一句,你雖已身死,但只要再入輪迴,你終有為人之機,若是有緣再啟修行,他日,亦是有問鼎仙道之機。可是你現在行事,卻正是浪費了輪迴之機,別看你現在雖然存在於世,但他日天劫將至,你自會在天劫之下化為灰灰,你要知曉,你所渡天劫必是誅魔天劫,而非正道修真之人所歷的神雷之劫。」
「你說什麼,什麼我已經死了,你才已經死了呢,我現在可是活得好好的,荒謬,當真荒謬。」雲苓道,聽到對方此話,她便以自己的撥浪鼓向對方擊去,然而當自己的撥浪鼓擊中對方之時,她卻發現自己的撥浪鼓如同擊在了無盡的虛空之中一般,當雲苓再去看對面之人時,這才發現對方已然化為了霧氣,近而消失不見,只餘一張普通的七絃琴掉落於地。
「若不是我看你為了不讓別人受到牽連而在自己受傷未癒之時便已離去,今日,我又怎會放過於你,姑娘,保持自己心中那僅存的一絲善意,否則,你就真得不再是人了。」那女子聲音道,聲音雖在,但她的人影卻是早已消失不見。
雲苓於四周看了許久,許久都未能找到那人的蹤跡,只聽她輕聲說道:「她究竟是何身份,為何會知曉本部幾位前輩的。」
原來,這女子所說二人云苓雖然並不認識,但她卻是全部都有聽過的。
且說當李承澤與靈茱相別之後,他便再次向那白蠻族村寨而去,他總覺得,在這白蠻族村寨之中,自己應當還會找到另外一些有用的線索。
然而當他再次踏足這個村寨之時,這才發現村寨早已化為了一片廢墟,再想尋找其他線索卻已是極為困難之事,當他在這村寨轉了數圈之後,只是發現這村寨乃是被道家真火所焚燒,除此之外,卻是再無其他可用線索。
「看來,這村寨應當便是靈茱師兄師姐他們焚燒的了,說來也是,既然此處已無生人,與其放著他們的屍骨為野獸也褻瀆,倒還不如付之一炬來的好些。」李承澤輕輕搖搖頭,然後便向村外而去。
緩步向前而去,李承澤一直都在想雲苓之事,至於走向何方,他卻是不甚清楚,當李承澤回過神來之時,這才發現自己已然到了瑜山山腳,而這裡,正是自己修習幽冥靈力的血池所在,李承澤搖搖頭,然後便向這血池而去。
望著眼前的血池,李承澤又想起了在那光幕之中的血池,此時,李承澤心中又是升起了一股厭惡之情,蹲下身來,將手伸入血池之中前後搖擺,這血池中的靈力與光幕血池中的靈力雖然極為相似,但李承澤依然可以感覺出其中細微的差別。
雖然極不明顯,但此處卻是被動獲取怨念之力的,而那光幕血池卻是主動獲取的,僅這點差別,便已是此處血池少了許多的殺戮。
「這血池多年前便是與那隱藏於光幕中的血池一般無二的。」李承澤道,他搖搖頭,然後便盤坐下來開始修煉。
含有為人記憶的李承討厭殺戮,所以會厭惡這些血池,但也正是這些為人的記憶,卻是讓他對殺死自己與家人、並迫使自己由人化為妖修的玄一道含有極深的恨意,為了血此深仇,李承澤不得不掌握強大的力量,否則,他又怎能與整一個修真門派相抗衡。
此時的李承澤已是沒有了退路,況且,此處血池被動凝聚游離於天地間的怨念與戾氣,並不需要讓自己刻意殺戮,並不需要讓自己雙手沾滿無辜者的鮮血。
修煉完畢,李承澤收功不再修煉,轉而使用此處靈力來淬煉自己的承影又劍。
許久之後,李承澤又將雙劍收起,然後便起身向外離去,雖然已經習慣,但這個地方或多或少對嗅覺極為靈媒的李承澤有些影響,是以如若無事,李承澤卻是不願在此久呆的。
且說當李承澤離開這靈海血池之時,卻見一位白衣女子靜靜的站於不遠處,此時她雙目深邃,所望正是北方那遙遠的天際,見此,李承澤自是走上前去。
若是雲苓見到這個女子,定是可以認出,她正是方纔那個依靠琴樂影響了自己心智的女子,雲苓在明知對方修遠極為高深之時還敢向她動,其原因正是因為雲苓已經猜出對方的修為已至大成後期,也便是將要渡劫的時期,在這個時期的修士通常都不會與人爭執,其主要原因便是這些修士在制服對方同時,也極易引來天劫,而在自己還未做好完全準備之時便貿然引來天劫,那便是與自殺無異了。
修為何其不易,他們又怎會甘願同一個修為遠低於自己的人同歸於盡。
「姑姑,姑姑現下來此,可是有何要事。」李承澤道,這女子李承澤自是認為,她正是教李承澤幽冥靈力修行之法的南宮履霜。
「俗事雖然重要,但修為之事卻也不能落下的。」南宮履霜道,見李承澤來此,她便對李承澤點了點頭,然後便又去看那遠處的蒼穹,那藍天白雲之間似乎隱藏了什麼重大的秘密一般。
「有道是常說,人若是經常回憶起往事,那便是證明自己已經老了。看來,自己卻是已經老了,雖然可以保持外貌的青,但內心的蒼老,又有幾人能知,又有幾人能曉。」南宮履霜於心中暗自說道,此事,她自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知曉的。
一路走來,無人分享自己的歡樂與痛苦,卻似乎也是極為淒涼可悲之事。自此來講,去追尋那渺渺無期的天道,又算不算是浪費了自己的光陰?縱然成仙,無人分享,卻還不是一樣的淒涼可悲。
「是,承澤知道自己錯了。」李承澤道,這幾日,自己卻是沒有時間修煉,但這也不能成為自己的理由。
「這幾日,你有沒有見到九華劍派的幾位弟子。」南宮履霜道,見李承澤此話,她便對其點點頭,然後也不再去談論此事。
「承澤這幾日正好與他們幾人打過交道。」李承澤道,此時他便將自己與九華劍派幾人相遇之事大約的說了一說。
「這麼說來,你是再次見過其中那位臉上受傷的姑娘了。」南宮履霜道,此時她的語氣依然極淡,但其中卻是多了幾分審思的意味。李承澤上次去九華劍派之時,本是一位臉上有傷的女弟子將李承澤放走的,此事南宮履霜自是知曉的。
「姑姑是說靈茱嘛。」李承法道,九華劍派三名弟子中,臉上有傷的,自然便是只有靈茱了。
也是不知南宮履霜此時提起靈茱,可是有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