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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言志 文 / 一桶冰淇淋

    天莫圓寂了,少林寺也封寺了,舒莫延也未想到,剛到少林寺的晚上,與天莫的言談,竟然會是永別。這一日,大雄寶殿的所有香燭盡燃,到處瀰漫著燭煙之氣,濃厚的木魚之聲,夾雜宏亮的鐘聲,也幾乎覆蓋了整個寺院。寺中所有的和尚都聚集到了院中,包括自方丈平凡之下的「平」字輩高僧,平行、平顏、平逸,也包括了後一輩,「童」字輩的童決、童仁、童聰。並未看到上官韶怡與茶花翁,也未看到舒莫延的蹤影。

    或許是舒莫延膽怯了,他把自己關在客房裡,一個人發起呆來,他在思索天莫圓寂之前,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舒莫延原先是並未聽的進天莫教誨的,因為他有自信,而且很自信,自信自己要走的路,也自信自己的未來。但是,舒莫延突然有些膽怯了,就因為天莫的突然圓寂。天莫在的時候,很多人都恭順著他,至少在少林寺,如今不在了,能否一如常態呢!舒莫延動搖起了自信,擔心起了變故,只因自信的種子種的深,一時模糊了心志,乾脆發起呆來。

    舒莫延一發呆就是一天,不出屋也不作聲,直到晚上,童仁和尚過來尋他,他才應聲讓其進了屋。童仁提了一個食盒,進屋後看到舒莫延靠著床架半躺著,便將食盒放到了木桌之上。童仁說道:「一天不吃飯,不下來吃點!」

    「不餓!」

    童仁又對其淡淡說道:「太師叔早登極樂,也算是功德圓滿,舒少俠這是何苦,如此般愁眉不展。」

    舒莫延看向童仁,直起腰身,坐到了床沿之上,說道:「心裡有些亂,有些事,突然讓我想不通了!」

    童仁聽後,坐到了一個凳子之上,隨後說道:「不防說來聽聽!」

    舒莫延無奈一笑,說道:「我所想的,都是七情六慾,而你一個出家人,怎麼說的通呢!」

    「出家人如何?世俗人又如何?凡六根清靜者,莫過於亡魂,四大皆空者,莫過於神靈,我一凡人,如何能說不通呢!」

    舒莫延頓了頓,無可爭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片刻才問道:「二師兄可會下棋?」

    「略知一二。」

    「那依你之見,兩人對弈,是雙生好呢,還是兩敗俱傷的好?」

    「有時逢敵手,對局到深更。那要看與何人對弈,為何對弈,此兩種收尾,無好無不好。舒少俠所思之處,怕不是這個吧!」

    「確實不是這個,但是昨日我與天莫大師言談之時,他說萬事相通,棋中之道通人道,我卻有些不明白了!」

    「太師叔問過你同樣的問題,你又如何回答?」

    「我說任何一個高手都不願意出現此兩種收尾吧!」

    「那你是自認為自己是高手了?」

    「生活中還沒有,但在對弈之上,我確實這樣認為!」

    「生活中?難道是武功?」

    「不,生活包括了許多,不單單是武功。」

    「那你覺得生活中什麼最重要?」

    舒莫延頓了頓,然後清脆地說道:「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童仁或許有些意外,也頓了頓,方才又道:「僅此而矣?」

    「我希望我可以給她足夠的幸福,足夠的安定,無憂無慮,笑逐顏開,讓所有人都矚目,讓所有人都羨慕!」

    「可你身在江湖,多不由己。」

    「我不認為!我要自立門戶,成立一個新的門派,一邊維護江湖的安定,一邊過常人的生活。」

    「在你看來,這樣就是給你所喜歡的人幸福與安定?」

    「難道不是嗎?我樂此不疲!」

    童仁真的開始有些意外了,他的意外,多半感覺是舒莫延不理智了起來。只聽童仁又說道:「當今的江湖,已經很不安定了,很多人想避都還避不開呢!」

    「我眼裡的江湖,一直都是如此,適者生存,如果我沒有把握,今天這番話,也算是白說了。」

    「武林規矩,任何人想要自立門派,必須經過五大門派所允許,就算是少了大義門,另外幾個門派,你有何把握通過呢?」

    「平凡方丈這裡好說,漁人幫也不難,劍峰山的風塵雙俠與我爺爺有過照面,求一書信拜山便可,唯一沒有著落的,便是天山派了,我是打算讓平凡方丈出面介入的。」

    「自立門派,並非易事,最近這十幾年,新立的門派,屈指可數,消失的門派,卻是越來越多呀!」

    「我有把握!」

    舒莫延的自信不只是表現在臉上,如此輕便的回答,也不可名狀。「那你現在有何想不通?」童仁又淡淡問道。

    舒莫延其實是在發呆,也不同童仁所看到的愁眉不展,正因為舒莫延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發呆,所以連辯解都覺得無法開口了。童仁看到舒莫延呆呆地看著窗外,便站了起來,童仁淡淡說道:「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便只管走,但飯食還是要進的,莫要傷了身體,阿彌陀佛!」

    童仁言罷,便直接開門離開了,舒莫延見其離開,也未開口,看到了桌上的食盒,只是單單看著。似乎清醒了許多,舒莫延又開始不自覺的活動起筋骨,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走向了食盒。

    ……

    易萬春騎著白馬,遠從西方大漠而來,是受了大義門門主林和的邀請,專門去往大義門的。而林和怕失了禮數,讓獨鳶翔空兒在半路迎接,誰知道,竟發生了翔空兒招惹莫天弟子之事。林和一直暗思尤羽,早已讓吳溫禮下令,大義門的人要對莫天苑的人禮數有加,而翔空兒之事,要麼就是不知者不罪,要麼就是公然違抗了,如此一來,事後必有說道。

    行了一日餘,在易萬春路遇翔空兒的當日傍晚,易萬春便到了大義門,大義門裡,依然是燈燭耀眼,堪比白日。吳溫禮親自在大門口迎接易萬春,林和也早在院中等待,只是不見那獨鳶翔空兒。林和看到易萬春進院,便忙上前而去,而易萬春的白馬,已被吳溫禮牽至一側。只見林和邊走邊道:「易公子別來無恙,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林掌門客氣,至從上次劍峰山一別,轉眼也有兩個月了吧!」

    林和重新成立大義門之前,其實是要率先到各大門派登門拜禮的,這就是江湖規矩,其中,自然也去了劍峰山。林和雖身為掌門,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地位已遠不如劍峰山的掌門人,而易萬春是劍峰山的少主人,多半也是不如。林和忙客套地說道:「兩月有餘!易公子真是越來越精神,大堂裡請!」

    林和伸手引路,易萬春也不客氣,直接走到了前面,林和忙跟在後面。進了大堂,易萬春坐到了大堂一側,等為其上好茶水,林和才坐到了相對稱的一側。林和剛一坐下,便對易萬春說道:「在來時的路上還好吧!」

    易萬春喝了一口茶水,淡淡說道:「不太好!」

    林和一聽,忙問道:「遇到了何事?」

    「林掌門今日讓那翔空兒與我會面,到底是為了接人,還是去尋花問柳?」

    林和一笑,忙解釋說道:「翔叔向來如此,易公子見笑了!」

    「你可知道他招惹的是莫天苑的人?」

    「什麼,莫天苑的人如何在此?」林和突然驚道。

    「當今江湖,誰都知道莫天苑的靠山是舒太,連我父親他們都要讓其三分,林掌門難道不懂此理?」

    「懂得懂得,我早已下令,大義門的人對莫天苑的人要加以禮數,也許是一場誤會。」

    易萬春頓了頓,淡淡說道:「但願是一場誤會吧!」

    林和轉而說道:「今日提前請易公子來此,除了一起去少林寺,其實還有一事。」

    「何事?」

    「聯盟!」

    易萬春不僅正色了起來,問道:「什麼聯盟?」

    「依公子之見,現在武林之中,那個門派在聲望上數一數二呢?」

    「那自然是少林與天山。」

    「在我看來,不久的將來,易公子便會子承父業,成為劍峰山的主人,同為五大門派,難道易公子就不願超過少林與天山嗎?」

    「有何不願?」

    「那就好,現在就有一機會!」

    「林掌門請講!」

    「現在的武林,已不似以前的安定,如今又出了一個浩劫令,鬧得是人心惶惶,武林的格局塵封了數十年,現在要是動上一動,如應天意,也正好可以挫了少林寺數百年來的銳氣。」

    「此話怎講?」

    「少林寺之所以為上,不是因為寺眾,也不是因為武功,歸根到底,皆是因為一個話語權,如果我輩眾多,以多制少,奪了他的話語權,世事就難料了!」

    易萬春思索了起來,不僅又問道:「如何奪?」

    「以勢去奪,我已查過,武林中人多為一個利字,少林寺並不適合這個規則,很多人明面上去討好他,實則並不站在他那一頭。」

    「有何把握?」

    「司徒山莊與無形派都過了話,即使不成,也能勢均力敵。」

    林和的言語之中提到了一個「敵」字,讓易萬春不得不細作考慮,劍峰山在江湖中的地位本來就不低,而大義門也只能算是敗軍之師,豈能同等看待。林和見到易萬春在猶豫,便暢快說道:「實不相瞞,我至所以能有此見,一是為了祖父,二是為了大義門可以復興。可是,這樣一來,劍峰山的益處,可也不弱旁人。」

    細說五大門派,少林與天山始終是其代表,二十年前大義門封王不成,落了個滅頂之災,已淡出行列,而漁人幫人多勢眾,以漁業為生,不求名譽,唯獨劍峰山是輸在了硬實力。易萬春是何嘗不想名垂千古,創鼎盛基業,林和的話雖私慾大露,卻也不免動心。半晌才說道:「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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