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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錦繡送羅成去馬榮山那裡的時候,這孩子臉色還是陰沉著,賭氣似的依舊不肯跟錦繡說話。錦繡也不勉強他,一個人笑矜矜地走在羅成身後,也不多言。
這回長孫無忌卻是沒再堅持送他們倆過來,他也忙得很,藉著錦繡與盧太翼、馬榮山關係良好的東風,他現在在這五台山上混得是如魚得水,邀約不斷。
錦繡樂得長孫無忌忙自己的事去,她把羅成往馬榮山那位專職教導羅成的弟子手裡一塞,就轉身跑去盧太翼那裡找馬榮山去了——這位先生除了半夜裡回自己院子裡睡覺之外,一天裡剩餘的時間,恨不得粘在盧太翼身上,早飯明明是和尚們管的,他也要跑到盧太翼這院子裡去吃,就好像盧太翼這院子裡的飯菜就比別處香一樣。
錦繡到的時候,盧太翼跟馬榮山剛吃過飯,桌上的碗碟都還沒來得撤下去。馬榮山瞟了錦繡一眼,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來得這麼早?」
錦繡的嘴角抽搐了兩下,很是無奈地說道:「我們先前說好的羅成的每天上課時間,可不就是這個時辰嗎?而且你那兩個弟子這會兒都已經開始讀書了……倒是你這個做人老師的,居然懶惰到才吃早飯,你可恥不可恥?」
馬榮山很是懶散地靠在了椅子背上,一臉得意地說道:「等你混到給人做老師的地步的時候,你也可以如我這般享受一下,想什麼時候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想幾點起床,就幾點起床……」他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反倒很驕傲的樣子!
錦繡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決定不再理這個無恥之徒了,這貨不熟的時候從上到下都一副高人樣,可是真熟了之後就知道他骨子裡的憊怠能把人氣吐血!
盧太翼笑著坐在那裡,也不插言,任由錦繡和馬榮山鬥嘴,彷彿看戲看得挺開心的樣子。一直到錦繡不再開口了,才幹咳了一聲,說道:「如今這五台山上除了我們幾人上,還有一個穿越者,叫許哲,字子茂,滎陽人,專工山水畫,上輩子應該就是搞藝術的出身,除了畫畫的事,其他的事他都不怎麼上心……呆會兒他大約會來到榮山那裡去拜訪,你若是遇上,要注意些,除了榮山因為《三國演義》的事露了出來之外,我們其他人,他是不知道的……」
錦繡愣了一下,然後才趕緊應下。她對這個許哲還是有印象的,曾經聽長孫無忌提起過,她當時便覺得這位像是穿越同仁,只是一直沒顧得上跟馬榮山確認,不成想今天卻是盧太翼親自提點了她一番。從盧太翼的話裡不難聽出,這位搞藝術出身的同仁,對於那些爭天下、功名利祿的事情不算上心,只關心他的畫,這是好事,少點亂鬧騰的人,她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的!
馬榮山聽盧太翼提及許子茂,撇了撇嘴,說道:「我實在是不擅長跟這樣的狂熱型藝術青年交流呀,這位少爺那真是個少爺!一句話不拐上三道彎,不加上五個修飾性詞語,他就跟不會說話似的,自打遇上他之後,我才真正升起了把我那個偷了《三國演義》去刊行的族弟給一把掐死的念頭,要不是那傢伙偷了我的書,我哪裡會惹上姓許的這奇葩……」
錦繡聽得哈哈大笑,只說馬榮山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又閒聊了幾句,錦繡等著的崔茂生到了,而馬榮山的家丁也來報,那位文藝青年也來拜訪來了,於是盧太翼三人一起目送馬榮山一臉悲壯地離開後,又把他的臨時書房讓給了錦繡和崔茂生,自己便由小僮服侍著去找他的方丈師弟論禪去了。
一連五天,錦繡都泡在盧太翼的院子裡與崔茂生、馬榮山兩人交流溝通,盧太翼倒是很少參與到他們的座談會裡去,他的講經說法的道會也已經開始了,老頭兒每天也忙得很。
這天一大早,錦繡跟羅成吃過早飯,剛準備出門去演教寺,就見長孫無忌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錦繡連忙讓坐,笑著說道:「這幾日倒是少見長孫大兄,在忙些什麼?」她這是實話,這幾天長孫無忌根本是忙得連面都沒見著。
長孫無忌有點尷尬,他家妹夫托了他照顧錦繡,可是他幾天都沒顧得上露個面,說起來卻是有些過了。不過他這天天宿醉也沒好受過哪裡去,這會兒頭還疼著呢,只苦笑著說道:「左右也就那些俗事罷了,不值一提……我來是告訴你一聲,最遲過午,唐國公和你二哥就能趕到五台山了,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若是只有李世民來的話,提醒與否並不是很重要,可是這回卻是唐國公李淵也一起來了,長孫無忌左思右想地還是決定提前告訴錦繡一聲,他可是知道的,錦繡被送出府這麼些年,與李淵卻是再沒見過面的……就他對錦繡的這點瞭解來看,他對這父女倆的「初見」,實在不是很樂觀。
錦繡挑了挑眉,神情很是平靜地笑著說道:「來得挺迅速的嘛!長孫大兄可要記得交待我二哥,別把行程排得太滿,我找了機會替他介紹些人認識……」她這話說得自然是有底氣的,隻馬榮山一個,就能頂多少能人去用,更何況還有一個醉貓似的李靖還被拴在馬榮山院子的廂房裡等著李家二郎去領……
長孫無忌等的也正是錦繡這句話,他提前知會錦繡的另一個用意,也在於讓她把信兒透給馬榮山知道,他把這五台山上的人捋了一遍,怎麼看都覺得馬榮山是個值得籠絡到手裡的人才,而且也是很有可能被籠絡到的人才——當然,這個前提是錦繡得幫忙鋪路!
他又簡單地交待了錦繡幾句之後,便放錦繡帶著羅成離開了。他這會兒也覺得把羅成送去馬榮山那裡讀書真是個好事了,最少今天這父女倆初見的時候,卻是不必接了羅成回來的,等著晚上接風宴的時候引見一下,這事也就算是過去了,比人一直呆在眼前礙眼的好……他可是聽說了,唐國公自打知道了錦繡救了羅成,惹了麻煩之後,那心情可是一直都不曾爽利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