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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節背後的幼童 文 / 武三言

    就在楊彥昌被逆襲的那天下午,晚飯後的自習,一直很負責的漢文教習葉源濬竟破天荒的沒站在講台中央,因為,陳蘭彬來了,而他只得靠邊站。

    教室裡的油燈把所有人的臉色都映的黃橙橙的,但很清晰,數十盞油燈在加上一些蠟燭,不得不說在沒有電燈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很不錯的環境了。

    劉翰清和容閎依然作陪,陳蘭彬就站在他們中間。

    孩子們很安靜,不同以往的自習代表的是不同一般的事,每個小腦袋裡都有著自己的解釋,關於這個陌生的老頭孩子們也各有猜測。

    楊彥昌不著痕跡的撇撇嘴,這老頭擺著臭臉貌似很嚴肅的樣子,誰能想到你剛來就晃點我?

    「諸位學生,本官身邊就是陳蘭彬陳大人,今日陳大人至滬尚未洗塵,一下船就趕來肄業局,瞭解諸生習藝情況,希望諸生不要浪費陳大人的一片苦心!」劉翰清換口氣接著說道,「諸位已入讀二月有餘,陳大人今次前來便是為了考察學生成績,擇優選拔出洋肄業之幼童。」

    學生們老老實實站起來,鞠個躬,幾個不長眼的也被旁邊的人碰碰,規規矩矩彎個腰。

    「本官受聖母皇太后和皇上恩典,被命為出洋正委員,實感責任之重。」說話間老頭半側著身子,往北拱拱手,接著道。「諸生近況本官已從陳,容二位大人處得知,諸生辛苦向學他們都看在眼裡,本官亦有所耳聞,然出洋肄業,事關朝廷顏面,諸生能否出洋還得看應試結果才行,諸位身負朝廷希望和家族榮譽,還望諸生不可懈怠。」

    歇了歇,陳老頭忽然說道,「明日考試,後日出榜。本官希望諸位及早準備功課,能有個好結果。」

    說完話,一眾幼童還沒從這個消息裡回過神來,幾個大人就魚貫出門。

    「你們今晚自覺複習。」

    最後出門的葉源濬留下這麼句話,教室裡就只有三十個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的娃娃。

    「一直以為還得有些時間,沒想到已經這麼快了啊。」詹天祐說道。

    「有些擔心,不知考試容不容易!」容尚謙有些擔憂。

    「嗯,我也有些怕,如果通不過考試是不是就得回家?阿昌哥,我爹會打死我的。」潘銘鍾弱弱的說道。

    「怕什麼,咱們都學的不錯啊,只要跟平時一樣就好了。」楊彥昌說的豪爽,「你們看,阿勳多淡定,一點都不擔心。」指了指一直沒反應的譚耀勳。

    「那是,怕什麼,大不了在這再呆一年,容大人說了咱們這只是第一批罷了。」這話就更大氣了。

    「是麼?那譚耀勳你能不能給我說說,為什麼你的腿在發抖?站著怎麼不停的晃啊你。」梁敦彥的話毫不客氣。

    「你,你管的著麼你?」譚耀勳倔強道,「我就是喜歡,就晃著了,怎麼著?你好好擔心自己吧,也不知是誰第一次洋文課就被罰抄。」

    「你是在說楊彥昌吧?」梁敦彥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被嘲諷的痕跡,「至於考試?你看我需要擔心嗎?」

    「阿彥,別說了。」邊上坐著的鍾文耀勸了句,梁敦彥看看他,再鄙視的看看楊彥昌幾個,頭一扭坐下身子,抱著本書就看著了。

    「阿昌哥,他,他,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譚同學有些著急。

    楊彥昌擺擺手,「我懂,我懂,別爭了,有那閒功夫,還不如看會書呢。」

    「是啊,阿勳,好好!鬧到先生那就不好了。」

    「…」幾個人安慰著。

    教室裡的議論聲很快就沒了,除了翻書聲,還有偶爾某個人把什麼句子或者什哪個單詞讀出音來,再也沒有其他,大家都知道:考試,就要到了。

    第二天,肄業局的老師們就對幼童們進行了考試,陳蘭彬,容閎還有劉翰清全程圍觀。

    漢文的讀寫,除了傳統經典中的句子還繞不開每日必須的《聖諭廣訓》,當然習作也是少不了的,楊彥昌再一次懂了「原來每學期考語文的時候加篇作文也是老早都有的啊。」

    相對來說考英語就簡單多了,除了誦寫字母之外就只有一些簡單對話,例如「goodmorning」什麼的,最關鍵的是洋文的主考官:容閎。

    「他絕對在欺負陳老頭不會英語。」楊彥昌無比肯定,不止一次他聽到幾個小子把讀音都發到火星上去了,「火星文也是這時候發明的,後世的醬油們,你們弱爆了!」

    再一日,就在教室門口放榜,一批幼童三十人,全員合格。

    所有人都樂瘋了,有幾個幼童甚至買了好多糖果分給所有人一起吃。

    他們並不知道,只有十六歲的曾篤恭臉上的歡笑下有著幾分苦澀,也不知道同樣出任他們洋文教習的曾蘭生和曾溥父子倆知道這份喜訊的時候,除了心中對於學生成績的滿懷安慰更多的卻是痛苦和無奈。

    大家都不知道,其實肄業局裡一直都有著,第三十一人的存在。

    曾溥這年再過不久就要十八歲了,在派幼童出洋計劃開始的時候,曾國藩,李鴻章他們商量選拔的是十二歲到二十歲的學生,然而當折子送到北京,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卻對學生的年紀提出了質疑。

    「若以二十歲算,則肄業十五年回至中國將及三十六七歲,其家中父母必難保必無事故,且年進二十,再行出洋肄業應免時過後學,難望有成。」

    短短的幾句話,便幾乎斷送了曾溥出洋求學的希望。

    然而,俗話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話擱在晚清一樣有效,做為已過世的曾國藩的幕僚,曾蘭生和陳蘭彬,容閎都有著不錯的交情,私下裡他們曾經約定過,若是這批幼童中若有一人不合格,曾溥就可以頂替上去,僅僅只需要一人而已!

    父親的開懷,兄長的期望,弟弟的期盼,父子三人的眼光全在最後的結果上。

    然而,今日這份榜單,這份很「完美」的成績單!卻偏偏讓父子三人再一次跌至地獄。

    「父親當年出生於新加坡,做過侍應,出過苦工,後來經過教會學校才得以留學美國。」

    「漢密爾頓大學啊,比容大人還早了四年,父親他才是中國留學第一人啊,若不是當時資費不足,何以至此!」

    「而今呢?為什麼有了機會我卻難以抓住!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早生了那麼幾年?」

    再過一年麼?十九歲的自己希望只會更加渺茫。

    這天晚上,曾溥趴在床頭淚流滿面,「父親啊,孩兒多想跟弟弟一樣,多想能親手完成您當年的遺憾!」

    現在的曾溥並不知道他將會隨第二批幼童出洋,有一天,他也會有著跟弟弟一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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