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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二一章 :搬起石頭砸自腳 文 / 中原一點墨

    國王的震驚在厲風雷預料之內,但其震驚的程度卻又出乎預料。既然話已道破,那便退無可退,只能索性一說到底:「大王,實不相瞞,在下不僅見過妖狐,而且還知道妖狐現在的藏身之所!我冒罪闖出養心院,便是為將此事告知大王!」

    「哦?」聽了厲風雷之言,國王臉上繃緊的神經頓時放鬆了許多,他長眉一縮,沉聲問道:「妖狐現在何處?」

    厲風雷斬釘截鐵地回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就在這宮中!」

    國王滿面驚疑之色,細細問道:「此話何意?」

    厲風雷望著一臉疑惑的國王,心中反而萌生了許多不解:「這國王有著千年道行,當真不曉得自己的女兒就是九尾玄狐?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不管虛虛實實,我且將真相給他點破,看他如何反應!」當即壓低了聲音,對國王道:「那妖狐名曰『九尾玄狐』,她不是別人,正是大王的女兒玉面公主,此刻就在『凝香閣』中!」

    此言一出,國王眼珠微微一動,突然臉色大變,厲聲喝道:「大膽!竟敢褻瀆公主,你可知已經犯下了死罪?」

    厲風雷毫無懼色,直面國王,冷聲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大王若是不信,隨我去凝香閣一看便知!」

    「你……你……」老國王激憤難當,渾身瑟瑟發抖,鬍子都飄了起來,幾經語塞才緩過氣來:「好……好……孤王現在就帶你去凝香閣看個究竟,若我兒玉面公主不是狐身,該當如何?」

    厲風雷當即答道:「若是我冤枉了公主,隨便大王處置!」接著又反問道:「如果公主果真就是九尾玄狐,大王又當如何?」

    國王揮掌擊案,咬牙切齒道:「倘若公主真地顯出狐狸之軀,孤王便殺之為民除害!」

    「絕不反悔?」

    「君無戲言!」

    夜色正濃,空氣中瀰漫著薄薄的迷霧,像是一層細紗,籠罩在整個青丘國之上。月光如水,透過這層薄紗,毫不吝嗇地灑在王宮裡每一個角落。空曠的廣場之上,兩條影子,一矮一高,一老一少,正快步向凝香閣而去。

    到了玉嬌的房前,厲風雷突然止步,兩指夾出一張鎮妖符,左右一晃就朝門上貼去。國王雖然老邁,眼睛卻犀利的很,他出手如電,一把將靈符截在手中,輕聲問道:「你這是何意?」

    厲風雷見國王突然出手攔截,恐生誤會,便解釋道:「此乃一張鎮妖符,稍後妖狐若是奪門逃跑,此符就會召喚出鎮妖尊者,當頭給她一道霹靂!」

    「哦,原來如此!」國君冷笑道:「既然你有此顧慮,那就姑且一試吧!」他單掌推出,一道白芒將符印種在門楣之上,轉身又正色道:「不過,今日倘若你賭輸了,這可是罪加一等,哼哼!」

    厲風雷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言,直接亮出手中利器,箭步上前一劍將門閂挑開。

    「誰?」屋裡立時傳來了一聲驚叫,顯然就是九尾玄狐玉嬌的聲音。

    厲風雷正欲衝進屋中,卻被國王橫身攔住,悄聲道:「她無論是人是狐,此刻就在屋中,就算插上翅膀,也難以逃離,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在真相沒弄清楚之前,你貿然闖入多有不便,還是孤王先進去瞧個究竟吧!」

    厲風雷將心比心,覺得國王所言也不無道理,於是點頭道:「如此也好,我就在門前守著,大王一切小心!」

    「女兒,我是你父王!」國君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才又緩緩推開。

    門開到一半的時候,就被人從屋裡接著拉開了。厲風雷定眼一看,心頭一震,就是九尾玄狐!不,確切來講,應該是玉嬌,因為她此刻並非狐身,而是一位有著閉月羞花之貌的美人。

    「誒,父王,你身後是什麼人?」玉嬌邊說邊掌著金燈向前一步,看清是厲風雷的模樣,臉上泛起一抹驚疑,問道:「怎麼是你?父王,這……」

    玉嬌以人形出現在面前,對於厲風雷來說無異於五雷轟頂,此刻他只感腦袋嗡的一響,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不過,他沒鑽。一是他還沒學鑽地的功夫,二是直覺告訴他,其中必有蹊蹺。想到此,厲風雷迅速冷靜下來,運轉丹田內爐中的三昧真火,雙目放出火眼金光,緊緊地盯住玉嬌的面門不放。

    四目相對,厲風雷心間不由地一顫。原來這兩道金光射去,竟然如同遇到一面明鏡一般,又被反射回來。再看眼前的玉嬌,一臉嬌美玲瓏,哪裡看得出半點妖氣?

    「呵呵,是這樣……」國王故意咳了一聲,撫鬚笑道:「月圓之夜,恐有妖狐出沒,這位公子特意將一張鎮妖符交給父王,說是貼在這裡可保女兒平安無事!」

    玉嬌嗤的一聲,不知是誇讚還是貶損,不冷不熱地笑道:「聖人弟子,倒也會些畫符捉妖的本領!」她言語未畢,居然一把將符印扯了下來,往金燈裡面一丟,燒成了灰燼:「父王,你乃一國之君,往後還是少信這些虛妄之說為好!」

    國王哈哈一笑:「女兒此言差矣!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你怎能這般不領情呢?罷了罷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就早些歇息吧!」

    「哼,只怕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玉嬌一聲嬌嗔,「砰」的一聲將二人重重地關在門外。

    「呵呵呵!」國王得意地笑道:「玉嬌這孩子被我寵壞了,年紀不大,脾氣卻是不小,小道友勿怪!」言罷拉著厲風雷的手,向殿外走去。

    短短的片刻,厲風雷像是被從天堂丟進了地獄深淵一般,心裡翻騰不已:「眼前這個玉嬌跟白天所見到的九尾玄狐一模一樣,但是在她身上卻嗅不到一絲妖氣,難道我真地看錯她了?」再看身旁的老國王,只是瞇著眼睛呵呵地笑,卻隻字不提他們之前的『賭約』。

    此處無聲勝有聲,國王越是閉口不言,厲風雷就越發地如坐針氈。然而,願賭就要服輸,堂堂男兒豈能言而無信!

    「大王,我輸了!願憑大王發落!」厲風雷拱手,深深一躬。

    「好!敢做敢當,有英雄氣概!」國王非但沒有責難,而是對厲風雷大加讚賞起來,這反而讓他心中突然警覺起來。

    果然,國王的後招接踵而至,正色道:「你褻瀆公主,實乃大不敬之罪!不過你是青丘國的貴客,又是聖人弟子,孤王也不便按照國法將你嚴懲!然而,為了保全公主的名聲,你卻必須娶她為妻,終生不離不棄!」

    「啊?大王,這如何使得?」厲風雷萬萬沒有料到,國王的「發落」便是如此這般!

    國王冷笑一聲:「怎麼?剛才還說任憑孤王發落,難道轉眼就要反悔麼?」

    「不……不是……」厲風雷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居然也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時候。

    國王面露慍色,責問道:「哼,我的女兒好歹也是青丘國的堂堂公主,難道配不上你?」

    此時厲風雷感到似乎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於是硬著頭皮道:「大王息怒,聽我一言!九尾玄狐就在這凝香閣之中,而且正是化作玉嬌公主的模樣,這都是我親眼所見!」

    國王哼了一聲,反問道:「現在正值子時月圓之際,玉嬌若是九尾玄狐,她怎能不顯狐狸之身,又豈能躲過你的鎮妖符?你口口聲聲說你親眼所見妖狐在此,我且問你,妖狐究竟在何處?」

    厲風雷自知理虧,難以說服國王,索性就以進為退,來一個緩兵之計,拱手道:「大王息怒,我願賭服輸!只是婚嫁之事,非同小可,還需擇一個良辰吉日才行。」說著掐指一算,笑道:「下月初八,乃是黃道吉日……」

    豈料國王哈哈一笑,將厲風雷話語打斷:「中原繁文縟節甚多,青丘國乃西域小邦,不講究那些吉凶之說。依孤王看,擇日不如撞日,就定在明日吧!」言罷他大袖一拂,揚長而去,將厲風雷獨自一人留在了這空曠的廣場之中。

    望著國王消失在漆黑之中的背影,厲風雷思緒萬千,此刻他有兩個選擇:一是馬上會養心別院,趁著夜深人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溜之大吉,帶著老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二是硬著頭皮娶玉面公主為妻,從此被牢牢地栓在青丘國。然而前者有違他的人格,後者有違他的命運,真可謂進退維谷。

    說起玉面公主,厲風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九尾玄狐和玉面公主玉嬌到底是同一個人,還是不同的兩個人?若是一人,為何不懼我的鎮妖符?若是兩人,那真正的九尾玄狐又躲在何處?」帶著這個謎團,他回到了養心院,向老子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番。

    老子閉目冥思,片刻後開口道:「此乃有高人暗中相助玄狐也!」

    厲風雷大驚,喃喃地道:「當時只有我和國王兩人在場,更無六耳,如何會走漏消息?」

    老子睿智而笑道:「雖無六耳,卻有二心!」

    厲風雷悟性非凡,當即明白老子所言之意,愕然道:「老師的意思是,難道……難道是國王自己暗中相助九尾玄狐?他堂堂一國之君,怎麼可能如此善惡不分?」

    老子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高深莫測地說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欲辨真假,假戲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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