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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一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首 文 / 中原一點墨

    逍遙仙酒樓頓時像是炸開鍋的粥一樣,亂成了一片。儘管店小二一溜煙就沒了影蹤,然而整個過程卻被厲風雷瞧得一清二楚。紫光一閃,龍牙利刃緊握在手,護在了老子身前,沉聲道:「老師小心,沒想到這店小二竟然是隻狐狸精,看來這店裡定有蹊蹺,我們還是速速離去吧!」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陣陣吆喝從門口傳來,轉眼之間數十名軍士將逍遙仙酒樓圍了個水洩不通。為首的一個長臉統領厲聲喝道:「都給我盯緊了,不准放走一個人!」轉而又掃視店中食客,粗聲問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的目光立刻向厲風雷和老子身上投來,紛紛指手畫腳,嚷嚷成一片。這時一個膽子大的絡腮鬍子跳出了出來,用手一指,對統領道:「六將軍,就是這兩個惡人,無緣無故,居然出手打傷了店小二,還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來人,將這兩人抓起來,帶回府衙候審!」六將軍大手一揮,一群嘍囉兵蜂擁而至。

    「爾等安敢!」厲風雷一聲暴喝,橫劍在前,怒指群人道:「那店小二明明是妖狐變化,在場人都看得清楚,心知肚明!如今你們為何卻要顛倒黑白,陷害我們?」

    或許是仗著官兵之勢,群人非但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反而七嘴八舌地道:「什麼顛倒黑白?明明是你無緣無故出手打傷店小二,還在這裡強詞奪理!那店小二可曾加害於你們?哼,非我族類,其心果然叵測!」

    眾人的異樣眼光和冷言冷語讓厲風雷不禁心中發毛,他暗暗嗅到這裡的氣息似乎有些特別,卻一時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這時,老子緩緩站起身來,坦然笑道:「此國雖無教化,卻對人畜一視同仁,倒也算得上返璞歸真了!徒兒,不可與官差爭執,你我且隨他們去府衙,將事情說清道明,也就罷了!」

    「可是老師……」厲風雷還未把話說完,外面街道之上就有鳴鑼之聲,接著有人高聲喊道:「大王駕到!」

    「萬歲,萬歲,萬萬歲!」滿場軍士和群人都恭敬跪迎。

    「免禮!」一位身著華麗服飾的矍鑠老者從鑾駕中健步走出,只見他頭髮鬍子和眉毛皆一片銀白,垂到了膝蓋以下。連瞎子都可以看出,這是一位壽者。

    「大王來得正好,這裡來了兩個妖人,竟敢公然拒捕!」六將軍點頭哈腰,向國王恭敬匯報。

    「呱唧!」老國王一巴掌將六將軍抽到在地,怒斥道:「混賬東西,一邊呆著去!」然後略正衣冠,畢恭畢敬地向老子師徒走來,深深一躬,行了一個大禮:「孤王聽聞聖者駕青牛而至,榮幸之至,特來相請到王宮一敘!」

    眾人小心翼翼地斜著眼睛,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就連厲風雷也不禁感到奇怪,暗中生疑道:「這老國王怎麼會知道老師到此,又為什麼會不惜放下萬乘之軀的架子,親自到此來請?」

    老子還禮笑道:「國君屈尊至此,貧道誠惶誠恐!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雖是西域小邦,王宮卻是五臟俱全。文武大臣衣冠楚楚,甲冑鮮明,站成兩排,迎接老子進殿。老國君親自將老子引到貴賓上座,又請厲風雷伴坐在一旁,這才率群臣各就各位。略略寒暄之後,十幾名嫵媚的宮女就將美酒佳餚奉上——海味山珍,千年古釀,絕非西街的逍遙仙酒樓可比。須臾時分,殿內又起妙曼歌舞,一時間其樂融融仿若置身天堂。

    酒過三巡,國王緩緩起身,捋著銀白的鬍子和眉毛,悠悠笑道:「孤王虛活了兩百四十九歲,卻一直未能窺得仙道,心中甚是苦惱。如今貴為一國之君,更算得上富甲一方,本該心滿意足,然而天不棄孤王,竟然讓聖者至此,使孤王心中又萌生求仙之意。聖者若能垂賜聖言予以點化,孤王寧願捨棄這國君的位置,追隨聖者而去!」

    此言一出,群人嘩然。其中有一名巫婆打扮的女國師站起身來,雖然老態,但面色紅潤,朗聲道:「仙道虛無縹緲,遙不可及,大王切勿醉心於此,荒廢了國事!況且大王精於長生之術,又坐擁青丘一國,豈不比神仙逍遙自在?」

    「是啊,是啊!國師所言,還請大王三思啊!」群臣一起隨聲附和。

    國王搖頭歎道:「國師此言差矣!孤王汲取天地靈氣,苟且活了這些年歲。可是,若有朝一日上天不再垂憐,豈不是只能坐等自己化為一堆黃土?」

    老子起身,稽首道:「大王所言極是!信大道,得永生;縱有萬千旁門之術,不若一心問道!然而大王也不必悲傷,無論在廟堂之上,還是在山野之間,只要心中向道,便是修行!大王若是以道德之心,治理國家,教化萬民,這也是無量功德一場。」

    國王上前,緊緊握住老子的手,誠摯地說道:「孤王也知功德之說,可是得成正果之日,卻始終茫茫矣!」

    老子笑道:「路漫漫其修遠!只要大王堅定信念,一路前行,雖然路上無盡茫茫,卻終有一日能至大道彼岸!」

    國王欣喜道:「聽君一席話,勝活兩百年!願聖者常留此間,孤王早晚聆聽教誨!」

    老子欣慰地道:「難得大王有此向道之心!弘揚道法,乃貧道分內之事,定當盡力而為!」

    兩個老者你一言我一語,厲風雷在一旁聽得是一清二楚,他見老子居然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國王之請,心中不禁發急:「若是在此住上十日八日,倒不是問題。但是如果是十年八年,豈不耽誤了西行大事?」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打破了厲風雷的沉思。「父王,今日這麼大的排場,想必是來了貴客!」

    「參見玉面公主!」群臣皆起身相迎。

    厲風雷抬眼一看,驚得差點一屁股從椅子上摔下來,這眼前的公主玉面桃花,恬然嬌美,正是九尾玄狐!

    「玉嬌,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讓父王好生想念!不過今日你來的正好,快替父王向二位貴客敬酒,呵呵!」老國王興致盎然,親自給九尾玄狐斟滿一杯。

    玉嬌嫣然笑道:「這位長者,被人稱為聖人,小女理當先敬上一杯!」飲罷一杯,又自行斟滿,蓮步輕挪,翩翩到了厲風雷身前,恬然笑道:「閣下為聖人高足,真是羨煞人也!本公主若非生在王宮之中,定然追隨你們雲遊四方,那才是真正的美事!來,我們乾上一杯!」

    厲風雷在此間第一眼看到她,神經就頓時繃得緊緊,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這妖狐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她奪舍了青丘國公主的身體,以假亂真,以至於無人識得?」他暗暗運起體內三昧,凝成一股真火直聚雙目,兩道精光射出,果然在玄狐臉上看到一團妖氣。

    玉嬌見他兩眼發直,微微一笑:「公子,本公主雖然生得有幾分姿色,卻也不用直勾勾地盯著看吧?」

    厲風雷恍然回神,此刻他明知對方就是妖狐,卻也明白這種場合絕不可輕舉妄動,於是笑道:「在下山野之人,不懂王宮規矩,冒犯了公主,還請恕罪!只是……在下瞧公主好生面熟……」

    「是麼?」玉嬌笑問道:「天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我瞧公子也似曾相識,就是一時想不起曾在哪裡見過。」

    國王見兩人話語甚是『投機』,龍顏大悅,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兩人可再共飲一杯!」

    「多謝大王!」厲風雷舉杯貼近玉嬌,朗聲道:「這一杯理當我來敬公主!」待碰杯之際,又壓低了聲音,傳音入密對她道:「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見到你!」

    「我是這青丘國的公主,難道不該出現在這裡嗎?」玄狐玉嬌貼耳回道,話音雖冷,卻始終面帶桃花,談笑自若。

    「哼,假的真不了!再狡猾的狐狸,也總有一天會露出尾巴!」

    「嘻嘻,我再說一遍,我是這裡的公主,這裡的人只相信我,而不相信你!你倒是要小心了,只要我一句話,你和那老頭就別想從這裡活著出去!」

    兩人密語幾番,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三杯酒下肚。在旁人看來,還以為這兩人一見如故,相互之間有道不盡的話語呢,又哪裡知道他們之間實際上已經劍拔弩張,暗自較量了幾個回合了。

    把酒言歡,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轉眼之間日頭已經偏西。老國王雖然不捨,卻見老子一路風塵,臉上略顯疲憊之色,就安排師徒二人到了養心別院休息。臨別之際,又沉聲叮囑道:「二位貴客,有一事還需言明,每逢十五月圓之夜,我青丘國百般禁忌、諸事不宜。因此這一天裡,太陽落山之後,月亮當頭之時,兩位就只管在此好生休息,切勿隨意走動,以防不測!房中食物,足夠一日之需,不必擔憂!」國王點到為止,並未深言,就匆匆離去。

    「國王不願將此事言明,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厲風雷暗自揣度,這青丘國的月圓之夜裡似乎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九尾玄狐在月圓之夜如果得不到純陽體質的男子交媾,就會顯出狐狸原形,到時凶殘之性畢露,要飲人鮮血,食人心肝才可熬過這兩個夜晚!」想到這裡,他心中猛然一震:「難道青丘國的百事禁忌和九尾玄狐有關?!」

    然而,隨後厲風雷不禁又疑惑起來:「九尾玄狐化作青丘國公主的模樣,想來已經有些時日。國王活了兩百多年,對事物的諸般真假早就應該心如明鏡,竟然對她毫無察覺,當真匪夷所思!」

    「徒弟,你為何心事重重?」老子閉目端坐,卻心思玲瓏,已然感覺到厲風雷心中並不平靜。

    「老師,弟子看得清楚,那青丘國的公主是假的,實際上她是只妖狐!」厲風雷左右環顧,見四下無人,就將九尾玄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老子講述了一番。

    「靜觀其變!」老子聽罷,高深莫測地丟下四個字,又默坐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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