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血瑪莉的兄弟仍在大笑著喝著酒。人們似乎忘了今天是送別,而不是歡迎。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蕭釋杉這麼一群兄弟能如此開心的聚在一起,如果沒有鬼王等人出現的話。
在鬼王等人出現前,蕭釋杉一直表現的很興奮。他那張始終平靜而沉穩的臉,在這一刻看來居然帶著一點張狂和灑脫。這樣意外的表情,除了蕭釋杉自己外,恐怕也只有一直暗中關注著蕭釋杉的白滿玉才留意到了。
而原本應該配合蕭釋杉計劃的喪狗,此刻早已醉得瞇起了眼,不時的打著酒嗝,跟著陳飛飛一杯又一杯的喝著。而其他人,包括林浩在內,都已到了醉的邊緣。惟t和修羅剎兩人保持著足夠的清醒。
「喪狗,我問你,什麼才叫做兄弟?」陳飛飛似乎真的醉了。他一把拉過喪狗,口齒不清的問道。
「兄弟?兄弟就是***能穿同一條褲子,能替你抗刀的人。」喪狗撥開陳飛飛的手,搖頭晃腦的說道。
陳飛飛哈哈大笑,他大聲道:「這麼說來,我沒為你抗過刀,那我豈不是不是你的兄弟?」他滿嘴酒氣,身子半靠在喪狗身上。有一雙眼睛滿是血絲,看樣子已是喝了不少酒。
「放屁!」喪狗蹭的站起身,捏住陳飛飛的肩膀道:「你就是老子的兄弟,誰敢說不是,老子第一個砍了他。」說著,他又坐回位置,拿起兩憑紅酒,分給陳飛飛一瓶,接著道:「兄弟就是我有有一口飯吃,你便有半口飯吃的男人。如果你把我當兄弟,就跟我乾了這一瓶!」
說完,他已不等陳飛飛答應,自己先灌了起來。陳飛飛哈哈大笑,豪氣頓生,道:「放屁,老子就是你兄弟,這一瓶哪會夠!」說完,同時灌起來。
白滿玉看到這有一幕,心中突然有些怪異的感覺。他說不清是難過,還是慚愧,亦或是心酸。但他知道,這感覺非常的難受,幾乎令他窒息。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猛的被人推開了。
鬼王帶著食老鬼和木籐兩人一臉微笑的走了進來。
所有人在那一剎那似乎都被施了定身術,楞楞的看著這個最意外的人,除了蕭釋杉。
「十三,你始終都保持著作為一個軍事該有的冷靜和沉著,真是讓我佩服!」鬼王從來的從外面一路走來,坐到了蕭釋杉的對面。長長的餐桌隔在兩人中間,就彷彿是兩人之間的仇恨,令他們永遠都沒有握手言和的那一天。
「這是我應該做的!」蕭釋杉淡笑從容,絲毫沒有懼意。
「砰!」鬼王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陰沉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始終覺得自己將一切都掌握在內的那副神氣的模樣。即使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依舊是這樣的一副表情!」
面對鬼王的話,蕭釋杉卻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只是嘴角微微揚起,像是在嘲諷,像是在苦笑。
他道:「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話嗎?如果再見到你,你是你死就是我活!看來,你似乎忘了!」
「記得,年一鬼師的話我如何能忘呢!」鬼王諷刺一句,接著道:「這一次你必死!」
「放你md狗屁!」一聲爆喝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回頭望去,卻見喪狗遙遙晃晃的提著一隻酒瓶子朝著鬼王走來。他邊走邊大聲道:「誰***敢動我老大,就先殺了我!」
說著,他身體突然前衝,朝著鬼王猛砸而來。但是,他才跑了一半,卻突然感覺身體一陣無力,直接倒在了地上。接著,手一軟,酒瓶子居然已掉在了地上。喪狗滿臉不相信的看著地上的酒瓶,努力的想要站起身,卻再也無法動彈。
「喪狗,你居然串通鬼王殺害老大!」陳飛飛似乎還沒有完全醉倒。他怒罵著將手中的酒瓶丟向喪狗,正中他腦袋上。只是,他此刻也是渾身無力。酒瓶只在喪狗身上砸出一個包,並沒有碎。
「喪狗,真的是你?」林浩心痛的問道,眼中已儘是絕望。
是我!」喪狗極力搖頭否認,但卻沒人相信。一時間,所有的喝罵聲都朝著喪狗湧來,令他百口莫辯。
這時,蕭釋杉開口了。
「住嘴!」只是一聲不輕不重的斥責,所有人便都安靜了下來。蕭釋杉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道:「告訴我,到底是誰出賣了我?」
「想知道嗎?我偏不告訴你。」鬼王得意的哈哈大笑,他接著道:「虧你一世英明,到頭來還不是落在我手中。什麼鬼師,什麼智慧,在金錢面前,這一切都不過是屁話!」
「白滿玉!」正在鬼王洋洋得意的時候,蕭釋杉突然怒喝一聲,嚇得白滿玉一下從椅子上站起。
「老大滿玉有些口吃的看著蕭釋杉。
「給我殺了鬼王!」蕭釋杉命令道。一雙細廠的眼睛,透著濃烈的殺意。似乎只要白滿玉一個不答應,便會被這眼神萬箭穿心一般。
「十三啊,十三!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你還不明白他是我的人嗎?」鬼王失望的看著蕭釋杉。他站起身,拉過白滿玉,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告訴他,我們是合夥人。你既然選擇跟我鬼王合作,那便要有足夠的膽量和魄力。說!」
白滿玉失神的看著蕭釋杉,鬼王的話如重錘一般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頭。他感受到了來自那些兄弟仇恨而鄙夷的目光,他忽然陷入了呆滯。
「哼,果然朽木不可雕也!」鬼王冷笑一聲,道:「既然他不肯說,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他,白滿玉早在h市時便已是我的人。我之所以一直讓他跟著你,便是為了今天。還有那個什麼喪狗,也不過是被我利用的棋子。現在,你該明白,到底誰才是最後的贏家了吧!」
「他說的是真的?」蕭釋杉並沒有太多意外的表情,而是用一種確認的目光看著白滿玉。
這時,白滿玉終於從呆滯中回過神。他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鬼王,心中的一股怒氣突然爆漲上來,大聲道:「不錯,是我又怎麼樣?」
「混蛋!」
「吃裡爬外!」
「操!」
「老子要殺了你!」
「……」
一時間,所有的罵聲都落在了白滿玉頭上。
聽到這些罵聲,白滿玉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幾乎癲狂。他猛的將一隻酒瓶摔碎,阻止了所有人的罵聲。他獰笑道:「罵啊,你們再罵啊!老子就是吃裡爬外了,老子就是做了叛徒了,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你的原因!」蕭釋杉冰冷的問道,眼中最後一絲確認的目光消失不見,轉而代之的是一種決心。一種殺白滿玉的決心。
「少***用這種命令的口吻和我說話!」白滿玉快步衝到蕭釋杉跟前,甩手就一巴掌。眾人立刻急著想要上前,但卻因為全身無力,而只能在旁怒罵。
「你要知道原因,應該跟我說『求』這個字。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畢竟你才是血瑪莉的老大嘛!哈哈,老大?老大算個屁!」白滿玉神情癲狂,樑上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猙獰。
他繼續道:「就是因為你是老大,所以我才這麼尊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可是,你給了我什麼?一個賭場的負責人!老子為你流了多少血,到頭來居然只是這麼一個身份。再看看喪狗,同樣的資力,他卻是灣仔老大,他是血瑪莉鬼矛的堂主。憑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我自認我的忠心不比他少,我的能力不比他弱。如果再論到智慧,他更是拍馬都趕不上我。但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是堂主,而我不是?你告訴我為什麼?」
白滿玉發瘋似的捏著蕭釋杉的肩膀,一遍又一編的問著「為什麼」。但蕭釋杉卻始終一;臉平靜,像是在聽著一則不關於自己的故事。
「這便是你的理由?」蕭釋杉問道。
「不錯!」白滿玉冷笑道,「既然我要的你給不了,那我便用自己的雙手來獲得。今天這一出,我可是跟你學的。你到了地獄,我一定會給你燒紙錢的!」
蕭釋杉冷冷的看著白滿玉,心中湧起一股傷感。白滿玉所說的一切他從未思考過。他一直以為,他對待每一個兄弟都上一非常公平的。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一碗水永遠端不平。就像人的五指,雖然同在一個手掌,卻永遠都不可能一樣長。
但只可惜,白滿玉只看到了這表面一層,卻沒有明白蕭釋杉這樣安排的原因。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一面,比如喪狗。他雖然頭腦不夠靈活,但卻勇猛異常。灣仔那塊地盤,之所以交給他打理,蕭釋杉其實是想磨練他的性格。
而白滿玉,雖然智勇雙全,但卻沒有統帥力,這才是蕭釋杉沒有給他安排堂主的原因。這就好比五根手指,如果一樣長,不僅會讓手指失去力量,甚至可能連筷子都拿不穩。
「你說話啊,你回答我!」白滿玉見蕭釋杉一直不肯說話,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但就在這個時候t突然閃身出現在他身前。他還未來的及吃驚,手腕已t捏住,一把將他整個人丟了出去。
白滿玉顧不得渾身的酸痛,立刻從地上爬起。他吃驚的看t,眼中逐漸露出了恐懼。鬼王和木籐兩人此刻也是一臉驚駭,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能行動自如,並沒有中他酒裡的毒。而食老鬼雖然也露出了驚訝,但卻是一閃而過,論起在場的人中,誰最瞭解蕭釋杉,恐怕便只有食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