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穿行在死的城市裡。
深藍色的身影不多做停留,他只是在確認著什麼很奇怪的氣息,而那種氣息似乎蔓延著整個城市——
站在城市的鍾塔前,看著那停止了的秒針,霍爾感受著這殘留在城市的那種說不清的、熟悉的氣息。
似乎有一種奇怪的靈魂的聯繫在指引著他——
被毀掉的教會裡,克萊爾微笑著對路卡斯傾訴那一段很簡短的故事,但同時……那也是她花多久都無法消除的記憶。
非常短的,但是也是組成了克萊爾這個人的經歷——
那是在離開狄克後的數年後發生的事情,距今大概有七年了。
克萊爾從狄克那裡出發,走在尋找自我的意義的道路上,而某一年的初冬——那一天的天氣從早上開始就和現在如出一轍的昏暗,陰沉沉雨水卻怎麼也不下來。
那日按照樹枝指路法和以往一樣的朝一個方向前進持續著循環——那天,本該路過的那座城市卻突然的、崩壞了。
「——,路卡斯你記得嗎?」
破碎的教堂裡克萊爾沉靜的說,路卡斯點點頭:「啊,以前路過的村莊有這種情況來著,還有朱利安的養父也是死於這種病的吧……記得是土地污染引起的,說是……因為吸血鬼的靈魂、來著?那種複雜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一旦某個地方的土地爆發這種病就會被劃為『禁地』不允許進去了吧。」
「沒錯。」
——,那是被皇家劃出並封鎖的土地,在這個大陸不算少數。
而克萊爾知道那種『疾病』對吸血鬼無效,即使如此自己現在這樣的體質不知道進去會不會有影響還是盡可能不接近的好。
「……那是一座有些年歲的城市了。徘徊在大陸的那段期間我也常常去歇歇腳,但是某一日我再次回去才發現、那裡已經成為了死城……爆發了黑染病、當然原因一如既往的不明。
有些可惜但我還是要走下去,於是當時在附近夜宿休息……也就是那個時候。」
連續幾天黑雲壓頂的天氣,城外、克萊爾從那本該無人的城市內感知到了氣息。
本來爆發了那種病,一定不論沾染還是未染人們都會盡快離開那片土地,很快那裡會變成死的無人之城。
但是就是那種地方她感知到還有生命存在。
本不想多管……但是很久後那生命還是在城內沒有出來的跡象,克萊爾發現的很早這裡還沒有皇家來封鎖……所以有些煩躁的克萊爾無可奈何的只好進去稍稍的打探一下,想著會不會是被家人拋棄的染病者自身已經沒有了活動能力之類的……。
「——那個時候,漆黑的城市內我看見了,行走在無人的大街上、淡綠色頭髮的……金色眼瞳的少年。」
「誒?」
那個特徵……絕對是那個叫做『諾亞』的修士沒錯——
少年光著腳走在滿是砂礫的街道上,死寂的城市中他沒有表情的僅僅只是行走著,彷彿沒有目的地一般。
……冬日,身上僅僅披著白色的一塊破布,遠遠看去『布』上貌似還有掛環,那大概原本是窗簾沒錯。
『……被拋棄之人嗎?』想著克萊爾選擇走近他順便抱怨幾句好了,都怪這傢伙才讓自己久久沒能離開心裡總是有個坎兒,也許罵完會好一點……。
順帶一提少年的年紀已經完全超出克萊爾『最愛』的年齡範疇了。
帶著氣勢走過去,本以為會把那小鬼嚇到,但出乎意料的少年只是漠然的轉頭看向克萊爾,金色的眼睛裡什麼都沒有映照著一般——死氣沉沉。
對上那眸子的一瞬克萊爾震驚了,這種顏色……明明只有修士修女還有那個教皇才有的瞳色,為什麼這樣的小鬼也?「!……修士……?可…………」
最主要的是、生活中那些『非人之物』,從最初就是大人的模樣,年齡都清一色的不算小,傳聞是說因為製造出來的時候年齡設定如此的,壯年期比較有體力云云……那麼這樣的小鬼又是怎樣?
抱著不解克萊爾完全放棄罵他兩句的想法,站在少年面前低頭問他:「——你,是什麼?」
但。
和預想的不同,和那死氣的眼神不同,那個看起來靜默的少年張口——「……你才算什麼啊。」←說了非常失禮的話。
於是某女眼角一抖:「……我是問為什麼你還在這城市裡,難道不知道這裡爆發了什麼嗎?你父母呢?」
「知道,黑染病是嗎,那個只要是和世間有些接軌的人都知道。」少年抬頭但完全的不低聲下氣,「我沒有父母,不過說起來像你這種人才真是傻得可以,明明知道這裡多危險還跑過來……找死嗎?」
「!!」
……所以說克萊爾最討厭這個年齡段的小鬼了……這種狂妄氣真是很想掐滅啊掐啊掐。強忍住想揍他的衝動克萊爾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呼,你以為我為什麼進來這種地方啊…………,話說你沒有染病嗎?」
話一出,少年一抖然後低下那氣焰很旺的頭,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很直率、卻又有些複雜的說:「……我這種身體、果然是不會染吧,畢竟都過了這麼些天了。」
這樣的身體?於是問題回到了最初——「你、是修士嗎?」
特徵如此,但年齡不符,主要的是這傢伙還有『狂妄』的一面,修士修女是沒有感情的非人之物怎麼想都不對,但是回答卻一反克萊爾的推測。
——「也許吧,雖然是個半吊子。」
「什麼…………」
「你不知道嗎……啊,也是,你不知道呢,這個大陸……很多人都不知道。」嘀咕著少年抬眼說,「……我沒有出去的意思,出去也毫無意義,所以不用管我了。」然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於是……克萊爾很淡定的伸手、扯住少年身上的窗簾一角——「哇啊!你幹什麼!快放手!!扯、扯下來怎麼辦啊!!」少年臉通紅的轉身,想要從克萊爾手中奪回他的『衣服』,但很可惜力量差這種東西是很殘酷的,一番『搏鬥』後少年終於放棄了,大大的歎口氣:「……唉,算了,你有什麼想問的問吧,話說事後不要再管我了啊!」
「……。」聽對方貌似繳械投降了克萊爾這才悠悠的放手,「……很多人都不知道的……那是什麼?」直覺告訴克萊爾、那大概和教會有關係,教會暗地收集吸血鬼眼球的事,那很久以前就是老血獵間的既定潛知識了,為了維持這個大陸的秩序也說不上他們該誅。
所以事到如今克萊爾覺得知道再殘酷一點的內幕她也不會驚訝了。
「……唔,就、就算知道那種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有,但是我是探知原則者。」
「……那是,對、對我對我的事,有興趣?」閃爍其詞。
「不,對他人的事沒興趣。」←堅決。
「喂!!」
說到底克萊爾就是那種喜歡讀書的求知者,當然對於人類啊吸血鬼本身的過去啊亂七八糟的她真的是懶得管,對他人有興趣的時間大約是兩秒。
「算了,如果你這個局外人真的那麼想涉足不好的東西我也無法阻止,但之後請不要再管我……總之現在、跟我來吧。」
說著,克萊爾跟著少年朝無盡的街道黑暗處走去——
——「跟著那小鬼一路走,於是我們最終來到了一座廢棄的教堂。」克萊爾苦笑著環視了下四周,「嗯,當時那地方的損毀程度倒沒這麼厲害呢。」低頭、腳下的地板,開出的大洞,死去的孩子……,「但是啊,這番景色倒挺有即視感。」
「大姐大…………」跟著克萊爾的視線路卡斯也望向腳下的殘酷畫面,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克萊爾在那個時候跟著少年時代的諾亞一起行走在黑暗的城市的、畫面……
終點是座無人的教堂,跟著少年進門然後通過了一條只有點滴弱光的長廊,最後來到一扇虛掩著的破舊木門前……,能感受到裡面深處眾多的氣息,這看起來是放置吸血鬼眼球的地方,雖然能感知但克萊爾也從未真的進過這種地兒,抱著說不清的感情她和諾亞一起走進去。
下方是無盡的階梯,諾亞扶著牆壁一步步走下去:「……這扇門本下了咒術無法打開,畢竟裡邊是重要的地方……」「那為什麼現在卻開著?」
「……因為,咒術是『非人之物』下的,而如你所見,雖然有些困難但是我卻花了很久也打開了…………從內側、呢。」
預想之中的回答……克萊爾沒說什麼安靜的跟著他下去。
知道——眼前突然有了紅色的光,微弱的光輝照亮了最下方不算小的空間。
預想之中的四壁無數的架子,以及架子上無數的紅色血罐,還有裡邊漂浮著的複數的眼球,雖然做好心理準備但目睹到還是讓人忍不住倒吸冷氣,但比起那個克萊爾也發現少年想讓她看的不是這些——少年站在暗室中央的一個水池前,側身冷漠的回看克萊爾:「——吶,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
已經、空蕩蕩的凹陷在地面的水池,不知道原先裡面裝滿了些什麼,但池子邊緣好像還殘留著點滴金色的液體。
但是現在克萊爾看到的只有裡邊躺著的複數的、屍體,人類孩子的屍體。
一個個安靜的死去,有的還微微張開空洞的眼,有的安詳的坐在水池邊靠著池壁死去,有的爬到在水池底部,每個人都**著身體,而克萊爾也清楚的看見那沒有瞑目的孩子的眼睛是怎樣暗淡的金黃。
目光一轉還可以看見空蕩的池子底部,一把把冷兵器甚至還有大量子彈放置在那裡、和孩子們的屍體一起——注意到克萊爾的視線少年淡然的解釋:「啊,那些武器?因為這種液體貌似就是用來的,不過神父已經死了,當然他不是因為黑染病死的那病死期挺久的,還有修士修女他們也死了……其他人也跑的很快基本沒時間回收這些東西,液體也干了。」
祈禱?
這、就是祈禱?
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浸泡武器可以達到傷害吸血鬼的效果?又到底是什麼液體浸泡可以製造出所謂的『非人之物』——?
話說……非人之物?
可眼前的景象不管怎麼推測…那分明就是把人改造成『怪物』不是嗎?……那麼,就是說……克萊爾看向那唯一的倖存者的少年,他、也一定是原本浸泡在這裡的孩子之一罷,但是為什麼這些孩子都死了他卻活著?最主要的是為什麼這些孩子會死?
沒等克萊爾問少年便猜到她的疑問然後很淡然的回答:「……液體……我也不清楚,但貌似對這種『儀式』來說很必要。其次,你也知道的——頻發的孤兒院爆炸案件,從很久之前就偶爾發生的,但整個大陸很多地方都有那就不算是『偶爾』了的奇異的事件……那個啊,不是什麼吸血鬼集團做的事。」
——那麼就是、教會……嗎。
引發爆炸,因為只有那樣屍體才不好找。
然後帶走無掛名的即是說不算普通居民的孩子、用來進行這樣的『儀式』。這可真是黑暗的現實啊,那個所謂為了人類幸福的教會?還是說就算被發現他們也會解釋為犧牲小我以換大成呢?但……人類的孩子……這種現實爆出去果然還是有影響所以就比吸血鬼眼球的事更加的加大保密力度嗎。
的確,即使克萊爾知道她也不相信自己的一番平白無故的宣言會讓相信教會數百年的人類集合起來推翻那個不合理的勢力,自己沒教會有憑信是其一,其二……畢竟、威脅人類更大的還是吸血鬼啊。
不過……
「看起來,好像不是那麼簡單的話題啊,猜得沒錯,儀式成功是有概率性的吧?」
少年默默的點點頭。
那麼就可以解釋了。
沒能接受那種液體力量的孩子就會死亡,看起來眼前的孩子都是不幸的犧牲者和這座城市發生的事情無關。這簡直就像是吸血鬼那一方的『初擁』一般。
接受了的話……「成功了會變成有特殊力量體質的人嗎?但是,那些沒有感情甚至沒有痛感在我看來貌似連大腦都沒有的東西……難以想像原本是有七情六慾的人類,所以說解釋只有一個。」
有些淒涼的,克萊爾低頭看著那蹲在水池邊的少年:
——「代價,是會破壞掉『腦』是嗎。」
以人類之軀難以接受的力量、就算身體能同調勉強接受大概靈魂也無法負荷吧……說是『腦』,被破壞掉的大概是人類的『靈魂』,那麼身體就單單變成一個聽令於教會的容器成為與吸血鬼對抗的死兵嗎。
呵,真是不得了的笑話。
真是不得了的、偽善者啊……教會。
諷刺著克萊爾發現那個少年看著死去的孩子的面容,僅僅是淡然,明明知道現實卻沒有憎恨教會的意思嗎?總感覺這裡邊有些故事……
「你、好像不怎麼恨呢。」
「啊,沒錯。」少年很乾脆的回答,他的手指不停的在池子邊緣流下的金色液滴裡攪來攪去,「——我是自願的。」
「……」
「家人都被吸血鬼殺害了。在這個世道這種情況很常見吧?只是我心中的憤恨始終無法平息。於是沒等被送去孤兒院我自己祈求城裡的神父……讓我去殺吸血鬼吧、這樣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少年拽著神父的衣角聲嘶力竭的請求著,最後,他好似看見神父最近不自然的弧度……「最後被帶到這裡神父告訴我一切並問我『即使如此你也想要變成軀殼去殺吸血鬼嗎?』……當然那個時候我也知道不論我如何回答他也不準備放我回去了……」
「於是你、選擇了?」
「嗯,即使沒意義我也選擇了。說實話當初看見這些很害怕,不斷的有小孩中途死掉,不斷的有小孩哭鬧著被強迫帶到這裡,浸泡個一天基本就沒有意識了……但是啊,想到家人的臉一下子再次陷入憤恨,想著即使變成軀殼即使沒有了意志,只要這雙手有了力量、這雙手可以去殺吸血鬼……就不再害怕了,並且堅信著……我、一定沒關係,一定可以接受這種力量。」
少年緩緩的說。
於是和其他孩子一樣他也接受了這漫長的儀式。
每日浸泡在金色液體中,奇異的是不會有飢餓感沒有排便感喪失了很多屬於人類的感官,但是更加驚奇的是他被發現永遠很特殊的體質——和其他孩子不同浸泡了很多天意識還比較清晰,而他身邊的孩子也在不斷的死去……教堂的人說他可能能完全接受這樣的力量,也許不會被損壞靈魂,他將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少年覺得這一定和自己堅定的信念有關、由衷的高興。
這件事也上報了教會,就在所有人認為一切順利只要繼續培養到少年長大的某一天——
——「有一個吸血鬼、來了。」
吸血鬼?克萊爾很疑問,那和這城市的病有什麼關係?
「即使我也不清楚,因為從未出去過這裡……是偶爾過來的神父說的,說前幾日突然在城市上空出現了吸血鬼,是個極其可怕的人,那個人揚言要玩個遊戲……要『完全破壞這裡』什麼的就消失了,然後這幾天都沒再出現,雖然沒發生什麼但神父好像很害怕……於是,就到了幾日前——。」
幾日前突然的少年在密室內聽到外邊而來不可思議的巨響、尖叫、雜亂的聲音,恐懼不解之下他拼盡全力花了不少時間打開門的咒術,根本沒時間去適應久違的外邊世界的光輝——他衝出教堂,到了街上——便剛巧目睹到神父以及那些修士修女被殺的畫面。
極其殘忍的手法快的肉眼無法捕捉,兇手是一個高挑的人——外邊的光輝讓他一時無法看清兇手的臉,聽人們恐懼的大喊他確定兇手就是幾日前突然出現又消失的吸血鬼。
大庭廣眾之下眾人都嚇呆了,本想以數量為優勢對抗但更恐怖的是很多人突然的慘叫——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的身體上爬上了一點點黑色的斑點——皮膚發黑,黑色不斷蔓延,內臟損毀,黑色到最後爬上頭顱就會死亡——。
隨著那個吸血鬼而來的病,就如吸血鬼所說他要毀了這裡,一下子人們對吸血鬼產生一種未知的恐懼,於是都害怕的逃走——逆著人流,耳邊是無數的尖叫和腳步聲哭喊聲,腳邊掉落下不知是哪個孩童的小熊玩偶,玩偶被人們踩踏著壓出了棉花頭也掉了。
就是那樣一副地獄之景。
記憶中,少年只聽見、那個吸血鬼愉快的笑了——
「那之後那吸血鬼和最初一樣消失了,但每天都會回來一次出現在城市上空,好像看到住民瘋狂的逃離這裡的樣子很開心……於是到了今天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我……因為液體已經消耗完了無法再持續變化下去了……」少年淡淡的說,「很奇怪吧,明明中途結束就會死,但我還活著……不知道會不會一生都這樣半吊子的過去,畢竟身體還是人類……總有一天會死掉吧。」
特殊體質的個體。
走上了他所不期望的路……。
但他一開始想走的路明明更殘忍來著,他卻陷入了失去存在意義的漩渦無法自拔……嗎。
嗯,克萊爾已經得出結論了,就是說——「你,是個逃避現實的笨蛋小鬼呢。」
「哈?!!」
「你想做的不就是殺吸血鬼嗎?既然目標已定有什麼可以阻止你的……想去就去吧……還是說有什麼束縛住了你?體質那種東西無所謂你現在還活著就夠了,力量的話,自己也可以努力去爭取——還是說——那個吸血鬼?」
「!」
雖然很生氣但少年感到更多的是不甘心,他明白正如克萊爾所說自己在這裡一個人等死只是因為無法走上本既定的道路而害怕所以在逃避——想著,他沉沉的低下頭。
而克萊爾倒沒管那麼多,即使知道這樣的現實她也做不到什麼——而現在比起解放全大陸,她覺得有一個無論如何必須解放的傢伙。
想著克萊爾轉身走回階梯,「你去哪?」沒有回頭克萊爾走入黑暗,最後只留下一句:「——那種扭曲的吸血鬼不排除不行呢,賞金狀上很可能有。」然後走遠了,安靜的地下室裡僅僅迴響著那越來越細微的腳步聲。
逃避現實。
這讓克萊爾想起過去的自己,想要從自己的罪孽中逃避單純的活下去,痛苦著而不是想著贖罪的自己。
而那個金眼少年也是如此,總覺得在他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而那種逃避明明才是最痛苦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要試著讓那笨蛋解放,讓他從那說不清的束縛裡、讓他從那『打破他本有的未來之物』的束縛裡。
『哼……算了……』
她邊走邊想,『主要還是、收拾那種犯大罪的吸血鬼啊…』
——有錢賺啊。
走出黑暗的教會,她的面前是同樣昏黑的無人的街道……
——就當是跟過去的自己告個別——
——讓我來、解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