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蒲州安寧平靜的氛圍裡已經有了小半個月,章宗俊也逐漸地適應了新身份,過上了就像花兒一樣的新生活。章宗俊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落魄窮秀才,而是蒲州第三製衣廠的一名新進賬房先生。他的老婆,秀才娘子,和許多的半老婆娘,大小姑娘一樣,也在這個製衣廠工作。作為窮秀才的家屬,他老婆以前就對縫縫補補的活兒很是在行。他的同窗好友陸曉譽,則成了第十子弟學校的教書先生。子弟學校,是給各個工廠,各個集體農莊的工人,農民家裡的適齡孩童,提供免費基礎教育的學堂。
預支了一個月工資的他們,都已經過上了安穩的小日子。單身一人的陸曉譽,工作之餘常常會到章家串個門,聊聊天。兩人每當說起翻山越嶺,歷經艱難,在快要到蒲州地界,還被匪徒綁架的一幕場景,都是不勝唏噓。若是那天真的被匪徒一刀兩斷,就過不上如今的好日子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雖然這一句用在這裡不太合適,章宗俊卻總是會想到這一句。
那幫作惡的匪徒沒能逃過正義的制裁。正好行軍路過的李定國將軍聞訊大怒,當下派出包括騎兵在內的三千士兵,迅速把這一大片山頭包圍起來,並實施了搜山。杜松和他的那些手下得手後雖然迅速離開了作案現場,可終究心裡放鬆,跑出三五里後就開始稍作休息,同時分配收穫。結果他們被圍在了山裡,十多個人對上三千大軍,這結果不言而喻,還妄圖反抗的匪徒們,都被當場格殺了。
帝國「數十萬」正規軍隊,除了三萬精銳坐鎮中樞,三萬百戰雄師陳兵抗擊韃虜的東江前線之外,其餘的主要分成四路大軍,一路從江南開始北伐,一路從江南沿著長江開始西征,一路從晉西南開始東征,一路從湖北開始南下。各路大軍,包括兩位秀才遭遇的李將軍率領的這支部隊,這些軍隊的勝利消息不斷傳來,所有的這些新聞都在工業園區門口的大佈告欄上貼著呢。
這些天的重大新聞,除了各路大軍的不斷告捷,還有一個就是不久前,中華帝國第一艘一級戰艦下水的消息。一級戰艦噸位上比二級戰艦稍有增加,第一艘一級戰艦取名「浙江號」,它是鐵木結構船,長60米,寬10米,型深6.2米,排水量達2000多噸,載重900噸。一級戰艦有兩層甲板,最底層甲板裝備12門重炮,通過船身的she窗發射開花炮彈,上一層甲板裝備同樣數量的稍小一些的火炮,另外在艏艉和船舷還裝有十多門小口徑火炮。
「浙江號」定員300人。和以往戰艦上乘員細緻分工不一樣,一級軍艦上的士兵都可以當作水手使用,而水手在需要的時候也可以cāo炮和射擊,這樣一來,軍艦在海戰中就能承受比較嚴重的戰損,而戰鬥力依然不減。更為驚人的是,「浙江號」具有後世飛剪船的標誌空心船首,船型瘦長,前端尖銳突出,航速高達15節。
看懂這些通告對於兩位秀才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而帝國軍隊的節節勝利,也是理所當然,就像陸秀才說的,「我帝國王師兵卒個個虎狼之姿,真乃神兵也」。加上投誠人員一律按才錄用,再補發三個月大明原崗位薪俸的經濟手段,如此經濟、軍事雙管齊下,哪有不順的道理。
單身漢的陸曉譽,分到的住房是四人一間的朝南格子間,而章宗俊一家住的是同樣大小和朝向的一間格子間。這格子間內部的擺設也是基本一樣,四張單人床,四張單人桌,進門的兩邊四個櫃子。只不過,像章家這樣家庭居住的房間裡,兩張單人床就靠在一起,成了一個大床。自然,他們不可能知道,單身漢住的這四人間格局,和帝國皇帝陛下當年大學時住的,是一模一樣的,嗯,還要好上一些,因為黃復華那時的宿舍還是朝北的,幾乎常年不見陽光。
每排格子間的旁邊,還配套有廚房,自來水房和廁所,在廚房間裡每個格子間都能分到一個煤餅爐。像陸曉譽這樣的單身漢,他們不會做飯做菜,吃的問題都是在公共食堂解決的。其實,章家也一樣,很少自己開伙,因為上公共食堂實惠又方便。
這格子間雖然不是白住的,但租金很少,以陸曉譽為例,花不到月收入的十分之一。像章家這樣的雙職工,雖說租金加起來要兩個人總收入的五分之一,但據說只要累計租上十年,按公房私有化條例的有關規定,這格子間的房契就歸陸家了。
做工的人,每個月每人還能分到一張澡票,憑票可以去大眾浴室洗澡。若是一些特別工種的,據說每個工作ri都能洗上熱水澡。大眾浴室裡分盆浴和淋浴兩種。gren盆浴一次一張澡票,小孩盆浴2次一張澡票,如果是淋浴,那就要更貴一些,一次要一張半澡票。陸秀才把他分到的那張澡票給了章家,他自己在這夏天,在家裡拿個臉盆用涼水沖沖就可以了。
不過,兩位秀才都享受過淋浴的滋味,感受很是不錯。那是他們剛到這邊時,按照難民安置條例,每個人都要進行強制但免費的衛生檢查,防疫處理。防疫處理,就是為了避免瘟疫的肆虐而進行的一系列措施。根據帝國皇帝這位聖天子的旨意,加上白衣天使們在抗擊鼠疫等疫病中積累起來的經驗,每個成年難民男子都必須先理髮,再徹底地淋浴一次。據說,那三千煩惱絲,其實就是三千魔障,會傳播瘟疫的虱子跳蚤都躲在裡邊呢。由於大家對大難之時瘟疫橫行的恐懼,以及政策允許大家以後蓄剪自便,所以這些規定和措施並沒有激起難民們的不滿。
一個放在高處的鐵皮桶,把熱水燒開後灌到了鐵皮桶裡面,再兌上一些冷水,下面接了一根管子,頂頭上有個鐵皮做的蓮蓬頭,這就是兩位秀才對淋浴的最初認識。當然,兩位秀才不知道,那種非金非銀,非銅非錫的金屬並不是「鐵皮」,雖然俗稱是白鐵皮,其實是鋅鐵合金。
兩位秀才每次湊在一起,聊起這美好的新生活,除了高興,也感到納悶,這中華帝國不但沒有大明那邊的苛捐雜稅,還給子民們提供了這麼多的福利,這銀子是哪裡來的呢?